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手拿武器,全副武装的禁军闯进了院子里,大声呵斥道,“把人绑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
被绑起来时,璇珠真的哭了,哭的梨花带雨,但那些士兵却没有一点怜惜的意思,用那足有大拇指粗细的麻绳将他们五花大绑。
沈冬儿冷静多了,被绑时和易元洲对看一眼,从他眼神得知,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夜里,明月高悬。
易府上上下下包括奴仆,一共五十四口人,全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前院儿里,那原本代表着喜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在空中摇曳,此刻略显凄凉阴森。
禁军常年驻扎在禁宫内,保护的是皇上的安全。
如今却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来易府抓人,沈冬儿有不好的预感。
第二日。
传遍全城的只有一件事,太后薨逝。
太后突然薨逝,不是什么意外,经太医诊断,太后为中毒身亡。
太医给出的结果令皇上震怒!命人连夜调查当晚太后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所有负责过皇太后吃食的太监宫女、殿中省下辖尚食局里所有人全都被扣押。
最后查出,出自尚食局的所有吃食均有专人试过毒,都无问题。
而昨晚,皇上为皇太后举办的圣诞上,易元洲受邀前来祝寿献唱,并为皇太后奉上永生泉水,寓意太后长寿安康,岁岁年年吉祥如意。
皇太后一高兴,便将那泉水喝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泉水,经太医检验,是带有剧毒的。
证据确凿,皇上盛怒之下,下令,诛易家九族。
易家所有族人,就连小厮家丁,奴仆丫鬟都被关押进大牢,等待行刑,沈冬儿也不例外。
沈冬儿被关押在女监,耳边全是悲戚戚的哀嚎。
易家所有女眷、丫鬟奴婢都在这关着。
特别是那些前半生无半点自由卑贱的婢女们,易家风光时要伺候主子,易家现在倒了还要跟着一起死,她们的哀嚎就没停止过。
沈冬儿哪里有预料到原本是开开心心结婚,可她连易元洲都还没睡到呢,现在就要被拖去砍头,结束她短命的这辈子了?
还真是红颜薄命。
她没觉得太害怕,只是不甘心,也不相信是易元洲下毒杀皇太后,这么做太蠢了。
外面走廊突然传来说话声,听着有些耳熟。
“感谢大人通融!”是父亲的声音。
沈冬儿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拷住,伴随着铁链撞击的声音,她走到铁栏杆前,叫了声,“爹爹……”
“冬儿!”沈老爷激动的快步来到她面前,看见她如今狼狈的模样,一个大老爷们儿都要心疼哭了,“冬儿你别着急,爹爹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想什么办法?易元洲是不是被冤枉的?”沈冬儿冷静的问。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他做什么?他那是诛九族的死罪!”沈老爷所言就代表此事不会有转机。
他万分懊悔,当初真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易家的风光与沦为阶下囚,这之间就只有一线之隔。
“我已经让易元洲写好了休书,你不再是易家的媳妇儿了,爹再去打点打点,肯定能救你出来的。”
沈老爷拿出那封休书给她看。
沈冬儿沉默一阵。
易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用那愤恨的眼神盯着沈冬儿,好一个独善其身的法子。
“休书,给我看看。”沈冬儿伸出手,接过休书。
不知这封休书易元洲是以什么心情写下的,解脱?还是恨她?
不用再被她纠缠,自然解脱了。
恨她这时只为自己活命,胆小如鼠。
没有细看,沈冬儿毫不犹豫的将休书给撕的粉碎,扔了一地。
“沈冬儿!你犯什么傻!”沈老爷非常生气,她怎么能撕掉休书呢,她不想活命了?!
“爹,既然已经嫁给他,我一辈子都是他的妻子。”沈冬儿一脸镇定的回答。
沈老爷这时快要气昏了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啊,还要展现什么伉俪情深?这个傻丫头,以前不是挺机灵的,怎么这时偏偏昏了头!
沈老爷可惜那封休书,还想劝上几句。
“爹,帮我做一件事,我要见皇上。”沈冬儿抓住他的手,冷静的拜托父亲,“一定要让我见到皇上!”
沈老爷以为,她是要亲自去求皇上饶命?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沈冬儿执意如此,沈老爷即便不赞同也被逼的不得不去想办法。
不知过了多少天,易元洲在大理寺里被严刑拷打,受尽折磨,已经去掉了半条命。
就算严刑之下,从他嘴里说出的也只有一句话,他没有下毒!
但无人信他的话。
最后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被人拖着,将满手的血按在那份供词上画押。
看着那份按了血手印的供词,大理寺卿恶狠狠地说道,“胆敢毒害太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易家今天算是到头儿了!今天就斩了你!呸,臭唱戏的!”
爹?娘?弟弟?都死了吗?
不。
冤枉!
他没有下毒。
他是被冤枉的!
想着想着,易元洲失去了的意识。
一瓢冷水,再次将他泼醒。
“易元洲,可以走了。”
易元洲趔趔趄趄的往前面亮光处走着,他以为自己是死了,被阴兵带着去地府报道。
走出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重见阳光,他没死。
只是他毫无以前洒脱模样,带着手铐脚镣被大理寺的人押着离开。
他以为他能回家去,但出了大理寺他被赶上了一辆破旧的马车,沈冬儿正坐在里面,只是模样和他一样狼狈。
沈冬儿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心疼着说,“放心,这点伤我能治好的,可惜会留疤。”
“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写了休书?”易元洲哑着嗓子说。
原以为她为了自己活下去,会想尽办法和他脱离关系。
人之常情嘛,不怪她。
“休书我给撕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破旧的马车往前行进,路程有些颠簸,里面也没个软垫,如坐针毡,下去走路也比坐马车里强。
但他们必须坐这马车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