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脆皮烤鸭
    站在门外的霍序则若无其事收回自己一开门就蹿进人家家里的精神丝。

    误会梁幸和自己是一对了吗?

    要不要澄清?

    刑厄放下锅铲从厨房疾步走出去,刘磊承本来也下意识想跟,走到厨房门口鬼使神差往后看了眼。

    愣了下,又折返回去。

    刘磊承将灶台的燃气关灭,他一时有些魔幻,刑哥不会生病了吧,他这么严谨的人刚才居然忘记关火就出厨房了。

    当刘磊承从厨房出来,见门口玄关外霍序则白色的T恤外穿了件半敞开的黑色休闲衬衣,衬衣的一边肩膀处面料有些刺绣暗纹隐隐浮现,打破了黑衣黑裤的单调刻板又并不复杂的穿搭,可又特别少年气。

    “霍哥一个人来的?”刘磊承看着玄关几个人都站着不动,奇怪地往门外霍序则身后望了望,“怎么不进来呀?”

    霍序则刚才见到刑运来开门时才摘了面上的口罩,所以他的脸上干干净净,然而头发上、衣服上,以及所站的玄关门外却积累了一小滩水渍。

    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身上有点湿,怕弄脏你家,要不先借我一条毛巾……”

    霍序则的话是对刑厄说的,而刑厄像是没耐心听他说完,眉目蹙紧打断了他,语气甚至称得上有些凶地问。

    “没有打伞?”

    刑厄家客厅窗户没有拉窗帘,大白天的屋子里却开着灯,只因窗外正电闪雷鸣,乌云遮蔽下的天空正狂风暴雨。

    霍序则摇了摇头,还是笑,笑得还挺无辜,坦然说:“如果打了伞,我的盲杖不就用不了了?”

    霍序则今日出门,眼睛上依旧蒙着白丝巾,其实在外走了没多久遇上大雨的时候,他的丝巾都被猛烈的暴雨打落了。

    但在刑厄的妹妹来开门前,霍序则又将湿了的丝巾绑了回去。

    刑厄的妹妹刑运从厨房把哥哥叫出来后,一直坐在轮椅上跟在哥哥身后。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始终牢牢钉在门外高大俊朗的陌生男人脸上。

    是一种意外、惊喜,又格外复杂的目光。

    这个人姓霍,哥哥的副官也认识他,刘磊承还叫他“霍哥”,他就是哥哥认识的那个南部基地来的人。

    原来……是他。

    刑运慢慢低垂下纤长的眼睫,听到哥哥说“去洗澡”,随后不由分说将那人拽进屋里,连鞋都没来得及让人换。

    霍序则“诶”了一声:“我的东西。”

    霍序则进门前,一手握着雨伞充当的盲杖,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塑料袋。

    刑厄一言不发接过霍序则右手的塑料袋扔到一旁的刘磊承手上,直接将霍序则带至客厅卫浴间。

    “啪”的一声,刑厄扔了双拖鞋到霍序则脚边,转身便出了卫生间。

    等到刑厄再次返回,霍序则已经换好了拖鞋,刑厄又毫不嫌弃地弯腰把霍序则穿来的运动鞋捡起来拿在手上,另一只手则将一叠干净衣物放到淋浴旁的衣架上。

    “洗完澡先穿我的衣服。”刑厄扔下一句话就又打算走。

    霍序则反应敏捷拉住人:“等等。”

    刑厄停住脚步。

    霍序则直白问:“你生气了?为什么?”

    “没有。”刑厄闻言僵了下,硬邦邦回。

    “你有。”霍序则肯定道,“上次我跟你道歉你没接受,还在怪我?”

    半个月前,霍序则在刑厄问他有没有受伤的时候犹豫不决,他后来跟刑厄道歉,刑厄没有回应他。

    而在刑厄住进观察中心把将精神体留在霍序则花园的这段时间,白狮体积太大不能从门口进入别墅,但其实只要主人愿意,刑厄的精神体明明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

    然而半个月里无论刮风下雨,白狮始终只留在霍序则的花园中。

    “没有。”刑厄从见到霍序则一身湿哒哒出现在门外眉心就没松开过,此刻褶痕越发深邃,却依旧生硬地否认。

    霍序则并不买账,只说:“欺负我是个瞎子看不见表情?”

