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诏狱拷打
    埃考德三人走了,但留下了一个联络甲虫,时机成熟时再通知大家集合。

    尹青松捏起那个甲虫,小东西浑身颤抖着扑棱棱乱动,两只复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长长的触角来回挥舞,这特么不是大蟑螂么?

    想不到连你小子都背叛地球投靠恶魔了!还当起了联络官!

    尹青松叹息一声,将其装入玻璃瓶里,用迷雾魔方释放出一股灰色雾气将其感官迷惑,这才闪身不见,回到了系统城池内。

    “瘟疫医生招了吗?”

    尹青松最关心的还是病毒母本的问题。

    “嘴很硬,比之前抓的色孽恶魔还要难搞。”

    一名诏狱阎罗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介绍情况。色孽恶魔享受折磨,但是皮薄,真的给他施加超过其承受能力的伤害,色孽恶魔也怕。但是纳垢恶魔皮太厚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取得成果。

    尹青松暗思,天津卫城情况紧急,不能久拖不决,实在不行就得换个思路。

    走进诏狱监牢,看到戴着手铐脚链的那撸多和萨斯给手拿小皮鞭,正给其他绑在受刑架上的囚犯讲规矩。

    他们两个因为关进来最久,表现良好,已经升级成为监牢协管员了,非但不用被每天绑在受刑架上挨打,还能手持小皮鞭教训新来的犯人呢。

    尤其是刚进来没多久的瘟疫医生费斯图斯,更是被重点照顾。

    “无知的瘟疫医生,在伟大的存在面前,你所谓的保守秘密简直可笑至极,如果能听进我充满善意的规劝,你将少受无数刑罚与折磨。”

    那撸多戏谑的说着话,手中的小皮鞭还在费斯图斯肥硕的身躯上抽打两下,估计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只能说,羞辱意味比实际伤害更大。

    曾几何时,他这样一个七阶恶魔,面对高高在上的九阶传奇们,只能低头做小。可谁成想,被抓入诏狱后,竟然时来运转,可以先后逮着诅咒双子维里奇、灾祸之王斯奎奇、瘟疫医生费斯图斯三个九阶传奇殴打!

    魔生巅峰了属于是。

    “嘿嘿嘿,小小鸟,你们奸奇家的都是这么不择目的善变吗?希望等你死后,你的万变之主还会给你变回去的机会。”

    费斯图斯毫不在乎鸟人的威胁。他还瞥了一眼附近受刑架上绑着的其他恶魔,看到这些家伙都垂头丧气的衰样,不禁吐了一口浓痰表示不屑。

    “啪啪啪”

    另外一名监牢协管员萨斯给不由分说,照着费斯图斯肥腻的大肚子就是一阵抽,嘴里还骂骂咧咧:“死后?你以为我们这里的家伙死后还能回到亚空间吗?真是天真的家伙!”

    “难道不能吗?伟大的吾主是无所不能的。等我死后,自然会在他的瘟疫坩埚里重生,成为他身边一个可爱的纳垢灵。”

    费斯图斯只以为自己被特殊手段限制了获取灵能恢复伤势,并不认为这里可以阻拦灵魂的回归。

    “放弃你那愚蠢的幻想吧,如果真的死去就能回归,你以为监牢里的大家会想不到?谁不是曾经死过无数次的存在,但是你看大家现在,有一点想死的样子吗?”

    “曾经也有几个家伙和你一样天真,然后他们就死了,然后永永远远的消失了,这一点监牢里所有人都亲眼所见......”

    那撸多和萨斯给你一言我一语,揭开了一个残酷的真相。让费斯图斯陷入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在之前就听到一则传言,在无尽的亚空间中,有一处无法被四神触及的神域。四神为了找到那里不惜用灾祸之王斯奎奇为诱饵设置了一个圈套,但结果却一无所获,还把斯奎奇弄丢了。最后引发了一场四神之间的神战,连大角鼠神域都被打破了。想不到传言竟然是真的。”

    “纳尼?还有这种趣闻?斯奎奇你这个卑鄙的鼠人,竟然没有和我们讲过?”

