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燕洄在心中吐槽了一番,随手掏出暗格底下厚重画页上的第一张,画纸上还是那个熟悉的苗条女子,依旧是没有画脸,只是身上未着寸缕,仰面躺在榻上,以手抚胸的旖旎风光。

    春……春……春宫图!?

    燕洄脸颊爆红,手忙脚乱地将画纸塞回去,慌乱中不慎扒住了什么。

    画纸顿如雪花似的纷纷扬扬落下。

    这下满地皆是那名无脸女子,或行或动或静坐,栩栩如生的人影铺了满地,却是因为脸部空白,透着浓重的诡异与阴森。

    燕洄心头泛冷,不敢再细瞧,连忙趴在地上一张张搜罗起来叠放好了,一抬眼的功夫才发现,书案底下的渣斗堆放满了揉搓成团的废纸,溢出撒了许多。

    燕洄好奇心大盛,爬过去拾起一个纸团展开了,褶皱不堪的画纸上自然还是画着那名女子,可这张的女子却描上了五官,面容张扬又妩媚动人。

    画得这样美,这张何故要弃置?

    燕洄转头拆了另一张纸团,这张上的女子也画了脸,只是身形一致,姿态重合,脸却换了另一张清丽温婉动人的,与前一张各有风致。

    连拆了几张,皆是同人不同脸,唯有一点相同,那便是女子的脸都画得极美毫无缺陷,仿佛不是精致绝伦,就要亵渎了画中人一般。

    燕洄将书房内的物事迅速复原,掸了掸衣服转身出屋。

    行走在长廊中,方才的画面却不断跳跃于眼前。

    那些离奇诡异的画卷,沈星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断作画,倒真让她震惊诧异。

    冷不丁的,燕洄忽然想起了经典志怪故事——画皮鬼。

    那恶鬼不就是手绘美女画卷,然后借机披上画皮行走于世间,蛊惑迂腐的书生为他抛妻弃子……

    沈星溯也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燕洄脑海中浮现起沈星溯夺目浓丽的面孔,再加上他张狂恶意的行事作风。

    嗯……

    沈星溯确实担得起美艳的画皮鬼名号。

    不过沈星溯到底是不是恶鬼,她心中比谁都清楚。

    再说迂腐受蛊惑的书生一角吗?

    沈星溯与书生那是没有半分相似,他不去蛊惑欺骗别人就不错了。

    燕洄想了良久依然一无所获,当即决定不再想了。

    沈星溯为人亦或爱好与心仪女子到底是谁于她干系都不大。

    只要稳妥做了那件事便好了。

    理智告诉她,不相干的事最好不要伸手掺和。

    定了心弦,燕洄举步向菊落居住的厢房走去,将小银钥匙郑重地搁到桌子上,合了门出来,听到一阵女子咯咯的娇笑。

    燕洄闪身到月洞门的花丛堆旁,只露出一双眼睛向内看去。

    前些日子自入冬后刚下了一场大雪,厚度约摸三寸许,除了小径石子路扫去了雪,树下花圃中依然盖着棉絮似的银被。

    菊落长挑身材穿着月白的大氅,脸上仔细涂抹了胭脂水粉,唇点做艳红,平添几分姿色,现下她捧了一柸白雪在掌间,银铃似的娇笑连连。

    燕洄听着刺耳的笑声不禁牙根泛酸,搓了搓胳膊,向菊落对面看去。

    难怪菊落笑得谄媚。

    石桌正中坐着的不正是连月未见的沈星溯,舒展的眉眼潋滟生辉,唇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左手隔着方帕子捏着一支巨大的胫骨,骨头上鲜血淋漓,带着碎肉。

    沈星溯面前蹲坐着的豹子两眼发直,狗似的支起两条前腿,向沈星溯不断作揖。

    看见豹子后,燕洄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迅速收回视线,放轻脚步意欲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直接离开。

    脚底没有碎石,也没有碍事的枯枝,燕洄顺利地远离了月洞门,拍了拍衣襟上的浮土,准备离开去将今日的洒扫工作完成。

    不料她刚转过身来,就听到破空的一声锐响,像弹片击碎空气般震落,灰褐色的物事流星般闪过她的眼前,一只大鸟翻飞长翅,伫立在树枝上,黑曜石般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紧紧盯着燕洄。

    燕洄吓了一大跳,心险些蹦出来,不住地抚着胸口,见那大鸟许久不动,壮着胆子细瞧,熟悉的棋盘黑白斑点的胸脯,跟它主子一样耀武扬威的嚣张模样,不就是沈星溯养到身边的猎隼?

    燕洄伸出手安抚性地向下轻拍,“猎隼兄,你千万别叫。”

    说着,一边移动脚步,一边想从旁边小路挤过去。

    猎隼踩着树枝的爪子猛地一放,落下一个灰扑扑的团状物,凑近了才发现是个死去多时的小麻雀,被猎隼开膛破肚,脏器荡然无存,唯有黑洞洞的裂缝。

    燕洄捂住嘴,喉咙里干呕一声,连连摆手道:“不用给我看你的猎物,你很厉害,呕!”