    “……”

    霍序则太懂得如何拿捏刑厄,用“瞎”来要挟示弱,刑厄别开脸,喉结艰难滚动:“那晚是我的过失。”

    刑厄从来不是生霍序则的气,不回应霍序则那句“不是故意耍他玩”,是因为霍序则根本不需要跟自己道歉,他在意的一直是自己反应太慢,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郑燃的意图。

    浴室里,霍序则不着痕迹松开刑厄的手臂,忍住一瞬间想要自己手动展开面前人眉目的冲动,十分无奈:“那现在呢?我淋雨难道也是你的过失?”

    霍序则发誓,他不是故意去碰刑厄,偷听对方的心声。

    可手已经拉住了,他立即就明白刑厄刚才反应异常的原因,居然又是因为淋雨。

    霍序则在心里叹气,他和刑厄在北部基地重逢以来,加上今天一共就遇过三场雨。

    第一场雨他因不解试探对方,然后坐上了人家的精神体。第二场雨他不过把手伸出屋檐,结果意外听到了人的心声。

    而还在下的这场,他想,刑厄是不是有点太在乎,过于保护……甚至是呵护他了。

    “我来这里是因为知道了你明天就要出发离开基地,你让我照应你妹妹,我总得趁你还在基地的时候先和你妹妹见一面。”

    霍序则耐心解释:“我出门前没有下雨,半点征兆都没有,但走到半路下雨了,这完全是个意外。”

    绯闻问题霍序则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澄清另一件事。

    霍序则道:“我虽然瞎了,但也不是什么易碎品。”

    “刑厄。”他很郑重地唤面前人的名字。

    不要皱眉,他在心里说。

    霍序则收回身侧的指尖动了下,他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当自己的中指与无名指真的抚上对方紧绷的眉心,霍序则一面鄙夷自己,一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甩锅给他总是不听话的精神丝影响了他的自制力。

    破罐子摔了的霍大少爷也懒得再捡起来拼回去,他的指腹从刑厄眉心那道深刻的长疤处温柔拂过,最后稍稍用力展开那处眉心两侧的不平。

    认真告诉对方:“只是一场雨而已,除了要多洗两件衣服,我不会有任何损失。”

    身体强化等级极高的刑厄在霍序则手伸到自己面前时,整个人却如同一座雕像没能做出任何反应,直到那双冷感修长又带着另一个人真切体温的手指触上他眉心的疤。

    刑厄双拳陡然握紧,身体剧烈抖动了下,头部后仰猛地退开两步一下子撞到浴室门框上,后脑勺与门框撞击发出一声巨大响动。

    霍序则听着都觉得痛,下意识跟上前,又想伸手过去查看:“你没事……”

    “你,你先洗澡。”然而不给霍序则关心的机会,刑厄草草留下句话,直接扭头就走。

    就像是……落荒而逃。

    被留在浴室中霍序则愣了愣,手还悬在半空,这次慢半拍地当真叹了口气。

    他随手扯下眼睛上的白丝,看不清情绪的雾灰色眸底很慢很慢地泛出一点零星笑意:“很特别,像二郎神转世一样漂亮。”

    霍序则洗完澡走出浴室,没好意思刻意再蒙上濡湿的丝巾,所以他站在厨房门口,带着奇异花纹的眼睛眨巴眨巴认真装瞎。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然而就如同客厅先前被自己穿着鞋踩进来的水渍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一样,独属于浴室逼仄空间内那一瞬的暧昧不明也随着水流消散无踪。

    刑厄头也没回,“冷酷无情”地只让霍序则在客厅等待。

    被赶出厨房的霍序则老实巴交坐到刑厄家客厅沙发上,身边是坐在轮椅上的刑厄的妹妹。

    “你好。”霍序则主动自我介绍,“我是你哥哥的高中同学。”

    在门外通过可视门铃与这位刑厄的妹妹沟通时,霍序则就已经自报过自己的姓名,所以他现在接着介绍关系。

    刑运小声回应:“您好,我叫刑运。”

    或许是见霍序则有些长了的头发还湿着,刑运咬了下唇,隔了一会儿才又小声问:“你要不要吹头发?”

    霍序则精神丝此刻正绕在小姑娘身上检查她的脊椎神经受损情况,刑运声音轻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嗯”了一声抬头,后知后觉才笑了下,说:“好啊。”

    吹风机收在刑运的卧室,霍序则很有分寸没有跟进刑运的房间而是站在门外等待,刑运拿着吹风出来,又将霍序则引到有插线板的地方。

    霍序则打开吹风,吹风机呼呼的机械噪音中,他一边随意地拨了拨头顶的发丝,一边继续用精神丝检查没有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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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轮椅远离自己的刑运腿部神经问题。

    而无论是精神丝有意无意顺带反馈出的些对方的情绪波动,还是小姑娘一眨不眨始终悄悄注视自己的复杂目光,都反映出刑运内心挺不平静的。

    怎么了?小姑娘不太喜欢他吗?

