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可又说回来。”燕洄话锋一转,将心中所感说出:“这样离奇吊诡的故事,只不过是文人为了引人瞩目而杜撰的,当不得真。而且就算彼此的情意再深沉,人死魂消,隔世的往事也会烟消云散,不会牵挂到永久。”

    “好了!”

    沈星溯忽然高声止住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将书举到了灯烛近旁,火星轰地燃起来,簇簇两道烈焰在他眸中跳动着,在被烧到手之前,他狠狠地将书扔到了外面的石板上,惊起路过丫鬟的叫嚷。

    燕洄颇为无奈地跪在地上,等着这位爷消气。

    沈星溯深呼了一口气,望向窗外忙着收拾灰烬残渣的下人,静了心神,回头道:“你办妥了我交给你的事,怎么没余钱给自己添置些衣裳首饰,还穿着些旧衣裳?”

    燕洄不爱描眉涂粉,往往素着一张脸到他房里伺候着,而且她头上常戴着的银簪都失了光彩,沈星溯好些日子前就注意了,今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燕洄摸了摸身上衣裳柔软的料子,这怎么陈旧了?

    还未回话,便见沈星溯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长荣带着一行人鱼贯而入,他们手上或捧着托盘,或提着木箱,里面陈列的都是簇新奢华的绸缎衣裳和万金难求的火狐皮斗篷,再加上些做工精巧的红宝石耳坠、点翠步摇和金挂饰等,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燕洄惶恐不安地低头道:“谢主子厚赏,可礼重奴婢无福消受,只取其中一样也就是了。”

    沈星溯似乎早已预料到燕洄会拒绝,让下人托着东西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后,说道:“可以挑去不喜欢的让他们给你调换。”等了半晌,燕洄没回话,沈星溯自作主张道:“那就是都喜欢了。”

    沈星溯张口吩咐让人将东西都收拾进了东厢房里,那离沈星溯的寝室最近,也是除了主屋,装潢最奢华的。

    “东厢房里暖和,又新修缮过,你日后住那。”沈星溯没和她客套,直白道:“那里离我的居室近些,省得你冷天来回奔波。”

    可东厢房都是给主子们住的,她一个丫鬟名不正言不顺地搬进去也只会白白惹人非议。

    并且,正是因为东厢房里沈星溯的住处太近,燕洄都不敢想自己若真搬了去,那日后该时时活在沈星溯的阴云之下,不得片刻轻松。

    燕洄跪下俯首道:“奴婢对二爷的美意自是感恩戴德,可府上的规矩奴婢不敢不遵守,现下的住处奴婢已十分满意,不敢奢望其他。”

    沈星溯定眸看着她,意味深长道:“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他环顾一圈,周围仆从皆是大气不敢出,谁又敢置喙他的决定?

    待遣退了众人,沈星溯看向兀自发怔的燕洄,她的眼中分明没有半点涟漪,这样的厚赏于她竟也激不起一丝喜悦。

    沈星溯背脊僵硬了一瞬,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对燕洄柔声道:“我明日要出发回军中处理一些琐事,多则数月,少则半月回来,军中不便女眷出没,你待在府上等我回来,若有事拿不准主意就让管事快马捎信给我,我会给你回信。”

    燕洄听他竟然有几十日时间不在身边,自然是喜上心头,面上不敢显山露水,点了点头,心中想着,待沈星溯一离家,她便偷溜回膳房与柳妈讨事做,不比每日在这大院子里做个行尸走肉快活得多?

    临近年关,沈星溯因要务突然要回军中,着实让李氏唠叨了好一会儿,“你父亲因公在外无法归家,你刚回来没几月却又要走,正巧赶上过年,府里空落落的就剩了我一人,我心里也没个踏实。”

    沈星溯笑着走到李氏身后,力道适中地为她揉捏肩颈,“等儿子回来再与母亲好好赔礼道歉,然后陪着您好长的时间,直到您看腻了我,好不好?”