    那撸多抽起小鞭子走向已经缩小了百倍,只有两米多长一米多高的灾祸领主,啪啪的抽打了起来,打的斯奎奇连连叫饶。

    “好疼,好疼!”

    “不要打啦!”

    “饶命啊,那撸多大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以为大角鼠那个混蛋是派我到人间享受灵魂供奉的,其实他只是为了附身在我身上!最后还自己跑了.....”

    “呜呜呜,我也是受害者啊!”

    斯奎奇身上十二个鼠人脑袋七嘴八舌的叫嚷,让监牢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我们都只不过是被抛弃的可怜虫罢了。”

    连诅咒双子维里奇也出声感叹。自从被抓进来,外面过了两个月,这里却过了一百多个月,将近十年的监禁与折磨,让他彻底放弃了逃生的可能。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摆脱了奸奇的低语,获得了灵魂上的短暂自由。”

    诅咒双子托明也开口说道。

    原本连体婴儿一般被组合在一起的瘦小维里奇和强壮托明如今都恢复了神志,能够互相交流了。

    其实二十四年前,维里奇在追击帝国皇帝卡尔弗兰茨时,被设计放逐到虚空,在被虚空撕裂成碎片前,就当维里奇觉得自己这回小命不保时,奸奇却突然出手将其救回术士领域。诅咒者大惑不解,因为他根本没有向奸奇请求过帮助。但此时,野蛮而又沉默的托明-在沉默的当了几十年的傀儡后-说出了第一句话:是我,我的兄弟!

    维里奇感到大祸临头惊慌失措,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童年面对强壮的兄长。奸奇打算维里奇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愿望,想改变什么?永世奴役你的兄弟也可以!”。

    但维里奇却犹豫了,他这一刻,似乎良心发现般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经常被欺负,却在残酷无情的冰原中不用担心生死,因为他的兄长托明总能替他挡下一切危机;他虽然被人鄙夷看不起,但他强壮的兄长却一直坚持和他住在一起,这才让他一个孱弱之人顺利合体。

    于是维里奇摇头说了句:“没有。”

    愤怒的万变之主,对没有看到兄弟相残十分不满,更对安于现状的维里奇不可接受。于是,维里奇的一切意识都消失了,他兄弟托明夺回了身体控制权。“诅咒者”维里奇不复存在,只变成一个寄生在庞大肉体上会施法的苍白傀儡。

    但夺回意识和控制权的托明并没有改名,他依然自称维里奇,只是少了一丝对奸奇的忠诚,变得更加自私与奸诈。

    在系统监牢里断绝了奸奇的影响,两个人的意识都逐渐清晰并各自独立,再谈起奸奇,已经没有丝毫尊敬。

    “灵魂上的自由吗?”

    费斯图斯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搭话。直到看见尹青松进来,才挥舞着自己重新长出来的两条手臂,愤怒的想要抓挠。

    “大胆!”

    “无礼!”

    “放肆!”

    “狂妄!”

    诏狱阎罗们见状大怒,犯人不老实,还被在领导视察的时候反抗,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锁链、钩挠、各种刑具都用上,要给费斯图斯一个好看。

    那撸多和萨斯给也一边大骂,一边拿着小鞭子上去抽,伤不伤害无所谓,重要的是要让领导看到自己的态度。

    “哈哈哈,我对仁慈的吾主无比虔诚,他可不是欺诈的奸奇、暴躁的恐虐、变态的色孽,他不论美丑善恶、强弱忠奸,都是一视同仁的包容接纳。他对饱受瘟疫折磨的绝望之人施以援手,他是希望的光!”