    霍序则的精神丝检查完毕,他坦然自若地抬起眼,小姑娘的目光“唰”的一下撇开了。

    霍序则心下更觉得刑厄妹妹对自己的态度不自然,但他没有深入探究,他开口,目光却也不贸贸然盯着人家小姑娘,而是像是不小心看错了方向,望着厨房位置。

    “你哥哥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我以后可能会经常来看你。”

    厨房中,刑厄看得出穿了有些年头了的居家服外面,一本正经系了条与他的高冷酷哥形象十分不符的烟火气围裙。

    不过围裙不论从大小还是颜色款式都看得出是男款,看起来平时在家竟是刑厄做饭居多?

    刑厄已经跟刑运说过自己不在的时候可能会有个眼盲的大哥哥来家里一起吃饭的事,刑厄没说霍序则是来“做保姆”的,所以刑运也不知道霍序则指的“经常来”的意思和哥哥说的并不一样。

    刑运只是点了点头,回霍序则话的声音依旧不大:“我知道。”

    霍序则有种近乎直觉的预感,小姑娘平时应该不会像现在在他面前表现得这般“内向”,他觉得刑运此刻并不在状态,霍序则估摸着小姑娘大概是怕生?

    所以霍序则想了想,没有再强行跟刑厄的妹妹搭讪以免惹人厌烦。

    刑厄做完饭,小副官刘磊承负责端菜、摆碗筷。

    霍序则因为要尽心竭力扮演好一个睁眼瞎,也就没有冒然凑热闹帮忙添乱。

    在菜都端上桌后,霍序则这才叫住忙碌的小副官,他问:“小刘,我带过来的袋子呢?”

    刘磊承一拍脑袋,赶紧去拿明明就放在客厅茶几上十分显眼的袋子。

    霍序则接过后,将袋子打开,从里面抱出了一个电饭锅。

    刘磊承愣了下:“霍哥,你这怎么还自己带了个锅过来?刑哥家里都有的呀!”

    霍序则笑着摇了摇头,又打开电饭锅盖,在小副官眼睛逐步瞪直,满眼惊愕又惊喜的目光中,霍序则说:“在家没事做了点吃的,但没有大小合适的盒子来装,所以只能这样带过来。”

    他的怀中电饭锅里,是一整只焦香扑鼻、满身流油的脆皮烤鸭,也好在霍序则出门前拿了个电饭锅装,不然路上早淋湿了。

    刘磊承果然张大嘴巴:“霍哥,你还会做烤鸭啊!做这个很麻烦吧?”

    末世里物资短缺,食物不再像末世前一样追求色香味俱全,大多只求简单、省时、省力,像烤鸭这种制作工序繁复,要求的食材、配料配备都十分麻烦的大菜,刘磊承感觉自己只有上辈子才见过了。

    霍序则谦虚道:“还行,别墅厨房里有配烤箱,我在家反正也没事干。”

    刘磊承连忙积极地去厨房找盘子装烤鸭,而霍序则则将提前准备好跟烤鸭配套吃的饼皮、黄瓜丝、大葱葱白丝和甜面酱等依次拿出来摆上桌。

    刑厄此时恰好走到餐桌边,霍序则自然而然问:“刑厄,麻烦拿一把刀给我好吗?”

    烤鸭整只装在电饭锅里现在还是热的,霍序则在家没有提前切片,想着到了刑厄这里再动刀。

    刑厄沉默地将刀具取来,却没有交给霍序则。

    知道自己是个“瞎子”,霍序则没争,只提醒说:“片薄一点,卷着吃。”

    而刀法娴熟的刑厄也不需要霍序则多嘱咐叮咛,刘磊承在一旁看得直吞口水。

    开餐后,刘磊承十分上道地首先替眼睛不方便的霍序则包足了料卷了个面皮烤鸭,才叫了声“霍哥”想递过去,刑厄抢先说:“他不吃。”

    刘磊承“诶”了一声,伸手递东西的动作僵住。

    刑厄直接拿起霍序则面前的饭碗,用还没使用过的筷子在他的饭上添满了菜。

    好几样都是霍序则到来以后,刑厄临时另外做的。

    只是……

    刘磊承看着自己老大一筷子一筷子往霍哥饭碗里夹菜添菜,没忍住奇怪道:“不给霍哥夹点荤吗?霍哥太瘦了。”

    刑厄眼都没抬,将饭碗放回霍序则桌前。

    “他不吃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