    李氏抹了抹眼泪,一拍他的手,“好了,尽跟我打趣。行装可都收拾妥当了?这次出去时间这么久,若不然让几个丫鬟陪你一起,省得路上也没个伶俐的人伺候着。”

    “有小厮跟着就够了,我这次去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带着女眷到军中多有不便,也会落人口舌。”沈星溯耐心说服了母亲,临别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便出了门。

    甫一出屋,沈星溯笑意消退,恢复心事沉沉的模样。

    年末返回军中实属无奈,司礼监的阉党们谄媚邀宠,魅惑圣上,竟妄图将手伸到兵部来,想借着监军的名义,首先安插阉党到虎贲营中试行,然后再慢慢渗透到其他的部队之中。

    阉党们常年在宫中养尊处优,又不懂兵法,没有领兵作战的能力,握有实权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何况他们一向欺上媚下,结党营私,只会将不好的习气带进来,将秩序井然的军队搅得翻天覆地。

    可圣上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高,性情和处事原则越发难以捉摸。

    听了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谬论,圣上竟没第一时间否决,而是点头同意了试行宦官监军一事。

    若此事真成了,日后那群阉党首先就会在军营中排除异己,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强压在他人头上。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他和父亲沈崇山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两人暗中通过一回信,想法如一,务必要将此事掐灭在萌芽之中。

    不过,他还有一事未放得下。

    临行前,沈星溯特意喊来了梨青,“你燕洄姐姐来府上时日不多,又是个时常冲动的性子,你平时多与她在一处帮衬着,别让她吃亏,若有事你都解决不了,那就立刻传信给我,懂吗?”

    梨青点了点头,从沈星溯手中接过一块金坠子,笑得露牙不露眼,一口承诺下来道:“二爷您放心,奴婢会注意着的。”

    沈星溯抬步到厢房侧旁,半敞着的窗口后隐约有个倩影,原来燕洄正坐在桌旁,手里捧着一只花棚子,穿针引线,耐心地绣着花样。

    额上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落下,她空出一只手将发丝拂到耳后,露出细腻莹润的温柔侧脸,眉睫低垂,和谐得好似一幅画。

    沈星溯静静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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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没打搅她,轻声离去,伸手招来小厮吩咐道:“着人暗中看护着燕洄,若她想出入也不用阻止,隐秘地跟在身后,她每日见了何人,说了什么话,都得给我牢记下来,最重要的一点,务必不能让她发觉了。”

    燕洄绣着花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抬手将窗扇合好,揉了揉疲累的眼睛。

    堪堪绣了半个时辰,燕洄望着手里一言难尽的图案,叹了口气。

    闲到了极致才会突发兴致要绣这劳什子,看来她确实静不下心做这费功夫的活,将花棚子丢到桌上,燕洄伸了懒腰出来,才发现沈星溯不知何时已带人离开了沈府,他这一去便不知多久才会回来了。

    燕洄心中便有些窃喜,难得的闲暇时光,跑去了膳房和柳妈一处待着,闲话家常。

    柳妈在得知菊落被二爷放回家后,赞同道:“二爷早该如此,菊落好拔尖的性子,除了主子们,她谁也不放在眼里,回回闹得院子里不得安宁,她这么一走,我可算能安静一阵子。”

    燕洄不解:“可她既能歇着不干活还能白拿月钱,这不算好吗?”

    柳妈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道:“燕洄你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菊落跟在二爷身边伺候了这么些年,其实也有些苦劳,二爷记念着旧情,没挑明了说,其实,二爷提点了你到近前伺候着,这是想拨菊落到外间了,之所以放她回家探亲,不过也是给她个面子罢了。”

    燕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道:难怪那天菊落放下身段哭求着沈星溯不想离开,原来这其中有另一重意思。

    燕洄不喜菊落的性情,隔岸观火,当然不会插手去管闲事。

    只是……

    菊落那样气量狭小的,八成又要将原委怪罪到她身上了。

    如燕洄所料,菊落归家后只觉羞辱难当,每日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泪水铺面,被母亲责骂了一句后未加收敛,反而更加咽不下这口气,扯着嗓子嘶声道:“我在二爷身边这么些年,从未受冷落。可那小贱蹄子一来,不知耍了什么花招,竟说动了二爷不亲近我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菊落的母亲一听女儿的差事不保,当即乱了阵脚,拉着她的手拽下榻来,“你光哭有什么用?走!跟我到太太那里讨要个说法,平白无故的,凭什么二爷为了个粗野丫头就要逐了你出屋?”

    菊落的父亲原本躲在外面抽旱烟,一听这话将烟管子在台阶上铛铛铛地敲得震天响,“你说的什么蠢话?没听出来吗?人家现在是二爷的心尖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再说了,大太太会因这点小事跟自己亲生儿子过不去吗?你们两个真是妇人短见,还不快给我滚回去别丢脸!”

    菊落一听这话,心中大恸,“我不服!凭什么我给她让位置,她燕洄才是最应该滚回家的东西!”

    喊完了后,菊落奔回到床上,掩面痛哭,耳边是父母的争吵,她抬起拳头在榻沿上猛击,直到手掌红肿剧痛也未停下,“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