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城，王富贵才敢喊他世子。</p>
“世子，您的亲事定下来了，是谢府的二小姐。”</p>
“什么？二小姐？”顾承彦差点从马车上掉下来。</p>
“是啊，是谢二小姐。”</p>
怎么会是二小姐？</p>
兜头一盆凉水，顾承彦心乱如麻，回府立即去找父亲，却发现父亲不在，问了管家，说老爷从昨儿就没回府。</p>
他又去了屠氏的院子，母亲正在理账，好像账目对不上了，气得正在骂人。</p>
院里的人看见他回来，都恭恭敬敬地堆起笑脸：“世子爷。”</p>
“嗯。”他温雅地点点头，脚步不停。</p>
屠氏把手里的账目放下，示意贴身万嬷嬷先把人都打发出去。</p>
没人在了，顾承彦压着怒气，冷冷地问道：“母亲给孩儿定了谢府二小姐？”</p>
屠氏：“是。”</p>
“不是说好的大小姐吗？”</p>
“元济活佛来了，说你和谢大小姐若婚配，两府血流成河，大凶。”</p>
怎么会这样？</p>
顾承彦也是一愣，不想多说，站起来去找祖母。</p>
侯老夫人的院子叫做慈恩院，大丫鬟踏雪看到他来，便赶紧禀报：“老夫人，世子来了。”</p>
老夫人看着顾承彦进来，后面还跟着屠氏，脸色顿时不好看。</p>
“这几日你哪里去了？你定亲，人都没影！”</p>
“祖母，不是说好定的谢氏嫡长女吗？怎么成了次女？孙儿倾心的是谢氏长女。”</p>
老夫人说：“你母亲没给你说原因？”</p>
自然是说了！顾承彦压下一口气，只问，“更换还来得及吗？”</p>
老夫人皱眉：“你当这是菜场买菜？换是肯定不能换了。”</p>
昨儿定下谢府嫡次女和彦儿的婚事，也不知道老三怎么得了信儿，专门叫人给她送了信，让她帮着定下大小姐。</p>
刚好，许氏也有此意，说长幼有序，亲事不应跨过长女，顾阁老少年英才，不想错过。</p>
两方都极力赞成，老夫人没道理反对。</p>
“祖母，自幼你们就给我说，给我娶谢氏嫡长女！”</p>
“活佛说你和谢氏长女，不堪配。”</p>
“不行，”顾承彦简直气疯了，大吼，“我不要谢二小姐！”</p>
“顾承彦，谁给你的胆子冲祖母和母亲大吼大叫？谢二小姐本来是要嫁到靖亲王府的，你以为人家稀罕嫁你？”</p>
屠氏气坏了，“人家愿意和你结亲，你烧高香去吧！”</p>
顾承彦怒极，气急之下脱口而出：“元济活佛他知道什么？他就是一个疯子！疯言疯语岂可当真？即便是大凶，有什么要紧？大不了娶大小姐回家来，我不与她圆房就是了。我又不要与她举案齐眉，你还当真我会和她生儿育女？”</p>
“你混账，活佛的话你也敢忤逆？”屠氏大骂。</p>
顾承彦气得说不出话来，莹莹说过，什么算命，活佛，都是封建迷信。</p>
就连陛下也都是凡人，什么天子，真龙，都是愚弄老百姓，叫老百姓盲目信仰的。</p>
“嫡长女是谢安奉和发妻的嫡女，是谢瑜的亲妹妹，是许太傅的亲外甥女，次女有什么？生母不过是许家的一个庶女，谢安奉娶她为继室，不过是想着作为姨母，她能善待一双儿女。”</p>
“彦儿，我告诉你，你和我吵也没意义了，谢家大小姐已经定给你三叔了。”屠氏恼火地说，“这种人就是扫把星，还没进门就闹得家宅不宁。”</p>
“什么？你们把她定给三叔了？糊涂！”</p>
顾承彦恼火地抓住桌子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口不择言地说，“你们坏了我的大计！”</p>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冲着门口大喝一声：“把侯爷立即找回来！请家法，我要把这个不敬上神，不尊父母的不肖子孙教训一顿。”</p>
顾承彦瞬间头脑冷下来，跪下，低垂了头，说：“祖母，孙儿错了。”</p>
“呵，错？你这些话在我院里说还罢了，要是传到谢府人的耳朵里，别说你一个侯府世子，整个侯府都可以不声不响地从京都消失！”</p>
“我还不知道你那么大的志向，竟然能越过老天，强娶强嫁！”</p>
“娶妻竟然不是为了举案齐眉，不是为了生儿育女，那你为了什么？盘剥发妻？侵吞发妻嫁妆？还是为了其他的？”</p>
“你说坏了你的大计，你什么大计？给我老婆子也说一说，让我也见识见识，大到能把天掀了？”</p>
看老夫人气得很，顾承彦立即认错：“祖母，孙儿错了，孙儿就是意外没定下谢大小姐，气急口不择言。”</p>
老夫人坚决要请家法。</p>
指着屠氏道：“你去佛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p>
侯爷顾伯聿在赌场里混了两三天了，输了百多两银子，正努力翻本，听到老母亲叫他回府，不甘不愿地到了慈恩院。</p>
老夫人气得二话不说，先痛骂他一顿，叫他立即执行家法。</p>
顾伯聿不敢忤逆，立即拿了铁鞭子，狠狠地抽了顾承彦五鞭子，顾承彦生生受了。</p>
老夫人伤心地说：“我一辈子精明，错就错在给你找了个鼠目寸光的妻子，如今又教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侯府要葬送在他手里，我有何面目去见你爹？”</p>
顾伯聿立即请罪：“都是儿子不孝，没有管好家，叫母亲这么大年纪还操心。”</p>
老夫人把昨儿两府议亲的结果告诉了顾伯聿，道：“你拘着彦儿，别再胡说八道了。不然，别说谢府，若你三弟与侯府离心，侯府便再无立足之地。”</p>
慈恩院的事虽然关着门处理，但是侯府大了，想完全瞒住不可能。</p>
顾少羽晚间回来，给老夫人问安。</p>
老夫人精明，白天的事就怕叔侄俩离心，所以她直接说了。</p>
“彦儿和你年纪都不小了，若你没有异议，尽快下聘。朝政是做不完的，婚后也不耽搁你给陛下效力。”</p>
叔侄俩都出类拔萃，却都大龄未婚，京城到处传他俩有隐疾。</p>
“好，儿子记下了。”</p>
两府交换了庚帖，原是说月底前向谢府下聘，朝廷忽然接到南方加急奏报。</p>
扬州发生强烈春季飓风，十几艘运输官盐的大船，悉数沉没，纲首、艄工等全部遇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