第181章 姜大婶被害的原因
    “回来啦?”周夫人端着装有绿豆的小盆,一边挑挑拣拣,一边从屋中出来。看到陈朝颜几人,她慈爱地笑一笑后,说道,“我再去炒几个菜,你先带客人到堂屋中坐一坐。”


    说着,她便转过身,朝着后屋走去。


    但。


    她才刚走两步。


    南岭突然如闪电般站到她的跟前,长剑所过,两支箭矢嗖嗖地反射回去。


    紧接着便是两道重物从高处落下来的砰咚声。


    月见和侍书迅速一左一右护住陈朝颜。


    而南岭在解决了那两支箭后,人如影一般朝后追去。


    顷刻。


    他淡然地走回来,将周阿婆从地上扶起来后,说道:“好了。”


    陈朝颜看着他,“暗卫?”


    南岭‘嗯’一声,“都解决了。”


    “老婆子……”周伯山大喊一声后,推开搀着他的中年男子,快步朝着屋中冲去。


    “过去看看。”侍书吩咐月见。


    月见应好后,三两步越过周伯山,先一步进了屋。


    掀起她的眼皮看上两眼,又把了把脉后,月见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周阿婆的嘴中,而后轻轻一抬她的下颚,将药丸送入喉咙不到片刻,周阿婆便幽幽转醒过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周伯山揖着手,深深一礼。


    月见迅速起身避开他的礼后,温声说道:“老人家客气了。阿婆是因为我们,才受得惊吓。论起来,该是我们道歉才对。”


    说着,也揖手深深一礼。


    周伯山又要还礼,周阿婆适时开口道:“刚才那是……”


    “那是坏人。”周伯山忙过去握住她的手,眼圈泛红道,“不过,都已经被他们打跑了。”


    周阿婆‘哦’一声,不好意思地向着陈朝颜几个笑道:“年纪大了,禁不住吓,让你们看笑话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都赶紧坐着歇一歇,我这就去做。”


    “阿婆歇着,我们来做。”伴着声音,半夏骑马飞驰而至。到了门口,她快速翻身下马,几步进到屋中。将掉在地上的盆拾起来,麻利地将绿豆也拾好后,拉着月见便去了厨房。


    “你们都坐着歇着,我来就好。”周阿婆挣扎要起来。


    陈朝颜迅速端着个矮凳,坐到她身旁,而后握住她的手,笑盈盈说道:“阿婆就让她去做吧,她在家里就是做饭的,手艺比那些大酒楼里的厨子还要好呢。”


    一番安抚,总算让周阿婆放弃了挣扎,“那我今儿可要享一回福了。”


    话是这样说,但她转头就吩咐跟过来的几个中年男子,让他们到地里去将她的几个儿子、儿媳全叫回来帮忙。


    等人都回来,又闹哄哄地往厨房去后,周阿婆依旧不放心地催着周伯山道:“你也别在这里杵着了,今儿中午人多,去村里逮两头羊回来杀了吧。”


    陈朝颜连带不用,但周阿婆根本不听。还是最后她轻描淡写地说家里有百来十头羊,不差这两头后,陈朝颜才稍稍宽下心来。


    一会儿走时,让月见把钱补上吧。


    打定主意后,陈朝颜和侍书陪着周阿婆说起了闲话。


    周阿婆不仅人慈祥,心胸也极是开阔。说了差不多一盏茶的闲话后,便自动将话题转向了姜大婶的身上。


    不过,说到姜大婶,周阿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凶手杀人的确不对,但这个姜大婶呀,多少也是死有余辜。”周阿婆淡声说道。


    陈朝颜一听这话,便与侍书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对让周阿婆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姜大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就看她的不简单,是不是和陶阿婆重叠了。


    “死有余辜?”陈朝颜顺着话问道,“她做了什么恶事吗?”


    周阿婆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叹道:“按理来说,人死如灯灭,我们是不该再说她的不好。但……”


    “但我们是为了抓住凶手。”侍书巧妙地接过话头,“姜大婶是不是死有余辜,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凶手去杀那些无辜的孩子了。”


    周阿婆点一点头,“不错,大人自私自利,死了虽然可惜,但那两个孩子何其无辜?”


    “就是这样。”侍书点头。


    “你们也都知道了,这个姜大婶是从镇上回来的路上被人害死的。但你们知道她去镇上做什么吗?”周阿婆问。


    陈朝颜和侍书同时摇了摇头。


    “她去找她女儿要钱。”周阿婆颇有些不耻地说道,“那杨二郎没有跟姜二丫成亲之前,人家的烧饼铺子开了多少年,生意都好好的。自打跟姜二丫成亲后,那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姜大婶跟人说起来,都是那胡饼铺子抢了生意。哼,姜二丫没有嫁去之前,那镇上开起来的胡饼铺子还少吗?哪个抢过他的生意?”


