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宁芫蹒跚着,走到来福客栈。

    大清早的,客栈门口很是安静,只有少数几人,背着行李,牵着马,趁着天色刚亮,匆匆远行。

    宁芫站在一棵树下,观望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店里。

    柜台上掌柜的正在算账,算盘珠子打得清脆,噼里啪啦乱响。

    宁芫讷讷道:“掌柜的,咱们店……还招人么?”

    掌柜的头都不抬,“不招勒,您客气!”

    宁芫听闻,还想再问,便看掌柜的皱着眉头,拿起一本账簿,侧身去看,面容严肃,一副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样子。

    想了想,宁芫试探问:“若我只要一半工钱……”

    掌柜的突然抬起头,看宁芫一眼,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似是想知道她所说真假。

    宁芫坦然任由他看,挣钱么,不寒碜。

    掌柜的细细打量她,狐疑问道:“一半工钱,你真乐意?”

    宁芫这会饿的前胸贴后背,看掌柜态度,似是有希望,便连连点头。

    掌柜的放下账簿,想了片刻,道:“这我不能做主,你暂且等会儿罢,今日我们店主说要来查账,他若来了,我替你问上一问。”

    宁芫点点头,坐在店旁的一个小凳子上,一声不吭的等。

    她前些年要饭的时候,早就听其他小叫花子说来福客栈老板心善,每年逢年过节的,都要在门口摆摊子免费施粥,偶或有肉包子,但每人只能领一个,不能多领。

    宁芫就坐在小凳子上,心里很是焦急,一会一看窗外,眼巴巴的等。

    日上三竿,客栈来用饭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一楼的饭堂,也渐渐坐满了人,饭香四溢,宁芫暗自吞了口口水。

    客栈老板如何还不来?

    宁芫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迫切的等待过谁。

    等待太久,宁芫内心有些焦急,便听隔壁桌客人闲聊。

    “你听闻没有,说是咱们丞相近期督办学堂,名为翠林书院,召集各家符合要求官宦子弟入学,目的是为了社稷人才打下基础。”

    “啊?这需要满足甚么条件?”

    “怕是起码得一些达官显贵罢!若你我之流,难道真能进去么?”

    “哈哈哈……这倒也是。”听之人哈哈大笑,声音带些尴尬。

    “你可知这翠林学堂,最新定下的夫子是谁?”说话之人捂住嘴,带些神秘的意味道。

    “是谁?”这人好奇凑过耳朵去听。

    “是那丞相家的二公子,裴洹!”

    “哦!”听的人点点头,“裴洹么?若是裴洹,便说得通了,裴二公子此人,不是一向以才华横溢,风华绝代著称么?”

    “这倒是!不过我还听闻裴二公子一事,你可知晓?”

    “又何事?”

    “听闻丞相为他这惊才艳艳的二公子寻了一门好亲事,你可知对方是谁?”

    “是谁?”

    宁芫竖着耳朵,听得认真。裴洹么……宁芫心中冷笑一声,想起裴洹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心下又苦涩起来。

    “还能有谁?嘘……听闻是本朝三公主,李奉宁。”

    “哦,那配裴二公子是绰绰有余。”

    原来最终他配了公主。宁芫听着,心中轻笑一声。

    同裴洹分开后,他俩再无联系,她早该想到,他婚约之人,必该是如此非富即贵,想她当年傻傻呼呼,什么都不懂,一心跟在他身旁,想求一个位置。

    宁芫垂下眼,便听旁边那人压低声音,对一旁之人悄声道:“三公主配裴二公子是绰绰有余,但你可有听闻,近期裴二公子似是在家绝食……怕是人家心高气傲,不愿尚公主呢!”

    时隔多年,再次听闻裴洹的消息,没成想是在一间客栈中,同毫无关系的一些人。

    宁芫已不愿再听,裴洹此人,在她脑中的记忆,在时间流逝中,逐渐消散,直至成为一道白色的身影,独身站在岸边。

    就见掌柜突然朝宁芫招手,“哎姑娘,你过来罢,我家老板这会说是过来了!”

    宁芫闻言起身,将身下凳子推回原位,两步走到柜台面前,等来福客栈老板来。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进来的时候绷着脸,面容严肃,身后跟着四五名小厮,各人背着一个小箱子。

    一行人走到柜台前,掌柜的一张脸就快笑烂了,赶忙招呼着老板往里间走,一边给宁芫使眼色,让她跟上。

    宁芫紧紧跟在后面,等到了客栈内室门口,一行人走了进去,宁芫正要跟着进去,客栈老板皱了眉,转过身盯着宁芫。

    “姑娘你……跟了一路,是有何事?我们此时有要事相商,不便姑娘跟随。”

    宁芫点点头,站在门外,道:“老板,我是想问,咱们客栈还招工么?我可以工钱减半。”

    客栈老板听得直皱眉,“工钱减半?你可当真?”

