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三年沉寂
    空旷的训练场,暗卫们围成一圈,静静等待这场即将开始的角逐。

    场侧挂着五花八门的兵器,狂风扬起黄沙,微微吹拂她单薄的衣摆。

    宋挽月身型矮小,形销骨立,竹竿似的腿上还裹着布屡,隐隐约约透着斑点猩红。

    她艰难将利刃从剑鞘中拔出,在半空举了会,蹙了蹙眉,又不堪重负地放下。

    “挽月,要不要试试这个?”碎玉从兵器架取了把短剑给她,“阁主那把太重了,别说是你,即便是我舞起来都有些吃力。”

    宋挽月年过十二,还是个孩子,让她扛起那么重的兵器,的确有些为难。

    “多谢。”接过碎玉手中的剑,她尝试舞了舞,虽能颠的动,但想用它来御敌,还是有些困难。

    “只有这些了吗?”将短剑放回架子,宋挽月拂了拂额头的细汗。

    “倒也不是,”碎玉手撑着下巴,“这些是我们平时训练用的,若是执行任务,得视情况而定。”

    只要银子给够,破晓阁什么都接。

    任务也分难易,长剑和短匕是最常用的兵器。

    “我……可以拿这个吗?”从包袱掏出父亲赠的匕首,宋挽月试探性地问。

    “可以。”碎玉垂眸打量,“挑好了吗?挑好的话,我们就开始。”

    得阁主之命,碎玉是这次的指挥官。

    二人于角逐场相对而立,碎玉双手交握在身后,唇角划过丝笑意,“来。”

    右手紧握短匕,宋挽月清亮的叫喊点燃焦灼的氛围,刃尖在半空划过刺目的寒光,碎玉一招未出,游刃有余地躲闪。

    她跌跌撞撞,每行一步伤口便悠悠得疼,几缕青丝和着风徐徐落下,匕首几次从碎玉耳侧划过,却未曾触及她分毫。

    “不是,咱们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碎玉姐可是破晓阁一等暗卫,即便是咱几个一起,都不见得打得过她!”

    场外围了一圈围观的暗卫,他们瞧着宋挽月在地面不断摩擦的手臂不自觉唏嘘。

    “何为欺负?没看碎玉都没动过手?她若是出招,这大小姐哪还有命活?”应乾双手环抱着胸,眼神依旧落在那不断翻飞的纤细身影上。

    “不过……她也挺惨的,亲眼见父兄死在贼人剑下,想报仇也情有可原。”从诚无奈地摇了摇头,宋将军为人刚直,他也不信他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你这个无父无母的,怎还关心起他人了?”应乾抬手撞了下他胳膊,“若真心疼,以后你每月月钱分她一半!”

    “啧……”从诚本想应承,但瞧见应乾鄙夷的眼神,终是住了嘴。

    宋挽月紧握匕首,像扑食的饿虎,毫无章法地冲碎玉挥舞着手臂。

    二人距离分明在二尺之内,但她却始终不得要领,湿润的青丝粘在额角之间,那双清澈的瞳仁也愈渐模糊。

    碎玉察觉到宋挽月慢下的招式,眼神不自觉划过丝轻蔑,她原以为她决心加入破晓阁是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如今看来,倒是她高看了她。

    “宋小姐,你还行吗?不行便放弃!我明日送你下山!”她略显烦躁地晃了晃脑袋,就她这点韧性,怕是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一击毙命了。

    “可以!我还没输!只要我没倒下,就有赢的可能!”宋挽月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匕首,眼神却早已失焦,空留一副躯体勉力支撑着。

    “放弃吧!”碎玉抬手,轻而易举地夺过她手里的短匕,“真到了生死一线,你以为敌人会给你磨练的机会?”

    她眼底拂过淡淡的失望,摊开掌心,那把刻着月亮的匕首便‘当啷’垂落在地。

    考验结束,宋挽月输了。

    围观人意兴阑珊地作鸟兽散,湿润长睫轻颤,宋挽月垂放在身侧的五指不自觉收紧。

    心口一阵骤缩,她眼前是父亲被长剑贯穿胸膛的惨相。

    不!她要报仇!她不能离开这里!

