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斩秋心中一紧,回想起上一世裘霜的结局。

    她死在了妖界。当时除了裘安,无人知晓她真正的死因。

    她自然想过裘霜的死或与裘安有关,这也是她执意要来妖界的原因。只不过从前这些都仅仅是她的猜测,如今突然被百里及春点明,心里不禁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这么说,可是你发现了什么?”

    他既然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她所在的琼光殿,想必也能找到裘安与裘霜罢,莫非他看见了什么?

    却见他轻轻摇首,缓声道:“随便一问罢了,不过本座的确想知道你的答案。”

    怎么可能是随便一问,斩秋心中腹诽,不由凝眉,半晌答道:“此事若是真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好。”百里及春点头,面上没什么情绪,随后缓缓转身似欲离去。

    才走出两步,他忽然停下,像在犹豫什么。

    片刻后,他转回身来重新走到斩秋身前,倏尔朝她伸手,摊开掌心露出一把赭色的种子,淡道:“在天宫时,灵衫曾向本座替你求取此物。”

    斩秋顺着他的动作低头看去,很快认出了他手中之物。那是茈茴的种子。

    茈茴乃父神生前最喜欢的花,于上古时期便存在了。每每看见它,便会想起父神。

    自父神逝后,她便一直想在缥缈境中栽上几棵茈茴树,可惜在天界到处寻不到它的种子,她还一度以为此树已经绝迹了。

    上次在魔界时,她看见重守殿外种满了茈茴,一时欣喜忆起从前,便与灵衫提到了此事。

    只是她没想到灵衫竟会向百里及春索求茈茴种子,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后者竟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们之间,不是会互相送礼的关系。

    斩秋抬眼看向百里及春,神情中透着些许茫然与猜疑:“你……”

    “你若觉得本座别有所图,”百里及春看穿了她的心思,坦然道,“那便是。”

    斩秋听罢正欲推拒,却闻前者又道:“就当是本座催促你尽快找到回元。”

    百里及春说完将手中的茈茴种子轻放至窗台,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利落地转身而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斩秋才将视线收回,落到了一旁的窗台上。她望着那几粒赭色的种子,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接下来的两日过得无比平静,白日里妖皇命人给他们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夜里还设了两次酒宴,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也是在酒宴上斩秋才知道,原来受邀前来的还有人间的君主,以及冥界的幽冥帝。

    幽冥帝冥珩与她也算旧相识了,故而借着晚宴叙了叙旧,忆起了她游历人间的那两年。

    那时的她尚且年幼,最见不得生死离别,尤其是她身边之人,那些她在凡间结识的朋友。

    于是擅作主张跑去冥界与冥珩提出交易,用灵丹宝物换他在那些人的生死薄上添上几笔,只为给他们求得一世平安长乐。

    如今想来,她当时的举动颇为荒谬,亦过于天真。

    不要干预凡人命格,是冥珩为她授的第一课。

    冥珩虽未答应与她的交易,却因欣赏她的赤诚与她成为了朋友。后来在她凡间的好友故去那日,冥珩破格让她代替勾魂使者,为她的故人引路奈何桥。?

    之后没多久,她便返回了天界。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玄焰真神殒世的那日。

    如今一千余年未见,斩秋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拉着他多饮了几杯。酒过三巡,她才想起问他为何出现在此。

    “冥界向来置身四界之外,从不与其他界域之主来往,你怎么会应邀来此?”

    冥珩闻言放下酒樽,剑眉微敛道:“妖皇差人送了三次请帖,最后一次请帖中提到此次妖神祭典或有神迹降临,需各界共同见证。”

    听他这么说,斩秋的醉意瞬时消了大半。

    她的目光朝席间主座的位置飘去,看着辰琰惬意悠然的模样,不由暗下神色。

    神迹?

    这话为何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呢?

    斩秋收回视线时,目光与对面正盯着自己的裘安相撞。

    席间,他端坐着,双手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可桌前的酒肉他却丝毫未动。

    他望向斩秋的眼神十分平静,却不容忽略。

    一旁的冥珩也注意到了那道难以无视的目光,略一挑眉,打趣道:“忘了和你说恭喜了。”

    “恭喜什么?”斩秋应声移开视线,抬眸看向冥珩,不知他这猝不及防的恭喜是为何意。

    却见冥珩的眼神往裘安的位置扫去。

    他虽未言明后话,但斩秋已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在恭喜她那六界皆知的婚事。

    “你还是别恭喜得太早了。”斩秋撇了撇嘴,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下。

    她的声音冷了许多,带着几分明显的不豫。

    冥珩自是听出了其中怪异,但他知道这份不豫并非冲着自己,而是对面那位。作为朋友,他很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百里及春很少在外人面前喝酒。

