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人打妖
    夜色清凉,月色皙白,湖面平静的犹如镜面,将夜空的繁星满月映得逼真。


    玉北寒躺在屋顶的瓦片上,静静的看着星空,心中五味杂粮,“他可是你的大舅舅!更是你母后和殇邪日日思念的大哥。”清玄的话在玉北寒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


    “父神,母后,孩儿该怎么做?”玉北寒凝视着夜空,思绪杂乱,神情沉重。


    清玄来到玉北寒的房间,敲了两下门。


    屋内没有回应。


    “小寒,你睡了吗?”清玄又敲了两下门。


    屋内依然没有回应。


    清玄推门而进,屋内被月光照的发亮,榻上的被褥整齐的叠放着,玉北寒不在屋内。


    “这么晚了,会去哪呢?”清玄心里思量着。他目光一凝,桌子上竟有一张字条:屋顶赏月中。字条结尾处还画有玉北寒眨眼的卡通头像。


    清玄忍不住含笑,“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的?”他放下字条,化作一缕青烟,直奔屋顶。


    玉北寒正烦着,突然察觉到了清玄的气息,他嘴角扬起,露出了魅惑之相,“既然来了,就与我一起赏赏月吧,今晚的夜色是难得的美。”


    清玄现身,“你怎知我来了?”他走到玉北寒身边,如他一般惬意的躺了下来。


    玉北寒看着清玄,笑道:“你不知道自己的气息与众不同吗?”


    清玄看着玉北寒,目光诧异,“有何不同?”


    “清甜,舒服,沉醉!”玉北寒对上清玄的目光,丝毫不遮掩自己对清玄的喜欢。“你这般美好,我时常会想,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心怡的女子,她会是位什么样的姑娘。”


    清玄转头看向夜空中那一轮又大又圆的满月,笑道:“应该就如这月光一般吧,黑暗中最皎洁的样子。”他目光凝聚,看得有些出了神。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的?”清玄问道。


    玉北寒双臂枕于头下,仰面朝天,“我知道你担心隐敖的事情,所以一定会来找我。”


    清玄看着玉北寒,眉头一紧,他心里清楚,玉北寒虽然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只是因为他身居神帝的位子,他肩上有庇护苍生的责任,他不是不怕,而是不可以有所畏惧。这些年他一个人扛着所有,从一个无法独自存活,必须靠着倾溪泉灵气滋养的小婴儿,到如今让整个六界都心生敬畏的神帝,他的压力不亚于他的能力。如今又是面对骨血至亲,他自知自己多说也是无意,倒不如陪着他疯,陪着他玩,与他同生共赴,同死无悔。


    清玄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同玉北寒一样双手枕于头下,随意地躺在瓦片上,“与君共赏明月,同君共赴鸿蒙。”


    玉北寒一听,心里美滋滋的,哪里还有什么忧愁,他起身,手肘拄着瓦片,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清玄,笑道:“同生共死!清玄,你可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我知道凡事你的心里自有计算,往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伴你左右。”


    “不离不弃?”玉北寒打趣的问道。


    “不离不弃。”清玄笃定的回答。


    玉北寒满足的躺下身,嘴角微微扬起,这一抹微笑有些苦涩,因为他心中隐含了太多的情感,听到清玄的话,他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但是他是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同自己一同神殒的。他平生于己并无所求,唯求六界安泰和身边人喜乐无忧。他珍爱的,护都护不过来,怎会让他们与自己共死。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八便和小猴子一同起床,来到太湖上游湖了。


    “哪里来的游船?”玉北寒来到庭院,就看到了湖上浮着一大艘游船。


    “玉哥哥变出来的,小八一直嚷着要游湖,所以玉哥哥就变出了这艘游船。”南湘忙里忙外的,将吃食备好,准备带到船上去。


    “他人呢?”玉北寒问道。


    “主人是说玉哥哥吗?他和树精进城了,今早树精的那颗树杈又有了躁动,玉哥哥担心妖怪会在城里出现祸害城中百姓,所以早早就和树精进了城。”南湘突然想起清玄留下来的字条,她从腰间将字条取出,交给玉北寒,“玉哥哥说这个务必要交与主人。”


    “什么?”玉北寒打开字条,“妖魔有动,我与兮儿先行进城,城外百姓就交给神帝护佑了。”


    玉北寒撅起嘴,将字条团成球握在手中,双目似要冒出火来,“昨天晚上还说要与我共赴鸿蒙,不离不弃,今天早上就和人家跑了。”纸团在玉北寒手中化成了灰烬,消散在空中。


    南湘见玉北寒又起了小孩儿性子,憋着笑,问道:“主人,早饭还……”


    “不吃了!”玉北寒愤怒回了房间。


    “真是个小孩儿!”南湘无语。她纵身一跃,飞到船上,将餐食摆在餐桌上。


    “主人怎么了?”暮曦尘大老远就看到了玉北寒火冒三丈的样子,不知又发生了何事。


    “玉哥哥和树精一起进城的事主人知道了,就那个样子了。”


    “你把字条给主人了?”