    猎隼同时也蹦到地上,脑袋一拱一拱的,将麻雀推到燕洄面前,燕洄与麻雀了无生息的眼珠对上,寒毛直竖,腾腾后退了几步。

    见燕洄只退缩,猎隼越发急躁,围着麻雀打转,最后弯钩似的喙在麻雀身上比划示意了几下,并不真吃。

    燕洄实在不解猎隼想做什么,苦笑道:“猎隼兄我知道你很急,但我实在不知你想让我做什么。”

    “它在讨好你。”

    燕洄急忙回头向声源看去,沈星溯似笑非笑地抱肩从门洞里走出,“猎隼这是将你视作了自己的雏鸟,在为你捕食。”

    跟在沈星溯身后出来的菊落恼恨燕洄破坏了他们主仆二人难得温馨,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燕洄听完沈星溯的解释后,颇为吃惊,想起猎场时自己潦倒栽地,猎隼大老远飞来给她扔了一只鸟,原来不是出自沈星溯的授意警告她,而是要喂她进食。

    燕洄心中感慨万分,蹲下来对着猎隼微笑道:“我不吃这些的,不过还是感谢你的好意”

    少女柔婉清丽的侧脸仿佛镀了层薄光,眉眼弯弯温柔可亲,还尝试着伸出了纤细的手指,见猎隼没有抵触的意思,便轻轻拂过它轻韧的飞羽。

    一晃间,沈星溯忽然忆起了旧时回忆。

    薄暮金轮,幼时懵懂的沈星溯见蜜蜂蛰伏于花蕊之间吃得香甜,便用肥嘟嘟的小手摘下其中蓬勃娇艳的花骨朵,卷起衣摆兜着,摇摇晃晃地献到女子嘴边。

    廊下的女子面容模糊不清,想围了层薄雾,可女子的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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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动却还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当时她放下手中为他缝补了一半的小衣,郑重其事地从他手里接过了花,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这不是食物,我吃不了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这些日常回忆原本平淡若水,却在飞快流逝的时光中显得弥足珍贵。

    每每回想起故人,心口便泛起暖意,这股暖意却维持不了太久,很快便化作苦涩。

    沈星溯收回神思。

    下一瞬,猎隼拔地而起,一飞冲天。

    掠起的气流掀动了燕洄的鬓发,她虽吃了一惊,但也不恼,笑眯眯看着猎隼七扭八歪地飞到了远处。

    拍了拍裙角,燕洄站起身,正撞进沈星溯饶有兴趣注视着她的双眸。

    燕洄心下一惊,垂下头避让了他的视线,微一福身便想告退。

    却又被沈星溯中途拦了下来。

    “别急着走,我有事与你说。”

    燕洄垂着头,细弱的手指相互勾着,鹌鹑似的好像很怕他。

    沈星溯轻咳了一声,便见少女的肩膀微不可查地一耸,他无声地笑了,“你的伤似乎是好利落了,前几日天气阴沉,你的伤处可有疼痒?”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个体恤下人的主子。

    燕洄见惯他翻脸不认人时的冷厉,陡然见他温润雅正的模样还有些发憷。

    燕洄便一五一十地回答道:“禀二爷,我身上的伤全好了,只是动作拉扯间偶然会有些别扭,并不疼痛,也不影响生活。”

    沈星溯淡淡地嗯了一声。

    豹子啃腻了胫骨,悠闲地晃出了院子,出现在燕洄的视野中。

    寒冷的冬日里,燕洄后背却沁出一层薄汗,低眉敛目,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豹子口周一圈粉红,前爪也沾了些碎肉,蹲在地上舔舐着。

    燕洄的额头也浮了汗,嘴唇有些发白。

    沈星溯察觉了燕洄的惧怕,微一挑眉,却并未遣退豹子,“岁末将近,府中这个时节都会开始着手操办祭祀祈福一事,不过在此之前,需要派人去华潭寺议好相关的事宜,往年这件事都是张总管与其余管事在办,不过张总管年纪大了些,事务繁忙,难免会吃力,所以……”

    燕洄的眼皮情不自禁地跳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将此事放给你去做,一来能让你快速熟悉府中上下的人,二来可以历练你,如何?”

    燕洄足缓了许久,抬眼看到菊落被吸了魂似的震惊模样,能猜测这件事并不如沈星溯说的那么随意轻松。

    燕洄当即委婉回绝道:“奴婢初来乍到,才识短浅,难免有疏漏,这种大事实在有心无力,还求二爷交付给别人更为稳妥。”

    沈星溯却像打定了主意让她接下,“你不必自谦,有不懂之处就去找张总管,他不敢不悉心教导你。”

    燕洄张了张口,苦笑连连,意欲再说,却见长荣匆匆自外面赶来,走到沈星溯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沈星溯陡然沉了眸,抬脚走出了院子。

    丝毫没给燕洄拒绝的机会,燕洄硬着头皮接下了这桩重事,肩上陡然重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