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听了小舟的话,宋止当着谭易的面收起了名为北极星手札的银色盒子,后者的目光在盒子、宋止、菲尼尼之间来回扫视,带着宋止无法理解也懒得理解的情绪。

    宋止没有再理会谭易,抱着仍然非常生气的菲尼尼,向50层走去。

    姜正严回来了,并且要见她这件事,她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就在昨天,她把姜正封的影像录了一遍,发到了小舟给的联系方式里。

    并且告诉他,姜正封留下的电子资料就放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想回来的话,就自己来拿。

    她们停在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宋止轻轻敲了敲,门内传来一声沉闷的“进来”。

    她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中年男人颓然地坐在桌前,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衣服也显得有些破旧,与他曾经在电视上展现出的精英形象大相径庭。

    这里的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似乎很久没有开窗通风了。

    房间正中央,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男人正在侃侃而谈,眉眼与姜正严有五分相似。

    菲尼尼熟练的走到姜正封的影像脚旁坐下,从小兜里掏出一个泡泡机,开始自顾自摆弄起来。

    宋止走到姜正严对面,拉开椅子坐下,随意地抬起手,关掉了电子资料的播放按钮。

    天狼星留在世间最后的缩影短促地闪了两下,消失了。

    屋里的光源只剩下窗户缝隙里透进来那一点,阿尔德拉的月亮朦胧的紫光。

    姜正严对此没什么反应,菲尼尼却极为气愤地转过身去,将屁股对着宋止。

    见姜正严没有开口的打算,宋止只能先开口,“姜先生,第一次见面,幸会。”

    姜正严呼出一口长气,空气中多了一些酒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我弟弟的东西?”

    宋止微微颔首,“我是宋止,乔纳森先生招进来的助理教练。”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姜正严皱起了眉,语气不太好。

    宋止微不可闻地笑了笑,“如果您最近有关心过俱乐部哪怕一点,就应该知道,主教练乔纳森早就不想干了,但为了违约金不愿意辞职,只能让你主动开掉他,这才有了我这个角色。”

    宋止语气轻柔,却仍然没有回答他最关心的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只谈自己如何来到俱乐部的。

    姜正严苦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宋止见状,直接挑明,“乔纳森先生想要毁掉这个俱乐部,但是你呢?真的想毁掉苦心经营的一切吗?”

    “你应该知道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头发半白的男人抬起头来,眼神锐利。

    “很少有人知道我和阿封的关系,外人只知道极夜军的代号,而不是真名,没有几个人知道阿封就是天狼星,天狼星教你学机甲……你是怎么得到这本资料的?”

    “作为边境军后勤部一名普通的维修师,我认识姜少校。”

    宋止点点头,依然没有说实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毁了这个俱乐部,但是我猜,或许和姜少校有关。”

    姜正严神情一顿。

    宋止捕捉到姜正严眼底细微的情绪变化,用循循善诱的语气,打开光脑,将自己应聘的简历展示给姜正严。

    边境军后勤处单兵,曾经担任指挥,后转行维修师。

    这是第三军方帮她做的简历,除了后勤处三个字有失偏颇之外,与实际情况倒也差不了多少。

    菲尼尼从沙发背后抬起头来,对宋止又在骗人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皱眉看了看就重新转过身去。

    宋止拿起桌子上的铁盒子,往姜正严的方向递了递,“这本资料,所有边境军维修师都能接触到。”

    “天狼星曾经告诉我们,他以后退役了,就会回到底比斯光辉来。看你俩的名字如此相似,关系应该不难猜测。”

    姜正严有些震惊,艰难地开口,“我弟弟,他说,退役之后会回底比斯光辉?这是他亲口说的?”

    “是的。”宋止点了点头。

    男人一声长叹,把脸埋进手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重新开口之后,他被压抑了太久的倾诉欲控制,声音变得沧桑而沉重,“当初他刚刚测出S+精神力的时候,我死不同意他进极夜军,要他就留在自家俱乐部安稳一生…那时候他赌气说,除非这个俱乐部倒闭了,否则他永远不会回来…都是我的错,他一定恨惨了我…”

    宋止在黑暗中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高墙之外,暗无天日的深渊,宇宙尽头凝滞的夜色。

    她想起了那些与姜正封和其他人共同度过的日子,那些关于理想、信念和牺牲的谈话。

    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理解姜正严的自暴自弃,却一点也不认同。

    宋止睁开眼睛,神情中带着极淡的哀伤,“这不是您的错,姜先生,恰恰相反,我想他应该极为爱重您的…他从加入极夜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全联邦的人类,贡献一切的准备…”

    姜正严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粗糙的手指摩挲过铁盒上,被菲尼尼盘得有些包浆的“天狼星”三个字。

    在这个幽暗的小房间内,宋止原本就幽黑的瞳色愈加发沉。

    “宇宙是一条巨大的铁轨,深渊那头的暗物质和超S级星兽,是随时可以倾轧在我们身上的那辆列车。”

    这句话背后蕴藏的深意太过冷冽,姜正严沉默了很久。

    “那么多人,为什么是他!我就是不同意,我就是不理解!”