    “嗯!”


    “那你有没有告诉主人,神尊和阿风为何一同进城?”暮曦尘问道。


    南湘摇了摇头,“没有啊,玉哥哥不是不让说嘛。”南湘看了看一旁正玩耍的小八和小猴子,喊道:“你们两个过来吃饭了。”


    小八拉着小猴子,跑了过来。


    “饭前先净手,水盆在那边。”南湘指了指一旁木架子上的铜盆说道。


    小八和小猴子听话的跑到木架旁净手。


    突然,一束白光划过太湖,很快便消失了。


    “是爹爹!”小八指着划过的白光惊呼。“爹爹怎么走了?他不吃饭了吗?”


    “他呀,打妖怪去了。”南湘看了看玉北寒离开的方向,叹道:“但愿今日不要有妖怪出没,不然看主人的架势,怕是他们会小命不保!”


    听南湘之言,暮曦尘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望着玉北寒消失的方向,心中暗自说道:“阿风,今日怕是你的一个大劫!兄弟我祝你好运。”


    玉北寒双臂盘于胸前,悬于半空的树梢之上,缓速前行。“兮儿兮儿,就知道兮儿,伤好了就把我扔一旁了,还叔叔呢!气死我了!”玉北寒一边嘟囔着,一边独自生着闷气。


    他突然停下,心中气愤实在难平,便盘坐在树梢之上,手肘拄着膝盖,托着下巴,双目无光地看着前方,好似心中的怒气要从眼中冒出一样。“难道我就没有兮儿好吗?我不好吗?我可是一条既美丽又可爱的小白龙耶!”玉北寒越说越来气,他突然坐起身,手指开始在眼前数着,“我玉北寒,长得好,身材好,性格也好,有品位,又风趣幽默,还很会打架……这还不够吗?嗯!简直完美!”他又托起了下巴,无精打采起来,“没良心又没眼光!”玉北寒独自嘟囔着不停。


    “快啊!快啊!”一男子急声唤道。


    “儿啊!我不能丢下我的儿不管!”一个妇人的声音随后出现。


    “你救不了他的,那妖怪已经将他吃了,我们再不逃,也会是一个下场的。”另一个年迈的老人劝说道。


    几声争吵突然窜出。


    玉北寒闻声望去,见地面上有数十人正慌忙逃亡,还有一位老妇人席地而坐,口中还在哭嚎着自己的儿子。


    玉北寒飞跃而下,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村民们听见有人说话,吓得魂都掉了三成,以为是妖怪追了来,一众人直往一起缩,后见是一位白衫公子,仙风道骨之相,便放下了防备。


    “公子快逃吧,此地有妖物,会吃人的!”一位老汉好心劝说道。


    “哦?有妖物!”玉北寒嘴角邪魅扬起,心中暗叹:“来的正好!”他此刻正是气头上,正愁着没地儿发泄。“在哪?”玉北寒问老汉。


    老汉愣住,见眼前人年纪轻轻,气度不凡,怕不是个傻子没听懂他的话?老汉着急,连忙苦劝道:“孩子,快走吧,那妖怪吓人的很,已经吃了很多人了。尤其是像你这样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最是得他的意,听老爹一句,快些走吧。”


    “是啊,快走吧快走吧,我们也是要逃命的!”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劝说道。


    玉北寒未露声色,他越过人群,双目寒光,目视前方。


    只见一阵阵暗黑色的雾气正朝着众人袭来,随即狂风卷起,落叶与尘土混淆而飞,吹得人睁不开眼,树枝也是摇曳的“吱吱”作响,流云紧接着席卷而来,朝着众人旋出漩涡,似要将所有人吞没。


    玉北寒含笑,笑中带着狠辣,“在我面前还敢如此放肆。”玉北寒衣袖一挥,村民们立即被护在了结界中,各方妖物均难以近身。


    “怎么回事?我们这是被保护了吗?”村民们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啥,只知道他们被金光罩着,出不去,妖怪也进不来。


    “哪里来的小崽子,胆敢坏了老娘的美餐!”一个身影由远处飞驰而至,此人瘦高如竹,浓妆艳抹,一身花红柳绿的装束,见其样貌,不知是男是女。


    他的身旁还跟了十余个与他一般无二的人,装束夸张,看不出性别。


    瑛珠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白袍加身,金冠束发,一副妖孽之相,容颜美的奢侈,却是正气凛然的气度,“你是玉北寒?”瑛珠问道。


    玉北寒邪魅扬面,讽刺道:“不错,我就是你们一直心心念念的主人。”他溜了一眼瑛珠,笑道:“我对你们这些个妖物没有研究,你且先说说你是论公母,还是论雌雄啊?”


    “公……公母!雌雄!”瑛珠张大嘴巴,气的直眨眼,浑身的不自在,作态极其夸张,“你那眼睛是装饰的吗?看不出我是女人吗?女——人——!”


