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江南?”霍则衍微眯着眸,状若漫不经意地问衔霜道,“那么多地方,为何偏偏想去江南?”

    衔霜被他看得略微有些紧张,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奴婢从话本上看到,江南山清水秀,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她说的是实话,在珠儿给她搜刮来的那一本各地风景图册里,她最为感兴趣的地方便是江南。

    她自小在京中长大,除了那次跟着霍则衍流放外,也没有再离开过京城半步,头一回在图册里看到那样的好风光,莺飞草长,桃花流水,景色旖旎。

    若她当真能够有机会同霍则衍一起去江南看一看,自然是极好的。

    她比划完,又有些担心这个请求再次被霍则衍否决,不过好在他只是点了点头,同她道:“那便依你了,就去江南吧。”

    那晚的末了,衔霜记不太清楚了。

    她早就已经疲惫至极,身体与情绪一同放松了下来,一阖上眼睛,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待到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衔霜只觉得头脑昏沉一片,身上也仍旧痛得厉害,雪白的肌肤上尽是昨夜留下的暧昧印记。

    她只低头看了一眼,便被臊得红了脸。

    强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不适感,衔霜扶着床架轻轻地拉开了帷帐,穿上了放在床前木架上挂着的外衣。

    将双手放在桌子上珠儿提前准备好的温水里时,她才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几分,而昨夜发生的一切,也在她的脑海中显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姑娘起来啦?”珠儿听到了动静,隔着木门同她道,“现下正好可以用午膳了。”

    竟是已经到晌午了吗?

    衔霜听着珠儿的话,心中略微有些吃惊,她过去从未有一日起得像今日这样晚过。

    她推开寝房的门,腿下却微微有些发软,险些跌了一跤,扶着门把手才勉勉强强支撑住。

    珠儿见她行动不便,忙走过来搀她,又问她道:“姑娘现下还方便走吗?可要奴婢去将膳食端进来给姑娘?”

    衔霜瞧见珠儿,不免想起昨夜之事。

    她知道,珠儿对昨夜闹出的动静定然心知肚明,但耳垂还是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她摇了摇头,同珠儿比划:【不用麻烦了,就去前厅吧。】

    “好。”珠儿温声应下,“那奴婢扶着姑娘去前厅用午膳。”

    昨夜那场忽如其来的疾风骤雨早就已经停了,但院子里杏花树上的杏花却仍是零零散散地飘落了一地。

    就如同衔霜昨夜所设想的那般,一眼望去,院子满是浅浅的白色,宛如点点落雪一般。

    留意到在院子里头清扫落英的几名陌生宫婢时,衔霜不由得往院子里多看了几眼。

    若是她没有看走眼的话,她们并不是兰溪苑的宫人,况且她在今日之前,也从未见到过她们。

    见衔霜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名宫婢身上,珠儿出声同她介绍道:“姑娘,她们是今早内务府新派遣来咱们兰溪苑的宫女,今后和奴婢一起伺候姑娘起居的。”

    闻言,衔霜默了少顷,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比划着问珠儿道:【那......那原来的那些宫人去哪里了?】

    “姑娘是说,之前的那些宫人啊。”珠儿提起那些人,声音轻快地同衔霜道,“他们不但干活总是偷懒,还屡屡以下犯上,对姑娘不敬,被陛下知道后,一人被杖了五十,还被罚进了永巷为奴,当真是大快人心。”

    衔霜听后,却不似珠儿那样高兴,心反倒沉了沉。

    倒也不是她心善得过了头,同情这些讥讽过、嘲笑过自己的宫人,只是她从珠儿那听了他们的遭遇后,心中不仅不觉得爽快,还莫名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悲凉。

    若要用崔姑姑从前教过她的成语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话,或许就是“兔死狐悲”吧?

    主子们轻飘飘的几句话,便会成为压在仆从身上的一座大山。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出身低微,又或许是因为她如今尚无位份,算不得是什么主子,她代入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仆从的角色。

    而霍则衍,正是那个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的君主。

    高兴时便宠着她,不高兴时就冷着她,生气时便折辱她,心情好些了就再哄上两句。

    似乎这一切,都只是随着他的心意,而她的感觉,她的高兴与否无关紧要。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她会不会有一天,比那些人的下场还要惨?

