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两魂一体
    声色如风拂杨柳,娓娓动听,可太过久远,久远到恍如隔世,如梦似幻般虚浮万千。

    宋弋清掀开轻阖的睫羽,眼睑轻颤,眼前不再是黯淡与轰鸣,而是一道人影。

    他一袭白衣,身无点缀,可勾唇含笑时,眸中沾染着上神的悲悯与仁善,模样清秀而不过分昳丽,褪去凡尘俗气,白璧无瑕又仙姿玉色。

    琼宇之下,金鳞溢洒,映照在他身上,令人不得不感叹他的惊为天人。

    就连跪倒在地的书祈珒,也死死瞪着乌黑的瞳,惊恐万状。

    “书析伝?”

    宋弋清只觉得是幻境,是一场绮梦,可她宁愿在轻尘的蛊惑下醉生梦死。

    手臂轻抬,颤颤巍巍的白玉指尖轻触到那张朝思暮念的脸颊时,温热与细腻传来。

    四目相对,无声之间,宋弋清早已潸然泪下。

    “书、析伝。”

    她顿了下,磕绊的念出那个早已经刻在心底几百年,却极少从她口中吐露的名字。

    书析伝同样刻苦铭心,替宋弋清拭去唇角血迹,眷恋的狎昵柔情似水。

    余光轻瞥,悬空的轻羽剑就落于他手。

    他与宋弋清无需多说,只一个默契的对视,两人两剑,相得益彰,顷刻间,就将轻尘禁锢于阵法中。

    轻尘未挣扎,收了力,神色寂然,俨然也震惊于书析伝的现身。

    万籁俱寂,几人翩然落地。

    徐子澜呆怔于一旁,目之所及,是书析伝牵着宋弋清的手,二人亲密的相视一笑,他心中五味杂陈,又疑惑居多。

    书析伝嗓音清越:“这阵法只能束缚他片刻,山下的魔族也早已被徐公子除去,诸位要想逃命,请便,能活几日,就看诸位的造化了。”

    逐客令一下,不少人逃窜得极快,拥堵的人潮霎时只剩下寥寥无几。

    宋弋清一刻不离的盯紧了书析伝,担忧眨眼间,人就会烟消云散:“书析伝?”

    事到如今,宋弋清仍觉得这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书析伝莞尔,眉眼间笑意晕染出桃色:“是我。”

    一时,难以言喻,又情难自抑。

    眼见二人十指紧扣消散离去,徐子澜步伐微晃,却被一旁的叱月误以为是要追上去,还拦了一把:“徐公子。”

    这下,几人面面相觑,都怪异不已。

    叱月讪讪一笑:“三百年了,想必他们有许多话想对对方说,就让他们二人待片刻吧。”

    徐子澜垂眸,神色晦暗不明,本就破碎的面容因颓靡,更是死气沉沉。

    “他没死,他是从我体内出来的,为什么?”

    叱月否然:“他已经死了,死了三百年了,至于你和他,也是有一段缘分。”

    徐子澜不知缘从何来,心头杂乱,也不愿多想:“我和他……看起来真的有些相似。”

    戚明轩安慰:“你是你,他是他,她与书析伝不过是前尘往事了,如今你才是她名副其实的夫君,这种就相当于他是……亡夫,你是续弦,没什么可比较的,况且她心里有你。”

    徐子澜不欲多话,只内心思忖。

    想到以往宋弋清也说书析伝是她的夫君,想到以往宋弋清与书析伝是迫不得已才分开的,他也想体会宋弋清和书析伝的难处,可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魔气褪去,亓云山又恢复了些许绚烂夺目的光彩和神气,流云雾绕,日照金山,让人心底不觉宽慰。

    二人立于山巅凉亭俯瞰,岁月不曾蹉跎,只静谧安好,他俩仍旧是曾经的容颜,却心境不复。

    书析伝眼下满是怜惜心疼:“似乎……让你吃了许多苦。”

    宋弋清倚在书析伝怀中,怆然涕下,本就憔悴的容颜因沾染了泪,眼眶湿红,更是楚楚动人:“还好,只是很想你。”

    书析伝:“我也是,我也想你。”

    不同于如胶似漆的缠绵,寥寥几语,有久别重逢的愉情,亦有心酸,还有依附。

    “我以为我死后,连化作天地间的尘埃都是奢侈,可我却在几具肉身中,弥留了一丝残魄。”

    宋弋清心有灵犀:“别琢?”

    书析伝颔首,轻卷起宋弋清青丝,缱绻的勾在手中把玩:“嗯,几世之后,那具肉身就成了徐子澜,倒是冥冥之中有天意,让我再次遇到了你。”

    “在他被轻尘诛魂时,我的那一缕魂与他躯体相离,才得以和你相见。”

    宋弋清扭头侧目,翕动着薄红的唇欲言又止,眼底的缱绻与心痛骤然生出更多的泪。

    书析伝不厌其烦的替她抹去,虽轻笑,却总归掩不住怜爱:“嗯,在此之后,我就会彻头彻尾的消亡于这天地间,不会再留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重逢的愉悦太过短暂,宋弋清只知啜泣而哑口无言。

    书析伝捧起宋弋清消瘦到下颚线凌厉的面颊,竟比三百年前瘦弱了太多了,清冷眉眼间早不复当年恣意肆行的自在,娇俏也荡然无存,有的只有被这世间疾苦压抑的郁结。

    书析伝心尖泛疼,轻声细语哄道:“别哭,我最不愿见你哭,不然我会后悔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叫你不得安生。”

    宋弋清摇头,却怎么都止不住泪:“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的,一定有,你不该死,你不能死,书析伝。”

    书祈珒和柳青芜被扔回了暗室,柳青芜却神思恍惚到失常,嘴里一直嘀嘀咕咕个不停:“书析伝怎么会从徐子澜的体内出来?一人两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宋弋清不会那么做,况且她明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居然可以,他们为什么可以……”

    “任何人都可以吗?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牵连,书析伝和徐子澜共身,凄凄和宋弋清,究竟是为什么?”