    她才不是被娇养在府中的千金大小姐!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希望!

    右手捡起短匕,凄厉的长啸惊起一方乌鹊,她佝偻着腰肢发了疯似的朝碎玉背影刺去,碎玉回头,正对上她那双缠满红丝的眸。

    “爹爹!我要为你报仇!”

    身子艰难地躲开,碎玉方寸大乱。

    她想还手,但瞧着那双破碎的眸子,思忖了片刻,终是作罢。

    碎玉视线盯着那蹁跹的白光,脑袋左右回转,避躲之间,一根尖锐的玉簪赫然顶住她纤细的脖颈。

    她脚步倏地顿住,转而瞥向宋挽月不断起伏的娇躯,只见她一手握着玉簪,一手拿着短匕,眼神一瞬不错地盯着她的脸,急促地喘息。

    “碎玉姐,我赢了,对吗?”泪水顺着宋挽月净白的小脸滑落而下,她声线细弱虫蚊,询问中带着丝祈求。

    “尚未。”

    碎玉抬手握住她掌心的细簪,沉吟片刻,微用力朝自己颈侧扎去。

    “啊!”

    血液顺着她锁骨徐徐而下,宋挽月见状,惊叫了声,像烫手山芋般甩开她的手,跌坐在地。

    “师姐!”

    “碎玉师姐!”

    “……”

    见师姐受伤,一旁看热闹的暗卫一哄而上。

    碎玉摆了摆手,散漫地看向失魂落魄的宋挽月,“恭喜你,通过了。回屋歇着吧,明日正式训练。”

    “碎玉姐……”

    拭了拭眼角的泪,宋挽月捡起地上的玉簪踉踉跄跄地站起,她脚踝蓦地一紧,吃痛,双腿不自觉发软,支撑了下,又再度跌倒在地。

    “师妹!可以啊!”从诚见碎玉离开,忙不迭将人扶起,“你刚刚那一招简直太绝了!先用匕首声东击西,再拔簪制胜,如此反应,属实有暗卫的潜力!”

    他原本还在猜师姐会不会放水,没想到这大小姐居然真赢了比试。

    “我方才伤了师姐,她会不会生气?”宋挽月心有余悸,早知如此,她就该早些收手才是。

    “不会,”应乾瞧着她担忧的神色,淡淡地解释,“师姐刚是在教你,在敌人毙命之前,绝不可掉以轻心。你方才虽拿捏了师姐的命门,但只要稍有松懈,她便能扭转乾坤。做暗卫,最重要的就是要快准狠,御敌时切不可优柔寡断,否则便可能会前功尽弃。”

    “我明白了!”听了应乾的解释,宋挽月站直了身子,“师兄,可有创伤膏,我想去看看师姐。”

    看着那双如小鹿般明亮的眼,从诚愣怔几息,从衣服里掏出个瓷瓶,“这个,应该有效。”

    “谢师兄!”

    躬身行礼,宋挽月不顾腿上的伤跌跌撞撞地跑开。

    从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单手环抱着剑,沉思地摩挲着下巴微微眯起了眼。

    “哎,应乾,咱们破晓阁可好久没女孩子加入了,当师兄的感觉真好!”

    他从前对世家小姐嗤之以鼻,如今看来,也不是所有的官家千金都那么了无生趣。

    “行了!赶紧练剑!”应乾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别等下个月考核你又是最后一名!”他蔑然地走开。

    宋挽月拿着药,小心翼翼地在碎玉门前踱步。

    害师姐受伤,她心中有愧。路过她还采了几朵兰花,用绸缎扎成束捧在怀中。

    手搭在门环又不敢敲动,宋挽月反复斟酌,她停驻半晌,才隐隐约约听到里屋传来的动静。

    “杵门外做什么?进来!”

