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枳从穿越过来,脑袋就一直昏沉沉的,她身体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腿上打瞌睡,半梦半醒间,一只臭烘烘的手忽然摸上她的腿侧。
那手先是握住她的小腿,几秒后,猥琐地沿着她的腿一寸一寸地向上摩挲。
孟枳忍着不适,紧了紧手里握着的东西,人没有动。
那人见她没有反应,越来越放肆,孟枳等他身体靠过来时,猛地睁开眼睛,将手中的发钗欲刺过去,就在此时,一道暗器突然破空而来,刹那间射进了此人的脑袋。
粘稠的血液登时喷涌而出,崩溅到她的发丝和脸上。
孟枳凛然一惊,转过头,见浑身都是血的谢陵垂下掷出暗器的手,虚弱地靠在墙上,阖上双目。
孟枳低头,看着地上猥琐她的流民,已经死了。
她胸腔剧烈起伏,闭眸缓了会儿,走到门口,用雨水将脸上的血渍洗净。
她是几个时辰前穿过来的,原本她像往常一样在家里修复古物,不知怎么手中的古物忽然发出一道白光,一番天旋地转,她就到了现在这具身体上。
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一个刚满16岁的少女,刚刚经历一场巨大的天灾,她住了16年的山村发生了一场地震,父母在这场灾难中全部丧生,她还来不及伤痛,紧接着又瘟疫肆虐,她只能匆匆将双亲葬了,跟着父亲从山里救回来的人,也就是谢陵,一起逃难。
他们昨日到了这间草屋,被一场山雨困在了这里。
孟枳把脸上头发上的血渍洗净,回到屋内。
借着微微亮起的天色,她环顾一圈,这个草屋七零八落,破烂不堪,雨水从各个地方漏进来,遮雨能力微乎其微。
她目光落在谢陵身上,雨水肆无忌惮打在他受伤的腿上,他靠着墙壁却一动不动。
她走过去蹲下旁边:“你还好吗?”
其实原身跟他也不熟,原身父亲是在地震前几日才救他回来的,回来时如同一个血人,因为男女有别,原身在家中没有跟他有过正面的交集,地震后两人一起逃难,才有的接触。
孟枳见他没有回应,就伸手轻轻推了下他,刚碰到,就感觉他身体轻微颤了下。
她拿开手,抬头看了一眼,见他仍旧闭着双目,只是眉头紧紧皱着。
孟枳顿了几秒,掀开他身上的外袍。
她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的的中衣已经血彻底浸透,衣衫被刀划开了一道道口子,露出来的肌肤已经翻出血肉。
一片血肉模糊,不忍直视,孟枳看得触目惊心,怔住半晌。
这些天他竟是拖着这副身体赶路,找水找食物,还照顾着原身。
孟枳起身,咬牙将他拖到一边不漏雨的地方,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上没力气,拖完人几乎要瘫到地上去。
再在这里耗下去,恐怕很难再走出这座大山了,没有食物,还有一个人受着这么重的伤,再这么拖个两三天人就起不来了,何况天灾之下四处流民,如果此时再有其他人进来避雨,心怀不轨,以他们二人现在的情况,几乎很难有还击之力。
孟枳想了片刻,望了眼屋外噼里啪啦的大雨,走到门口,没有再犹豫,直接钻进了灰濛濛的雨幕里。
刚到这草屋时,谢陵已经冒着雨出来找过一次吃的,可他浑身淋透,也没找到一点食物,回到草屋就直挺挺昏倒在了地上。
地震后这山里的山石被震开,好多树木也被连根拔起,野果都随之摔到地上腐烂。
孟枳不敢妄想找到吃的,她只想挖一些嫩茎叶或者草根回去煮煮吃,总比这样空着肚子好,她用一根树枝扒拉着杂草,突然,她脚下一滑,来不及任何反应,身体骤然沿着斜坡翻滚而下。
一场磅礴大雨,山道像是被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膏,无比湿滑,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往下疾冲,沿途的碎石像无数尖锐的牙齿,撕咬挤压着她,她用手拼命攥住一根枝条,才终于稳住了身形。
她大口喘着气,雨水浇在她脸上,模糊了视线,迫使她睁不开眼。
攥住的枝条上密密麻麻都是刺,她张开双手,掌心间扎满了细刺。
她疼得脸色发白,又不敢松开手里的枝条,怕一个不小心再滑下去,要起来时,眼睛忽然瞥到旁边一点橙色,她一愣,转过头去,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旁边的枝蔓,枝条全部缀满,被雨点拍打着来回晃动,上面结满了黄橙橙的果子。
是金樱子!!
