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高三日记
    闻竹把昨天当作是升入高三的第一天,然而第二天,作为新的高三生,她险些错过了上学。

    她睡眠质量非常好,没有入睡困难的问题,失眠这种事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闻竹的技能是沾枕头就能睡着。在紧张且高压的高中生活里,拥有这样的休息是非常难得的。

    不过,这大概是个双刃剑,她早上起床非常困难,最少需要两个闹钟,少一个都不能保证准时到达教室。

    端午假调一天休,今天上学,工作日固定的闹钟却没响,闻竹昨晚也忘记了订第二个闹钟。在这些意外情况的加持下,她睁开眼睛时距离到校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人,这会儿忽然被吓醒了,鲤鱼打挺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咬着发圈冲进卫生间。

    这会儿是彻底连吃面包的时间都没有了。闻竹一边庆幸着夏天衣服穿得少,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为了避免忙中出错,她出门时还特意检查了自己的袜子和鞋是不是成双的。

    飞奔下楼梯的时候才得空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六点五十分。

    打开单元门,好似忽然在暗室里开了个口子,满世界的盎然绿意都扑面而来。晨曦不知道她着急,轻柔地勾勒她的脸庞和发丝。闻竹转身关上那扇厚重的铁门,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整齐夏季校服站在树下的李泊松。

    闻竹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抬起胳膊看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竟然还有点莫名其妙地闲适和优雅,不符合看表该有的心情。好像这边已经火烧眉毛了,他还在那岁月静好一般。

    闻竹有时候觉得李泊松身上不可复制的特点有两个,一个是他孔雀开屏却不惹人烦的本事,一个就是这随时随地能表演的松弛。

    “……你表坏了?”

    起了个大早,李泊松也不算多清醒,听了这话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闻竹在说什么,然后被气笑了。

    “没有。”他打量了一下闻竹,发现她头发是拢起来的,而不是梳,校服衣领的一角没有翻出来。

    这绝对是起晚了。

    他上前几步,想帮她把衣领翻出来,伸手却又马上撤回去了,他提醒闻竹,闻竹“哦”了声,动作匆忙地扯出了领子。

    “你不怕我请假啊。”

    李泊松闻言笑了:“应该不会吧,你好像没有请假忘记告诉我的时候,所以我多等一会儿。”他不太在意似的说,“从这到班级,六七分钟够了。”

    闻竹顿了顿,去看他表上的时间,在她凑过去的瞬间从6:51转到了6:52。

    她扯了下李泊松的袖子,李泊松明白这个意思,两人一起朝学校一路跑过去。

    李泊松体力和耐力都好,在长跑上甚至比短跑更加有优势,篮球打到下半场也不吃力。闻竹也能跑能跳,但如果说背着包从家里跑到教室还能脸不红气不喘,还是多少有些难为她。

    李泊松先进教室一步,闻竹和他前后脚,在他身后扶着门框喘气,李泊松也没回座位,就站在门口等她。闻竹喘气的时候瞥了眼讲台,岩姐还没到。

    距离早自习还有大概半分钟。

    路一杭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两个起晚了吧。”

    在闻竹转头的工夫,路一杭从她身边飘过去,还提醒他们两个赶紧回到座位,要准备考试了。

    “考什么卷子?”

    闻竹匆忙坐下,简单收拾了一下书桌,拿出笔和验算纸。孟丽岩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李泊松提醒她:“昨天放学说的,化学晚课的周测挪到今早考……你还没睡醒啊,要不要去洗把脸?”

    “早就吓醒了”她往讲台上瞥了眼,接过前桌递过来的卷子,小声和李泊松说:“不去,好好做题。”

    早自习到第一节课之间有个间休,闻竹觉得有点饿,但是现在过了食堂提供早餐的时间,于是在桌格里翻找存货准备垫一下肚子。李泊松看到了她的动作,从书包里翻出一个袋装的即食玉米。

    “还是热的呢,”他把玉米递给闻竹,“忘了拿给你。”

    闻竹蜷了下手,问他:“哪儿来的玉米?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吃不上饭?你自己吃了吗?”