    “为何姜二丫嫁过去后,生意就越来越差了呢?”陈朝颜好奇地问。


    “还能是为什么?”周阿婆哼道,“姜二丫没有嫁去前,那杨二郎做生意,凭的就是一个实在。姜二丫嫁去后,他赚的钱都被姜大婶想方设法地拿了。没钱去买米面,只能将饼越做越薄,时日久了,生意自然就差了。”


    侍书微拧着眉道:“姜大婶要钱,杨二郎就给?”


    “不给能怎么办?”周阿婆道,“不给,她就在卖饼的铺子前撒泼打滚。”


    陈朝颜:……


    “还是那杨二郎的性子软。”侍书平淡地说道,“他要是在姜大婶第一次撒泼打滚时,便坚持不给钱,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姜大婶敢撒泼打滚,显然早就拿捏住了杨二郎。比起让杨二郎反抗,陈朝颜更好奇姜二丫的反应,“姜大婶要拿钱,姜二丫就眼睁睁看着?”文学一二


    “她?”周阿婆嘴边溢出两声冷笑,“要不是她告诉姜大婶,杨二郎有多少钱,姜大婶怎会隔三岔五地上门去拿钱?”


    陈朝颜不理解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打小就是这样过来的。”周阿婆收起冷意,轻轻地叹了一声。


    陈朝颜和侍书没有说话,等着她往下说。


    周阿婆缓一缓后,才接着说道:“姜二丫,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打记事起,家里的饭就是她在做,衣裳也是她在洗,家里的鸡和鹅,也都是她在负责喂。等她十二三岁,模样出挑些后,就被姜大婶带着东奔西走。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还是有一回下大雨,姜大婶在地里干活时,不小心跌到了头,姜大婶要照顾他,没办法带着姜二丫出去,便让她自个想法子。结果那姜二丫出是出去了,却没有去东村的李铁匠家中。那李铁匠找到了姜大婶家,要她退钱,我也才知道了,她带姜二丫出去做的龌龊事。”


    什么样的龌龊事,不用说,陈朝颜和侍书都在瞬间明白了。


    周阿婆冷哼一声,“那姜二丫才十二三岁,她也烂得下那个心!”


    陈朝颜看一眼光屏,确定光屏上的确记载着姜大婶为人和蔼,且乐于助人的话后,才将此疑惑问了出来。


    哪知周阿婆又是一声冷哼,“她为人和蔼、乐于助人?哼,她要不是烂心肠,怕被人戳脊梁骨,她和蔼什么!”


    说着,免不了就提及了几件姜大婶早年的泼辣事。


    “杨二郎不知道姜二丫被姜大婶拉去……的事吗?”侍书问。


    “李铁匠找上门后,为平息他的怒火,姜大婶将姜二丫推出去,在李铁匠家中住了大半个月。”周阿婆平静地说道,“在李铁匠带着姜二丫走后,姜大婶挨家挨户地下跪求人,说什么姜二丫将来还要嫁人,不能毁了她的声名之类。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那姜二丫也确实是个可怜人,大家便都应下来了。只有老头子要姜大婶发誓,等姜二丫从李铁匠家中回来后,不得再让她去行这样的龌龊事,姜大婶应下了。此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陈朝颜问:“姜大婶做到了吗?”


    “做到了。”周阿婆又轻叹一声,“只是,没有这一项收入,便将许多的农活压到了姜二丫身上。不过……”


    听着她的转折,陈朝颜神色当即一怔,知道姜大婶被凶手当成目标的原因可能要来了。


    “姜二丫嫁给杨二郎后,姜大婶在多次要钱,将杨二郎的饼店要没了,就又逼着姜二丫做起了那些龌龊事。姜二丫自然不愿,杨二郎也不可能会让她去做这样的事。但姜大婶不管不顾地将她小时做的事,一股脑地全说给了杨二郎,还威胁说,如果姜二丫不去,她就将姜二丫曾经做的事说得人尽皆知。那姜二丫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依了她。”


    周阿婆的气与叹,说到最后都没有了,只余下平平静静的,置身事外的倾诉,“姜大婶出事那日,就是去镇上拿姜二丫靠身体赚来的钱。”


    难怪她一开始要说,姜大婶死有余辜。


    要她所说如实,的确死有余辜。


    也许凶手选择她为下手目标,也是出于此。


    像这样‘为民除害’的案子,陈朝颜在现代也遇到不少。


    只是现代的‘为民除害’,多数是受到同样的伤害后,才会过激犯下这样的案子。


    而眼前这个凶手,单看陶阿婆和姜大婶的案子,也有这样的倾向。可若是再结合程氏、李氏、周氏以及两个孩子的案子,又颇有些让人拿不准了。


    总之,还是等下午到其他几个村子看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