    姜正严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早就说过!七百多年!两百代极夜军!有几个人能得善终啊…”

    宋止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我想他并不怕死。”宋止轻轻抬手,打断了姜正严毫无意义的发泄,“若天狼星真的害怕过,他怕的也是像如今这样,他爱的人,不理解他为何而死。”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宇宙,在那片不归海的尽头,命运的齿轮碾过,他们挣不脱山雨欲来的漩涡,但在漆黑的宇宙深处飞扬的,是年轻但坚定的信念,是不肯弯折的灵魂。

    “我理解的…我理解的…”

    姜正严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我其实早该料到有这么一天,我只是后悔,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断绝关系,为什么连他死前最后的想法都不知道——”

    “——他希望,他的哥哥,健康顺遂,一生平安!”。

    宋止打断了他,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

    姜正严猛然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紧紧地盯着宋止,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神中寻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我猜的,这大概会是他的遗愿吧。”宋止移开视线,平静道:

    “他希望,他爱的人,健康顺遂,一生平安。”

    透过被风吹起的窗纱,窗外紫色的月光逐渐和宋止记忆中亮紫色的爆炸强光重叠在一起,在这场全人类的狂欢盛宴中失去至亲的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残酷而冰冷的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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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们之中,还有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请告诉我唯一的亲人,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他健康顺遂,一生平安】

    天狼星的遗言,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之所向,是太空尽头那首温柔又残忍的离别诗。

    姜正严回想起与弟弟姜正封的最后一次见面,那是他们断绝关系前的最后一次争吵。

    他记得弟弟眼中闪烁的坚定和决绝,记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他从未想过,那些话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后的告别。

    “我希望…我希望他能知道,我一直都在想他,一直都在后悔。”

    姜正严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也开始泛红。

    宋止站起身,隔着桌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但现在,我们有机会去完成他的遗愿,让天狼星的名字和精神永远留在底比斯光辉。”

    姜正严陷入了思考。

    “自暴自弃没有用,这家俱乐部毁掉了,也换不回想见的人。”

    宋止语调轻缓,目光却坚定,不知道是说给姜正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想要完成姜正封的遗愿,想要带着这家俱乐部创造辉煌,我能做到。”

    “但是姜先生,我需要你的支持。”

    姜正严抬起头,看着宋止深邃的黝黑眼眸,那里面仿佛有个和年轻的姜正封一样的灵魂在呐喊。

    他自问,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宋止,但她眼底那种令人震撼的生命力,和多年前的姜正封如出一辙。

    长久的沉默之后,姜正严从回忆中走了出来。

    他其实已经被说服,但想到俱乐部当前的情形,他还是有些迟疑了,“可我很多人脉都断了,除了钱,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你说什么?”宋止眨眨眼。

    “我很多人脉——”

    “——不是这一句,下一句。”宋止打断了他。

    姜正封顿了顿,“除了钱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那就够了。”

    宋止飞快应承下来,“问题不大,其他的事情我来搞定就行。”

    姜正严无奈地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

    宋止颔首,“请便。”

    “它是怎么回事?”姜正严指向宋止身后。

    宋止回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菲尼尼瘫坐在地上,它似乎无声地嚎啕大哭过一场,正抽噎着把鼻涕往沙发上抹。

    宋止站起身来,无奈地抿嘴,“谁知道呢,我的精神受损,伴生兽也不听我的了...小孩儿嘛,就是多愁善感,来让我抱抱——”

    菲尼尼丝毫不领情,而是粗暴地把她拍开了。

    宋止连忙跳起来四处找水,想要冲掉手上沾到的鼻涕。

    姜正严看着这一幕,不禁笑了出来,“这是什么品种的伴生兽?”

    “变异凤凰。”

    “凤凰吗...”姜正严的眼神飘向遥远的夜空。

    “对了。”

    宋止单手拎着菲尼尼,确保它距离自己一丈远,“它现在在我手底下干活,算是战队的助理教练,月薪三百星币,跟您报备一下。”

    “是需要预支工资吗?”

    姜正严当然不可能在意这点蚊子腿,而是觉得有趣,非常上道地问。

    “不用了。”

    宋止刚刚获得了姜正严的承诺,非常客气地没再找老板要钱。

    “它现在倒欠俱乐部五千八。”

    “啾!”菲尼尼发出一声抗议的尖叫。

    它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