    玉北寒噗呲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女人!你没搞错吧,就你这不男不女不公不母的作态还女人,你可别搞笑了,也不知那头猪是怎么想的,竟将你这脑子有病的东西放了出来。”


    “小崽子,你敢嘲笑我!”瑛珠怒气暴涨,周身的刺直接穿了出来,犹如披上了刺甲一般,他俯身,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蜥蜴之身,二话不说,朝着玉北寒直奔而去。


    他身侧的随侍也如他一起,变成了一堆蜥蜴精,目标一致,似要吃了玉北寒。


    玉北寒闪速腾空,一人分出多身,对着一帮发了疯的蜥蜴精讽刺道:“原来是蜥蜴,我还以为又是些什么蝎子蜈蚣臭虫鼠蚁呢。”玉北寒二话不说,直接对一帮蜥蜴精发起了进攻。


    “竟然……分身了!”瑛珠惊住,怎会如此?这玉北寒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会以一己之身分出多个人来!他修行数十万年,竟从未听过六界还有此法术。


    被护在结界中的百姓,见玉北寒对峙吃人的妖怪,竟还能变出多个白衣人来,都乐的合不拢嘴,“这是神仙下凡了,是神仙下凡了!”大家纷纷惊呼起来。


    瑛珠一个大爪子扑向玉北寒,他锋利弯曲的爪子直接吸附在粗糙的地面之上,将玉北寒紧紧压住。


    众人被此情形吓得惊叫,都以为玉北寒也要被妖怪吃了。


    瑛珠得意的大笑了起来,“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玉北寒躺在瑛珠的爪下,看着他,嘴角扬起了一抹坏笑,“你见过龙会输给蜥蜴的吗?”


    瑛珠一惊,“这是何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大爪子就被炸成了渣子,瞬间血液四溅,溅了玉北寒一身。


    玉北寒飞身而起,朝着瑛珠说道:“这回该我了!”言罢,众多的白衣人一同在半空闪穿而行,犹如白色的利剑穿梭不止,片刻功夫,蜥蜴精们被玉北寒打的瘫倒在地上,一个个横七竖八,血肉模糊,动弹不得。


    “啊——!我的孩儿们!”瑛珠哀嚎,痛惜不已。“玉北寒!”他大呼道。


    “我在呢我在呢!”玉北寒邪魅一笑。


    “我杀了你!”瑛珠失控,变回人身。他手掌一敞,一把利剑现于手中,扬剑便向玉北寒刺去。


    玉北寒身体一个闪侧,躲过了瑛珠的攻击。


    瑛珠剑法极快,剑锋一转,利刃便朝向玉北寒一侧,他笑的猖狂,利剑一个闪速划过了玉北寒胸前,“去死吧!”他大喊道。


    却不曾想玉北寒竟凭空消失了。


    瑛珠愣住,向四周东张西望,“玉北寒,你个小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玉北寒现身在瑛珠身后,“这呢。”


    瑛珠回身,又向玉北寒砍去。


    玉北寒一颗手指顶住了向他落下的利剑,“破。”


    瑛珠的利剑随声而破,断成了碎片。


    随后玉北寒一掌将瑛珠击落在地。


    一口血从瑛珠嘴中喷出。“怎么会?怎么会?我竟然败了!”他看着玉北寒,眼中尽是不服,“有种你就杀了我,来呀!”


    玉北寒不屑一笑,道:“我家清玄不喜我杀生,所以我不会杀你们的,你们自己好自为之。”玉北寒从瑛珠体内取出被他吃掉的变成了石人的百姓,又从他的腰间取回装着几人精元珠子。


    “今日放了我,你会后悔的!”瑛珠衣袖一挥,所有蜥蜴精全部消失无影。


    玉北寒撤回结界,百姓们急忙向玉北寒这边跑来。


    “当家的!”


    “我的儿啊!”


    ……


    百姓们跪在各自的家人身旁,哭着喊着。


    “大神仙,你是大神仙对吗?求你救救我的儿,我求求你了!”老妇人跪在玉北寒面前不停的磕着头。


    “老人家请起!”玉北寒语气谦和,扶起老妇人。


    “大家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将精元归入他们体内。”玉北寒施法,将珠子的精元归入到几个壮汉的体内,几名壮汉很快恢复了神志。


    “娘!”


    “娘子!”


    ……


    几名壮汉脱离妖怪魔爪,激动不已,抱着家人哭泣起来。


    “你们受苦了!”


    “那妖怪已经被打跑了,不怕了不怕了!”村民们见他们归来,也都开心的抱起团来。


    “你们可以平安回来,都要感谢这位大神仙,……”老汉回头,却已不见玉北寒的身影。


    村民们纷纷跪地,叩拜苍天,“感谢神仙出手相助。”


    玉北寒独自走在林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和手上的血迹,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迹,一脸的嫌弃架,毕竟洁癖如他,怎能受得了别人的血迹染在自己的身上。他正想施法换一身干净的行头,突然,他抬起双眸,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