    “怎么这么多问题?”李泊松无奈地笑笑。“我吃了。不过这个人情不是我的。”

    他和闻竹解释:“我妈昨天在这住的,给我带了挺多吃的,她起了个大早给我热玉米,想起你爱吃,让我一定带给你。”

    “替我谢谢云姨。”她在心里叹气,心情复杂得不行。

    李泊松倒是心很大的样子。

    “这我可不管,”他果断地拒绝,似笑非笑道:“你自己去谢。”

    -

    午睡结束后,闻竹和曲思嘉去水果店溜达了一圈,顺便逃掉了中午的点歌时间。她回到教室的时机正好,预备铃还没打响,还能再放松一会儿。

    李泊松转着那个六阶魔方,抬头看她,闻竹注意到他的眼神很清明,猜到这人中午根本没睡,于是玩心大起,抬手远远地朝他脸上弹了一下。李泊松象征性地躲了躲,侧脸挂上了几滴小水珠。

    他朝闻竹挑眉,闻竹从另一只手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盒刚洗好的樱桃,放到李泊松桌上。

    在闻竹前后分水果的时候,他扔了一个进嘴里,问:“你今天早上就是这么来的么?”

    他说话指代不明,闻竹意外于自己竟然听懂了。她说:“是啊,虽然你没什么关注我的理由,但也不应该连我穿了什么都不知道吧?”

    “……”

    李泊松心说哪儿有盯着腿看的,这礼貌吗。

    “我早上穿的长袜,但是太热了,我把它卷下去了。”

    “唔,是很热。”他含糊地应了声。

    闻竹扯了下校服裙的裙摆,觉得这天热得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穿得多凉快都没用。这才刚夏至,等到了三伏天,还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

    周围的环境变了,带给大家不一样的心情,高考倒计时的牌子已经挂在了黑板旁,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计数,但依然增添了一些隐形的紧张感。

    李泊松好像并没有区别对待高二和高三。他依然偶尔在英语课上拿出数学卷子,依然会唉声叹气地背《离骚》,依然会趁着课间十分钟捞起后边的篮球,好像于他而言,高三与高二的区别只是第二个字多了一笔而已。

    “好了,这位同学,过来取单子吧。”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把闻竹从自己的意识中拉出来。

    闻竹转头,看到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姐姐在贴着她一寸照片的A4纸上划拉了几笔,然后递给她。虽然对身高那一栏的数字很好奇,但她没第一时间看,道了谢之后就从前门出去了。

    在门口等曲思嘉的时候,她和同样刚出来的许璐瑶聊了两句,许璐瑶和朋友走后,闻竹又看到了手里拿着单子的李泊松。不过说拿的话不太准确,正确的动词应该是“拎”。

    李泊松也看到了她,朝她走过来。

    “都检查完了?”他问。

    “嗯,”闻竹刚刚准备看单子的时候遇到了许璐瑶,因而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长高,她一边低头看一边问旁边人:“你呢,完事了吗?”

    他说:“还差个肺活量。”

    闻竹点点头,手指虚虚地指了下他手里的体检单,问他:“长高了没有?”

    李泊松挑眉,说自己没太注意看。他们两个同时在自己的体检单上找到了身高那一栏,闻竹听到他说:“这写的是185。”他颇疑惑地问闻竹:“我上次体检还是186呢,怎么回事?”

    “……”闻竹有些无语,又觉得有点好笑:“你问我啊?”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小学有两年是和李泊松一样高的,之后再过没几年,他的身高就抽条一样窜到了一米八,隔两年长一点,而她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身高没有变过。

    “好啦,别说我了,”李柏松偏头笑了笑,“你呢?”

    闻竹摊手,几不可察地努了努嘴。

    看到这个反应,李泊松了然道:“还是167啊。”

    “我怎么没长高啊……”闻竹的表情看起来有种真实的郁闷,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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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如李泊松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长高?”