    故而今日酒宴他与裘安一般,只是来此走个过场。正巧他的位子在裘安旁边,相距不过两个手臂的距离,不用刻意扬声说话对方也能听见。

    “二殿下可曾想过,妖皇一反常态将六界之人聚集于此,是为何意?”他忽然道。

    裘安闻言没有转头,只是眼神轻轻移向了百里及春。他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衡量着他此话背后的含义。

    妖神祭典,祭的是已逝的妖神。传闻先妖神逝后尚有一缕神识留于妖界,被封存在魂玉珠中,由历代妖皇以元神奉养。在百年一次的妖神祭典上,妖皇会请出魂玉珠,由祭司主持法事。

    这于妖族而言确是大事、盛事,可于他们外界之人来说,却是无甚意义。

    起初他以为妖皇只是借祭典为由,实交好之心。可到这儿以后他才发现,若妖皇当真存心拉拢,那她想要拉拢的怕是不止他们天界。

    如此野心,裘安并不乐见。

    在他心里,虽各界各司其主,但理应唯天界为尊。

    见裘安没有搭腔,百里及春不以为意,缓缓起身离席,掠过他身前时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兴许明日,当真有震惊六界之事发生呢。”

    ……

    妖神祭典并不在白日举行,于是斩秋昨夜吃完酒回去,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身后她不再像前两日那般把青天白日虚度在屋里,而是吩咐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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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妖侍带她到宫中四处逛逛。

    “宫中怎么如此冷清?”见四下无人,斩秋不由问道。

    话落,身旁妖侍传来回应:“晚上便是祭祀大典,宫里的人手全都被唤去祭坛做准备了。”

    斩秋“哦”了一声,明知故问道:“那你们怎么不去?”

    妖侍没有回答。

    她又道:“魔尊在哪间殿?”

    “琼明殿。”

    “带路。”她话说完,应答之声却从身后响起,“你要找本座。”

    斩秋旋即转身,看见了百里及春的面容。

    “你跟踪我?”

    “不是你要找本座吗?”他不答反问,随后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两名妖侍身上,“你们下去吧。”

    斩秋闻言转头看向他们,只见两名妖侍颔首领意,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复转回头来,眯眼问道:“他们为何会听你的话?”

    妖皇之所以差人跟随在她与裘安等人身边,一是因为他们乃外族之人,对宫中道路不熟悉,这些妖侍便能起到引路的作用。二来则是替妖皇监视他们。

    可百里及春与他们一样都是外族,妖侍怎么可能听他差遣?

    除非这是妖皇默许的。

    如此想着,斩秋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狐疑。可他依旧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从容地将话题转开。

    “你找本座何事?”

    斩秋知道他若不愿说,就算她追问亦是无果,于是不在此事上浪费时间,坦然道:“突然想起一件事,需与你商量。”

    百里及春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日后你若见了涂千羽,能否高抬贵手饶她一命。”斩秋没有与他绕弯子,直接将话挑明,“我知道那日在天宫伤你之人是她。”

    百里及春听罢倒是没什么反应,既无秘密被她发现的愤怒,也无对她此番提议的惊讶,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为何?”

    “她日后或许会为我所用。”

    她相信涂千羽会去缥缈境找她合作。

    百里及春偏首看向一旁散发着异香的花树,唇角散开冷意,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一条会反咬主人的狗,你也敢要?”

    斩秋闻言眉心微蹙。

    沉默半晌,她才扯出一抹笑意:“我不养狗。”

    她的口吻略显讥诮,百里及春不由转回头来,垂眸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声音不辩喜怒:“她可是差点害本座丧命。”

    “可我不是救了你吗?权当抵消了罢。”斩秋展眉笑道,脸上颇有几分期待讨好之意。

    可惜百里及春并不吃这一套。

    他非但不松口,脸色还沉了几分,冷声道:“一码归一码,你曾说过救下本座是为了你自己。本座并不欠你。”

    此事已是他第二次提起了,记性倒是挺好。

    斩秋掀了下唇,心中懊悔万分,早知当日她就不嘴硬了。难得有机会救他一回,她该挟恩图报的。

    越想越觉得可惜,斩秋不由在心中轻叹一声。正当她以为此事没得商量时,头顶忽然又响起他的声音。

    “放过她也未尝不可。只是她的命……”

    百里及春双唇一张一合,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流淌,充满了蛊惑之意。

    “你得拿别的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