    珠儿见她面色沉沉,只以为是她心软了,便又补充道:“姑娘可千万别可怜他们,是他们自己心思不正,违反了宫规,如今成了这样也是罪有应得。而陛下心疼姑娘受委屈,才会看不过去,为姑娘出这口气的。”

    衔霜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适才的确想得有些多了。

    珠儿扶着她迈过前厅的门槛,指了指前厅的圆木桌上放置着的几个箱箧,对衔霜道:“姑娘,这些都是今个早上福顺公公亲自送过来的,说是陛下送给姑娘的礼物。”

    她看着箱箧里装满了的首饰珠宝,个个都华美精致,光彩夺目,亮得令她的眼睛都有些晃不过来。

    珠儿顺势道:“姑娘如今与陛下重归于好,奴婢当真替姑娘感到高兴。”

    重归于好?

    衔霜静了静,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这一回,能与霍则衍“好”到几时。

    毕竟自己究竟是受宠还是失宠,究竟是主子还是奴婢,也只不过是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由不得她。

    这天晚上,霍则衍又来了兰溪苑。

    一切的一切,仿若又回到了半个多月前,那段她与他之间堪称美好的时候,似乎这半个多月的隔阂与冷落从未有过,而两个人昨夜的失态也不曾发生。

    霍则衍扶起行礼的她,问她道:“今日朕让福顺送来给你的那些东西,你喜不喜欢?”

    衔霜迟疑了一瞬,很快便点了点头。

    “既然喜欢,为何不来明和殿同朕谢恩?”他又问道。

    见刚被自己扶起来的人又要跪下,霍则衍气得又有些想要发作,但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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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生忍住。

    他浑然不觉得是自己表述的不清楚,只是闷声道:“衔霜,你能不能聪明些?”

    她仍是不明其意,却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不多时,她便感觉到有什么炙热的东西在抵着自己,烫得她想要一下子站起来,却被身后那人按在腿上。

    “别再动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像是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好不容易等到他松开自己,衔霜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有些不安地同他比划:【陛下,奴婢的身子还有些不舒服,今晚恐怕还是不方便伺候您......】

    “朕知道了。”他说。

    见霍则衍今晚这样好说话,这样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和昨晚的暴戾凶狠判若两人,她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同他一起和衣躺在榻上时,衔霜仍旧觉得现在不大真切。

    她竟有些觉得,今晚的霍则衍似是在同自己示好,骄傲而又强势地示好。

    她想着,忽然听见他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侧过头看向了他。

    “今日朕已经吩咐下去,让人着手准备去江南的事情了。”霍则衍对她道,“朕先将手头上的这些政务处理好,再过十日左右,我们就出发。”

    衔霜不由得怔了怔。

    她还以为,这只是他昨晚在床笫之间随口答应下来哄自己的话,今日起来便也没对此抱有太大的期待。

    不曾想,他竟真的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真的要同她一起去江南,看那些图册里才有的好风光。

    说一点都不高兴,不感动自然是假的,在那一刻,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不想再同之前那样,不想再想得那么多。

    不管了,管他能“好”到几时呢,至少在当下,他们在一起是高兴的就好。

    至于剩下的,至于以后的事情,衔霜眼下不想再去想了,也不太敢去想。

    她伸出手,紧紧地拥住了躺在自己身侧的男子,一时间忘却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记得他是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

    她不记得这是自己在床榻上第一次对霍则衍主动,也没看到他被自己拥住时变得有些古怪的神情。

    过了良久,霍则衍才慢慢地伸手回拥住她。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帷帐里的气氛就又开始变得有些不对。

    霍则衍从榻上站起身,打开寝房的门,出去了一趟。

    等他再次回到榻上的时候,衔霜早就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昨晚不管不顾地折腾得太过了火,结果她今日身子还没恢复好,他还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算了,不着急,霍则衍宽慰自己。

    反正他和她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那个时候霍则衍还没发现,他看着衔霜的睡颜,已经想到了和她的以后。

    而那个时候的他也同样不会知道的是,在今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是他所能回忆起与衔霜有关的,最后一段欢愉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