    宁芫点点头,眼神坚定。她深知自己无任何技艺,只能靠提工钱减半这样的条件,换取对方机会。

    老板深深看她一眼,正欲问她家住何处,家中何人,突然似是想起些什么,问道:“你叫何名?”

    “宁芫。”

    “芫荽的芫?”

    宁芫点点头。

    老板眉头皱的更深,“宁姑娘,我们客栈太小,你还是另谋高就……”

    宁芫一愣。

    方才她看老板的反应,觉得似有机会,却不知为何老板问了她的名字后,转而马上拒绝。

    宁芫向前一步,现出一个讨好的笑,温温婉婉的,问道:“老板何出此言?我今儿一早上便等在店里,我是诚心的。”

    老板听闻她等了自己一早上,又是一愣。纠结了一会,他偏头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宁姑娘……咱们都是做买卖的,讲究一个老实本分,我就和你照实说了罢,昨日里咱们这城里啊,不论大店小店,俱是接到消息,若是有姓宁名芫的姑娘进店,拒不招待。更是每人都配了一副宁姑娘的画像……哎,昨日我查账太忙,画像倒是还没顾得上看,只是宁姑娘你看……我们这……”

    老板话说到一半,便不好再说。

    宁芫也听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咬了咬牙,整个人一头雾水。

    到底是谁……

    宁芫想了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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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了声音,轻声问道:“老板,你可知道,是何人派人传的此消息……”

    老板摇摇头,“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哪敢细问,宁姑娘你……”想了想,终究是劝道:“我怕其他店也是如此,不敢要你,宁姑娘不妨自己好好想想,近期是否得罪了什么人,看能不能好好说和说和,不要让自己难过……”

    宁芫挤出一个笑,点点头,道了声抱歉,从来福客栈走了出去。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日头正毒,晒的宁芫脑门发热。

    从昨夜到这会儿,宁芫一口水未喝,整个人口干舌燥。

    她想起客栈老板的话,到底是谁……要如此针对自己。

    高凤成么?

    又或者是蒋宗平?

    不,自己只是一只低贱的蚂蚁,怎么值得让蒋宗平蒋小侯爷花费如此大的精力。

    又想起高凤成,宁芫苦笑,是因为那日她让他在宋姑娘面前失了面子么?所以如今这样大张旗鼓报复她?只是,她都要活不下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要赶尽杀绝。

    宁芫顶着大太阳,漫无目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途径好几处店家,宁芫一一问过,里面的人说的话大差不差,俱是拒绝。

    宁芫颓败的从店里出来,站在街道上一处阴凉处,胃里又饿又渴。不如再去要饭罢!这个想法在宁芫脑中转了一圈,又被自己狠狠摁了下去。

    不行,宁芫,不行。

    你吃了那么多苦,被那么多人欺负,不是为了让你继续回去要饭的。

    宁芫咬咬牙,在一棵大树阴凉处坐下,细细思量。

    不远处传来吵闹声,宁芫虽心生疲惫,吵闹声愈来愈响,宁芫视线不自觉飘了过去,是溢香楼的方向。

    溢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多少达官贵人每日从楼里进出,真金白银更是不知道送进去了多少。

    宁芫抿唇。

    若是她走投无路……

    如今她不正是走投无路之际么……?

    溢香楼门口围了一圈人,外圈大多是看热闹的,里圈吵吵嚷嚷的,不一会儿,从溢香楼里出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手中拿着皮鞭一顿乱甩,人群霎时四散。

    零零散散看热闹之人往四处走,宁芫不经意间便听了一耳朵。

    “哎,老陈家那小闺女确实是可怜,被她那爹送进溢香楼好几次,每次都想着跑,你想那溢香楼是什么地方?进去了,还能再出的来么?”

    “是啊,她这回又被溢香楼那帮人拉回去,这次,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她什么都没有,娘不亲爹不爱的,也没个客人想保她,跑出来作甚,还不如在里头呆着,起码还能留下一条命。”

    两人连连叹息。

    宁芫听着这长长的叹息,心中也是一痛。

    不,她不能去,便是再走投无路,也不能进溢香楼。

    但凡她进了,之后一辈子便毁了,别提之后能有任何出头之日了。

    宁芫揉了揉自己纠痛在一起的胃,隔着衣衫,她捏了捏自己怀中那个小小的紫红色香囊,慢慢起身,朝着武平侯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