这种果子特别好认,只有樱桃大小,但整颗果子周身都覆着尖锐的细刺。
孟枳喜出望外,顾不上被扎,倾过身子,伸出手去摘。
她摘了很多,用裙裾兜着,到草屋时,谢陵已经醒了,抬眼望着从外面冲进来的她。
孟枳全身都淋透了,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拎出来,天碧色衣裙沾满了湿泥,裙裾上兜着满满的果子,整个人又狼狈又兴奋地站在门边。
“你醒了?”她抬起胳膊抹去脸上雨水:“等我会儿,我们很快吃饭,我找到吃的了。”
谢陵淡色的眸子从她脸上身上扫过,随即垂下眼帘。
有了吃的,孟枳身上充满了力气。
这草屋的主人应该是个猎户,角落里摆了一个用铁丝架起的简易铁锅,地上散着黑乎乎的骨架皮毛,还有一把断了弦的弓箭立在墙角。
孟枳生火、去刺,又把锅碗搬到外面用雨水洗净,来来回回,雨声还有不知名的虫鸣热热闹闹交织在一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股食物的香气从铁锅内袅袅升起,很快在屋内弥漫开来。
孟枳动作迅速盛了一碗,先端给谢陵。
她衣裙湿透,发丝凌乱,一套动作忙活下来,额上沁出薄薄的汗珠,脸上红扑扑的,她把碗递过去:“快吃吧,我煮了很多,不过这个果子煮出来味道有些涩苦,没有糖,只能将就些。”
煮好的金樱子金黄软糯,热雾微拂。
谢陵低着头静默了几秒,把碗接过去。
孟枳回到火堆旁坐着,这个身体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热乎的食物了,当果汤顺着喉咙滑进身体里,她觉得身体都重新活了过来,正在这时,忽然几道说话声传了过来。
“大哥,这山上我们已经寻了几天,他会不会已经被地震埋了。”
“是啊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哪能...”
“闭嘴,上面吩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行了...前面有个草屋,我去方便下,你俩去把猎来的兔子烤了,这些天老子嘴里都淡出味儿了。”
“....老吕你去,我也去解决下。”
孟枳回头,还未开口,谢陵低头道:“你先走。”
她紧张问:“杀你的?”
谢陵眼睫轻垂,声音没什么情绪:“你从窗户出去,等他们离开了,一路往南。”
那你呢?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孟枳没来得及问,快速走到窗边,翻身爬了出去,落地时,她朝屋内看了一眼。
里面的人依旧低垂着头,身体贴着潮湿的墙壁,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塑,从她起身到离开,纹丝未动。
孟枳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手里攥着,刚弯腰在窗子下面躲好,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像是被电击了似的无比高亢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操...”
“你他娘的竟然还真活着...”
“账本呢藏哪儿了,交出来,老子不折磨你。”
“不说话是吧,行....老子这就挑了你的脚筋手筋,我看看是你的嘴硬一些还是我的刀硬。”
孟枳手里紧紧攥着石头,指尖因为过分紧张而泛白,再等等再等等!现在出去也是以卵击石,说不定谢陵能反击。
“镪”地一声,刀刃滑出鞘身,孟枳来不及多想,嘴比脑子要快:“账本在我这儿!”
屋内正剑拔弩张,她这声音一出,里面静了一刹,随即枯草似乎发出轻微的声响,好像是谢陵动了一下。
“谁,给老子滚出来?”
她傻吗她出去?!孟枳一点声音不出,依旧蹲在窗子底下。
里面的人明显没把她当回事,很快走近,身子探出窗子往下看,就在此时,孟枳
扬手,将手里的石头朝着他的门面砸上去。
可这人反应太快了,他脑袋飞快地向后一仰,轻轻松松避过了她的攻击,同时伸过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孟枳右手被擒住,也不挣扎,身体忽然主动贴了过去,温香软玉突然撞入怀中,那人不禁愣了一瞬,就这么一瞬,少女另只手握着发钗对着他的脖颈狠狠刺上来。
他躲避不及,肌肤划出长长的一道血痕,他用手抹了一把:“操...老子待会儿非□□...”
“喀”地一声,他的话音猛然止住,脑袋像是骤然失去了支撑,歪歪耷拉了下去。
孟枳惊住,望着一闪而来的谢陵,他一条手臂撑在墙上,身体虚弱地几近站立不稳,但眼神冰冷,杀意弥漫。
“娘的,腿都蹲麻了。”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吃的都没有,这老吕怎么还没把火生上。”
孟枳听见声音,立马爬进窗子,撑着他从窗子出来:“还能射暗器吗?”
谢陵淡淡道:“没了。”
没了?
暗器没了?
最开始那枚暗器竟是他最后一支!!
“不好大哥,恐怕出事儿了,快!”
-
“快跑!”