    费斯图斯疯狂的大笑。

    越是拷打,他越是笑的厉害。

    “一般的刑拘是不行的。试试这个。”

    说着,尹青松将自己护腕处的忏悔之鞭解了下来,递给诏狱阎罗们。

    “忏悔鞭:鞭子上布满了神奇鳞片,被他抽中的人会忏悔自己做过的错误,并诚恳的痛哭流涕。”

    之前曾给夏西用过,效果是相当不错,把自己一生的罪孽都吐露出来了。

    “啪啪啪”

    诏狱阎罗恭敬接过之后,开始抽打。很快,就开始起效了。原本疯狂大笑的费斯图斯开始变的沉默。

    随着抽打的进行,他甚至回忆起了自己当医生时的经历,那时候他是少年成名,天才医者,解决了许多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他秉持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救助穷人不收药费,组织志同道合的医生成立医疗组织,脸上出现了幸福的微笑。

    继续抽打,费斯图斯脑海深处浮现出了那个被他尘封到心底,永远不愿意再揭开的记忆:当城市面对病毒肆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期望他再次展现奇迹,为世人解决瘟疫时,他却失败了,他所学的知识,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层出不穷的新瘟疫。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众人的期盼,现实的绝望把他压得喘不过气,绝望之中他只能向众神祈祷,可以获得足够的知识来解决瘟疫,帮助人们从苦难中解脱。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漫天众神除了在索要信仰时展露神迹,在人们有难时,从来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一个冥冥之中的声音带给了他希望,那就是素有“慈父”的纳垢。他沉迷在了这绝望之中的希望快乐中。

    他发现,人类永远也战胜不了瘟疫和疾病,但只要让人类“畜群免疫”,同样变成瘟疫和疾病本身,那岂不是就痊愈了?

    于是,他杀死了医学会中所有的反对者,用瘟疫和疾病将城内所有人变成了纳垢携疫者,他觉得自己成功了。

    但是随着“忏悔鞭”的抽打,他却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一股名为悔恨的情绪在心底酝酿,他对“慈父”的信仰动摇了。

    医者仁心,他只是想治病救人他有什么错?

    在中古战锤世界,越是正能量的人反而越容易被误导,光明的尽头是黑暗。如果没有阴阳辩证的思维来看待这个世界,依然秉持着非黑即白的零和博弈思维,最后往往一步行差踏错,最后投靠邪神。

    投靠纳垢邪神之后,因为病毒中某些阻断知觉与延长寿命品种的作用,许多信众们尽管已经被疫病摧残得面目全非、臃肿腐烂,但他们却毫无所觉,只是认为自己得到了“慈父”的赐福。进而以自身为载体,将病毒不断地散播出去。他们沉溺于虚假希望中的欢声笑语听起来更像是某种尖利的讽刺。

    费斯图斯以前没想明白的问题,现在竟然豁然开朗。

    严格意义上来讲,慈父是绝望的集合体,但是因为每个绝望的生灵都会在临终之际绽放出最后的渴望,这才会让慈父能够懂得希望的可贵,类似于一个将死之人死死的抓住救命稻草不放,这种抵抗绝望处境的希望,才会让面对绝望的人显得如此无力,这也是为什么其实慈父的慈悲极其残忍,这其实是一种引导别人破罐子破摔的手段。

    慈父没希望的概念。他是永恒的绝望。

    纳垢信徒天天乐乐呵呵的欢声笑语,是习惯了绝望之后的麻木与妥协。

    慈父的死对头奸奇才是变化中的希望。因为只要不断改变,就有希望出现的可能。

    但本质上,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纳垢掌管生死轮回,奸奇掌管轨迹变途,四神之间的权能互相交叉,而非渭泾分明。

    比如病毒,病毒不断进化,迭代的同时,病毒进化所带来的不确定性,与万千不同突变,便会个给奸奇带来力量;

    而病毒的每一次趋近完美与研究之人的欣悦,则会给色孽带来力量;

    当病毒完成之时,研究之人迫不及待的将它泼洒到世间,看着自己伟大杰作带来的无尽荣耀,则会给恐虐带来力量;

    最后瘟疫本身就会给纳垢带来力量。

    随着鞭打的进行,费斯图斯从流泪开始变得哭泣,继而嚎啕大哭。半个时辰后,竟然出现了一些释然。

    “永恒的绝望让我麻木,但我去在监牢里找回了一丝安宁。”

    原来,四神并非无所不能,这世间还有他们无法触及的地方。绝望之中,出现了一丝希望。费斯图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现在可以告诉我,天津卫城病毒的母本是哪个了吗?”

    尹青松问道。

    “当然,如果这可以算作一种赎罪的话,我愿意配合。”

    瘟疫医生终于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