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算计
    宥阳城某一处宅子

    明明还是白日,可窗户紧闭,黑色笼罩。

    一个灰色干练短衫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此时跪在地上,佝偻着腰。

    “找不到人?我花了整整两千两银子,让人去给我杀个弱质女流,结果呢?你雇的人都不见了,那人还好好的…呵呵…李大福,你真是好得很……”

    此时咬牙切齿说着话的,正是李姨娘的兄长李保江,一双眼睛半眯着成倒三角,胡须随着嘴角抽搐。

    兰嫣的信还没有到李保江手里,但母女俩想到一处去了。

    李姨娘也知,淮南侯此时想接兰舟回来,无疑是想让她与当今陛下的同父异母兄弟嫡子恭王世子宗怀言牵线。宫里的德妃娘娘曾透露想把兰舟赐给恭王世子做世子妃!这目的已然明显,拉拢恭王府。且不说恭王世子深得圣心,肯定前途无量,这可是笔好买卖。恭王府可是实实在在手握兵权之人,且深的陛下信任;恭王世子在皇上膝下长大,皇上待他如亲子,人品俱佳,相貌非凡,可谓是除了皇子以外,诸多世家相看的佳婿。这等好事肯定得落在她嫣儿身上。侯府统共有三位姑娘,只要兰舟没了,即便不是恭王世子,她嫣儿也是众多世家优选的对象。

    李姨娘哪里不知淮南侯的心思,她想着送走的兰舟,十岁前已见倾城之姿,而今十六了,冲着淮南侯府嫡女这个身份,做世子侧妃是绰绰有余,努力些,世子妃也未尝不可。若是不行,还有几位皇子,将淮南侯府全部砸在三皇子身上,也不一定稳妥。这等好事,李姨娘自是不愿意错过。兰姝整日待在府里,围着她转的奴仆多的是,她也不敢动手。而且,她若真动手,让侯府少了这么好一颗棋子,自己才是真正得不偿失。

    可兰舟不一样,这宥阳城距离京城可远着呢!区区一个弱女子,在这条路上会发生些什么也不奇怪。若是没有兰舟,兰嫣便是淮南侯最好的选择。

    李姨娘将话暗示给李保江,那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若兰嫣造化大了,日后……他身为兰嫣的舅父焉能不翻身。于是,李保江便是借着生意的由头,亲自去了宥阳城,只不过当李保江看到兰舟的的姿色之后,却另有主意,若是毁了她的清白,对兰嫣造不成威胁,更重要的是还可以任由他们拿捏,毕竟凭着这等姿色,还是很多达官贵人愿意养在外面的。可是…派出去的人听个响声都没有,什么打算都打算不起来。

    “老爷息怒,奴才寻得人在道上都是出了名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奴才怀疑有人在背后保护这兰大小姐”,李福也是摸透了李保江的脾性,不敢为自己狡辩,只得将自己脸面放到尘埃乞求,再引导着他往别处去思量。

    不得不说,这招还是很有用。

    “哼…”,李保江冷哼一声,可随即想到莫不是淮南侯的人?还真是有可能,若是如此,这兰舟须得除了,不然迟早成了嫣儿的头号大敌。

    “尾巴收拾干净没有?”

    “老爷,您放心,奴才去寻他们的时候特地派了个生面孔,而后……”,徐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保江睨了他一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再去领些银子,在回京城前,必须将人给我除了,否则…你知道下场的”

    李福重重磕头,心下却有另一番盘算,“是,谢老爷给奴才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距离宥阳城不远的金放郡

    宗即明坐在书房里,手中拿着恭王送来的谍报以及矿洞案卷,眉目冷然紧皱,心下踌躇不已。

    一路南巡至此,察觉此地不对劲,他让宗怀言暗中调查,果真有所发现。

    这金放郡郡守甘正创竟然私自开采铁矿,而且起码有一年之久,更是利用职位之便,巧立名目抓了许多壮丁,若不是那孤儿寡母冒死求见行队,怕是短时间之内都无事。如今被宗怀言发现,竟然狠下毒手,派了数十名杀手刺杀,试图让宗怀言和铁矿一统掩埋。若不是他暗中派了暗卫保护着,真相怕真是深埋地底。

    宗即明虽愤怒不已,可是御下近二十栽,早已能极好控制情绪。

    甘正创估计也知难逃一死,想自尽却被卸掉了下巴,寻不得死。宗即明不认为

    这么一单欺上瞒下的事情,是一个个郡守能干的,私采铁矿,无外乎是为了铸造兵器等,了好好的…怎么会?想着世家盘根错节的关系,宗即明合上眼,真是孩子大了…有些人的野心是怎么也挡不住了,许久之前便想好好护着他们,让他们免于自己当年受的苦楚,只是终究这权势太过动人心了。

    宗即明很快收拾好心情,只是内心仍愧疚于恭王,于公他带兵西夏,自己却保护不了他的独子,至今寻不得宗怀言;于私,他是自己兄长的儿子,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得到这个消息焦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图单领着一人进来。

    荣德顺是紧赶紧赶才赶上,好在功夫底子在,不然身子也是吃不消。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归来,让图善川眉头皱紧,也是不知道这荣德顺陪了陛下去了一趟宥阳城不知道怎么了,陛下回来以后就心事重重。

    “老奴参见皇上”

    宗即明看见荣德顺,脑海浮现一道身影,揉了揉眉头,问“她如何了?”

    “回皇上,兰姑娘昨夜估计没睡好,神色略显苍白疲惫”

    “可生气了?”,该是生气了?明明是自己约的她

    “兰姑娘性子温柔体贴,对于您失约没有半分生气”

    宗即明“……”,宗即明想起一句话不在意便不会生气,顿时心头便闷得很。

    荣德顺见自家主子神色不对,赶忙递上荷包,将里面的平安福吹得天花乱坠,这寒冰覆盖的脸这才消散。

    小小的玄符落在手掌,明明冰凉的触感,却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