    回想到书析伝与徐子澜的容颜,再想到那认主的轻羽剑,柳青芜疯癫更甚。

    蓦地,又一把扑倒书祈珒身旁,尖利地咆哮着逼问:“书祈珒,你说呀,你告诉我为什么!”

    “徐子澜和书析伝是什么关系?他俩是什么?巧合吗?他们为什么能存于同一具身体内,你告诉我!”

    书祈珒与柳青芜恰恰相反,他清醒,镇定,隐隐约约间,无光眼底竟蹦出振作,全然不顾一旁胡搅蛮缠的柳青芜。

    “两魂容纳于一体,要魂魄和□□都契合,自然不会是巧合。”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那个答案,只是你自己不敢说出来罢了。”

    柳青芜心如死灰,猛地跌坐到身形不稳,趴伏在地,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可她却不信,摇头晃脑,痴傻得惊叫连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书析伝不可能转世,他用了禁术,他早就魂飞魄散了,绝不会入轮回道,凄凄也不可能,徐子澜不会是书析伝的转世……”

    最后那一句,柳青芜连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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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都不敢。

    “你明明告诉过我,凄凄死于邪灵手中,她不可能转世成人,你骗我?”

    书祈珒沉着自若:“我没骗你,理应如此。”

    “理应”二字叫柳青芜不得安宁,理应不会,那就是有别的原因,叫徐子澜成了书析伝的转世,宋弋清是……

    “不可能!”事已至此,柳青芜还是认定书祈珒在信口雌黄。

    可一对上书祈珒那一潭死水幽寒黑瞳,猛然如坠冰窟:“你早就知道?你知道宋弋清是凄凄的转世?”

    书祈珒:“不是转世,只是在几百年前,她俩的魂魄是同一脉。”

    这下,柳青芜彻底狂躁,神志疯魔,揪着书祈珒散乱的衣袍撕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书祈珒厌弃的拂走柳青芜:“从来都知道,遇见她的那一天。”

    “从来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你了又能如何?”他无情,薄唇间多讥诮。

    柳青芜泣不成声,却歇斯底里:“那是我妹妹!”

    却只让书祈珒唇角讽刺笑意愈深:“她不是,那是宋弋清,不是柳凄凄。”

    柳凄凄目眦欲裂,揪着书祈珒,利甲都快刺入书祈珒冒着汩汩鲜血的皮肉间:“是你告诉我她的魂魄不会再留在世间的!”

    “又如何?柳凄凄是柳凄凄,绝不可能是宋弋清,你难道不想让她复活吗?别忘了她是怎么死的,当年要不是你,她会死于邪祟手中吗?”

    柳青芜叫得愈发刺耳:“我只是想要她有个好的结局!你要是早说她有魂魄弥留世间,能得善终,我又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可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她!宋弋清不是她!”

    书祈珒也再难维系沉着,怒气上涌后,朝着柳青芜吼了回去,音色粗哑,眼底布满猩红,脖颈青筋暴起,浑身因情绪不稳而战栗。

    柳青芜刹那回魂,却又霎时狠甩了书祈珒一巴掌,晶莹泪珠也急遽下淌,笑得哀凄:“难怪,难怪你对她那么好,好到我都替凄凄不值,原来是这样,原来至始至终,你只是把她当做替身!”

    到头来,该不值的是宋弋清。

    可也察觉有异:“那你师父呢,你都看得出来,他难道看不出来?”

    又是短促的静默,柳青芜更是笃定:“他也知道?他居然也知道!你们一起骗了她!”

    书祈珒双眸无神,眼底却仍有一分冷峭:“从一开始,宋弋清就是他补偿给我的替身罢了,他当日无情,为了他心心念念的道不愿出手救凄凄,后来又不忍见我意志消沉,所以才勉为其难将宋弋清留下。否则你觉得凭宋弋清再好的天赋,一介女子,和我们为伍,会徒生多少麻烦,师父怎么可能会同意?”

    柳青芜听来只哭笑,笑声愈发凄厉瘆人:“他临死前还惦记着让你照顾好宋弋清,他一定没想到,你在他死后,还是对师妹下了杀手。”

    “不,是我们一起。书祈珒,你才是最狠的。”

    书祈珒眼帘轻掀,掠过远处虚影。

    宋弋清和书析伝推门而入,两道身影拖长至书祈珒和柳青芜脚下,二人忽明忽暗的面容上可见惊骇。

    宋弋清神色微怔,逆着光,迤逦着身姿而来:“师兄,我本来以为是你变了心,却未曾想……”

    书祈珒决绝冷漠:“从前过往,尽是虚情假意,未有一刻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