孟枳身子猛地从榻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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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姑娘,又做噩梦了。”婢女乘月赶紧跑过来,手在她后背轻轻顺着。
孟枳胸腔剧烈起伏,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嗯...又做噩梦了。”她喘了一会儿,扯了一个软垫靠上。
她又梦到了那天逃跑的场景,当时那两个人回来后很快发现了他们,她拼命拉着谢陵狂奔,到后来变成她背着谢陵往前挪,大雨瓢泼,脚下泥泞不堪,后面的人紧追不舍,越来越近,她觉得自己喘息的声音都盖过了雨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到后来感觉脚都抬不起来,谢陵趴在她的背上,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细若游丝。
眼看着对方已经快要追上来,她已经绝望,做了惨死的准备,这时谢陵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几不可闻:“我下来....”
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换了方向,带着她径直朝北面疾奔。
可北面不远处是悬崖,她跟在他身后想开口,却喘得喊不出来,快到崖边时,她听到空中一声巨响,谢陵往空中扔了信号弹。
再接着的一切似乎都发生在一瞬间,她听到身后一声咒骂,两道寒光闪闪的刀刃向他们射来,谢陵面无表情,圈住她的腰,霎时就带着她跃下了万丈高的悬崖。
身体骤然失控,她记得,当时在空中,谢陵搂着她翻转身体,将自己置于了下方。
最后他们坠入了水里,她失去意识,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谢陵的家中。
乘月拧了帕子过来,她接过来擦额上的汗,这时传进来一阵琴音。
孟枳转头望向窗外:“这是谁在抚琴啊?”
乘月又倒了清茶端过来:“是旁边院子的姐姐们练琴呢,大夫人正在为三公子择选通房,本来今儿春就要定下来的,但那时公子接了外省的差事,所以拖到了现在。”
孟枳将茶饮尽,选个通房竟还要考核琴技?
乘月口中的三公子便是谢陵,孟枳在这里养伤养了一个多月,自然也彻底了解了谢陵的身份。
谢家可以说是当朝数一数二的望族了,其先祖为开国元勋,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先帝赐勋国公。战乱平息之后,谢家急流勇退,转文治之道,此后世代袭爵,根基深厚。更兼宫中那位尊贵无比的谢贵妃,乃谢家之女,其子为当朝太子殿下,可见谢家的显赫与荣耀。
谢陵是谢家的嫡长子,本身今后会承袭爵位,等着萌封做官便好了,但他却走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正途科举,于嘉元三十六年,进士及第,得圣上亲授了官职。
孟枳下榻又倒了杯茶喝了:“通房什么时候选?”
乘月笑着回:“就这几日了,大夫人已选好了,就等着公子听了琴后定下来。”
孟枳没忍住好奇:“怎么通房还要考核琴技?”
通房丫鬟说到底还是个仆人而已,除了满足主子生理需求外,还要服侍洗漱更衣,身份也就比贴身婢女略高一些。
乘月正在熏香,她将香灰均匀地铺放在香炉中:“公子一到晚间就头疾作祟,从前公子都是借着看书熬过去,一熬就是一宿,可后来愈发重了,书没法看了,就听着琴音分散几分,大夫人就想着选两个会琴技的通房丫鬟。”
孟枳回忆了下,谢陵在她家中养伤时,似乎晚间没说过头痛,想必是强自忍下去了,她不禁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头疾竟连勋国公府都没办法治愈,不过她没继续追问,而是问道:“你们公子伤好了吗?现下能不能见客?”
“没呢,目下来探望的都谢绝了。”乘月抬头:“姑娘是要见三公子吗?
她是准备跟谢陵辞别,她的伤已经养好了,这里非亲非故总不好久留,何况她出去还有急事要办。
她要出去找穿越时修复的那个古物,一定要想办法再回去,她突然消失,她的家人还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
乘月将香燃好,见孟姑娘没事了,便出了房间,准备去茶房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
刚出院子,乘月迎面走过来:“孟姑娘今日好些了吗?”
“这几日气色好些了。”
乘珠跟她都是三公子院里的婢女,她被临时调过来照顾孟姑娘,乘珠则还在三公子院里当差。
乘珠四下望望,凑近了说:“你好好伺候着,这位孟姑娘是个有大福气的。”
乘月眨眨眼:“什么福气?”
“我听见公子跟夫人说,要纳她为妾。”
乘月睁大眼睛:“真的...?”
乘珠猛点了几下头。
“可是...”乘月道:“公子还未娶妻,如何纳妾?”
乘珠又凑近了些,小声道:“说是先收了房,等后头公子娶妻了就直接抬了做妾室。不过你先别跟孟姑娘说,我听着夫人的意思像是不太同意,别没的叫人家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