    抿了抿唇,宋挽月轻手轻脚地开门,“师姐,你伤好些了吗?我来给你送药……”她不安站在门外,眼神试探地往里瞥。

    “不用了,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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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了。”碎玉整理了下衣领,“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怎么会过来?”她拉开纱帘起身。

    “师姐,你的良苦用心师兄都告诉我了。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我会好好学的!”

    她手里捧着药,犹豫再三,还是没能递出。

    “不用谢我。”看着她手里的花,碎玉有一瞬的失神,“这是阁主的意思,我不过按规矩办事。想进破晓阁的人都要过重重考验,只是你的主考官是我,仅此而已。”

    兰花花瓣点缀着些许晶莹,净白清透如少女的肌肤。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您。这个送您,我会努力的。”

    将兰花放在桌上,宋挽月躬身退下。

    碎玉抬手抚摸着娇软的花瓣,心头不自觉怆动。

    三年后,角逐场内。

    一亭亭玉立的少女着一身黑衣,利落地耍着长剑,奋力地厮杀。

    她身形蹁跹在刀光剑影之间,眼神坚毅,又招招致命。

    以诚疲于应对,汗水涔涔而下,交锋几百个回合他早已精疲力竭,可面前的姑娘却好似打了鸡血,剑刃不断指向他脆弱的喉结。

    “不是,师妹!别打了!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吗?!”他企图劝降,可触手可及的剑锋却无半点收敛。

    “师兄,这是内部比武,劳烦你认真一点!”宋挽月攀云而上,剑刃闪着寒光,直指从诚胸口。

    勉强抬手挡过,却不料她还有后招,只见宋挽月遒劲有力的腿干脆利落地踹在他腹部,从诚体力不支,整个人摔了出去。

    “不打了不打了!我输了!我输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臣服于小丫头剑下,他面上实属无光。

    看着师兄怨声载道的窘相,长剑倏然入鞘,宋挽月勾了勾唇角,得意地走向碎玉。

    “师姐!我通过考核了吗?”

    这三年她没日没夜的练剑,体能和剑术都得到大幅度提升。

    碎玉倾囊相授,不光教她剑术和骑射,就连破晓阁独门秘法也毫无保留。

    “嗯,通过了。”碎玉抬手别过她散乱的发丝,赞许地颔首。

    “从诚,你臊不臊!从前你武艺不精就罢了,现在就连刚入阁三年的挽月都打不过了吗?”她走近地上的男人踢了他一脚,从诚本就乏累,如此一来,更是无地自容。

    “师姐!我也不想的!”他破罐子破摔,“师妹可是您亲自教导的,你要是也能手把手教我,我肯定跟师妹一样优秀!”

    听着从诚那驴头不对马嘴的抱怨,碎玉哑然失笑,“行!从明日起我便亲自教你!每日三更便起床练剑如何?我陪你一起!”

    从诚倒抽了口凉气,“别啊!我说笑呢!”

    “师姐!”手握着箭矢,应乾风风火火地赶来,“京城下发任务,说近日几起凶杀案均与边疆有关,朝廷派了人查案,要咱们暗地保护。”

    他将箭头绑着的书帛摊开,暗黄色的书帛上点印着隽秀的字迹。

    “师姐,让我去吧!”直觉此案同将军府有关,宋挽月毛遂自荐,“我已经通过考核了,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她眼神急迫。

    “你能行吗?要不让应乾跟你一起?”碎玉偏头看她。

    “师姐,就信她吧。”应乾看出挽月眼底的希冀,“不过是保护,她能胜任的。”说罢,他抬手将探案人所在地递给了她。

    拿了案卷,宋挽月陡然正色,“谢师兄,我保证不出纰漏!”

    见她接下,碎玉也不好阻拦,“好,那便你去。”

    “谢师姐!”

    宋挽月打开书帛,瞧见里头的画像,这五官这眉眼,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

    拧着眉思虑了下,她瞬而瞪大了眼。

    倒真是朝廷的人,看来她得好好乔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