    闻竹随口找了个理由:“个子高好看。”

    “你现在也不矮啊,”李泊松颇为真诚地安慰道:“高一两厘米看不出来什么。你现在就好看。”

    “……”她只好说,“我前几天小腿抽筋疼醒了,我以为是在长个子。”

    这才是实话啊。

    李泊松弯弯眼睛:“那下次体检就长了,回去吃点维生素。”闻竹抬眼用上目线瞪他,他们这组男生要去体检下一项。他扬了扬指尖夹着的体检单,和闻竹打招呼:“走了。”

    闻竹说“嗯”。

    曲思嘉正巧从门口出来,她笑嘻嘻地问闻竹有没有长高,闻竹抿了下唇,装作听不见。

    回了头的李泊松看到她这样子笑了下,听到路一杭叫他名字才转身。

    -

    从四楼换到一楼的感觉非常好,不用爬楼了,去超市或者食堂都方便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闻竹总觉得蚊子变多了。她拿着“六神”,往胳膊上来来回回喷了好几下。

    回到班级的时候,李泊松刚把篮球扔下坐回座位,闻竹就站在了旁边,他想去饮水机接水,刚起身就闻到了一种不算刺鼻但存在感很强的花露水味道。

    “……”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闻竹喷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会儿确实又些不好意思了。她扯起自己的袖子嗅了嗅,问:“味道很大?”

    李泊松不讨厌这个味,感觉闻竹也没有多喷。他笑笑:“还好,坐着的时候闻不到。”

    “还好什么啊,泊松,你太偏向她了。”毕雨泽在李泊松身后坐着嚷道:“竹子你现在就是行走的花露水!”

    闻竹站了两秒钟,决定转身去卫生间冲一下。

    “哎,回来。”李泊松拉住她,“折腾什么,一会儿味道就散了。”

    他说完,又看向毕雨泽,他和闻竹那个距离,大概率闻不到什么。

    “啊,是,其实还好,你没看上课小路困的那个样子,他往鼻子底下抹了半瓶风油精,熏死我了。”

    这话正好被刚回来的路一杭听到,他伸手拍在毕雨泽后背上:“又编排我!”

    等李泊松转过身来,发现闻竹还又些纠结的样子,他失笑:“没事,毕雨泽开玩笑的。”

    -

    晚饭后天色依然大亮,五点过半,白天的燥热终于散去了些,风裹挟着暑热吹过,树叶平静无波。

    体育课打了半节课的球,李泊松这会儿正岁月静好地靠在座位上玩魔方。这个魔方是闻竹的,她很喜欢魔方、拼图这类东西,李泊松对这些兴趣不大,也没她玩得好。

    他手里的这个魔方不是普通的三阶,而是更复杂的六阶。他在和闻竹长时间的相处中没少顺带着和魔方打交道,三阶的他之前玩得比较顺,手上这个就颇为吃力了。

    转了几下后,实在不好意思破坏闻竹拼好的六个整齐的面,于是他把手里的放回了闻竹的桌格,又把三阶的拿到手里玩。

    刚拿到手的时候觉得不难,转到最后发现有几块一直拼不上。李泊松扯了下唇角,不信邪地换了个面重新来。

    “业精于勤荒于嬉啊。”闻竹悠悠道。

    玩魔方是非常耗费脑细胞的活动,李泊松异常专注,一心想把它复原,以至于魔方的主人在他身旁站了近半分钟都没被察觉到。

    “高三了,还有时间玩这个?”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问。

    李泊松心说这不是你的魔方吗,这算不算“恶人”先告状?他微微抬了点头,反问她:“高三了,还带它来上课?”

    闻竹哼笑:“高三又不是坐牢。”

    李泊松也笑,起身给她让出位子:“你说得对。”

    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岩姐找你。”

    男生抬眼看她,眼神里写满了惊讶:“什么?”

    闻竹知道是什么事,却没有直说,“去吧,”她看到李泊松疑惑的表情后顿了顿,忍俊不禁道:“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