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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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没再下雨,等过了正午,天空上的日头高悬,气温开始逐渐升高起来。

    或许是那日哭的狠了,这几日沈棠整个人都神色恹恹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日待在院子里,懒懒的不愿意出门。

    孟氏见她如此,干脆将账房里的账册悉数搬来正房,又派人通知了外头的掌柜,若是要对账,就暂时在隔壁小书房里。

    这样一来,孟氏整日除了理理账目,其余时间都陪着女儿。闲暇时候便吩咐小厨房,变着花样给沈棠做好吃的。

    沈三爷近来也常回来,听说小女儿被几个仆妇气哭了,又见她哭的眼睛发肿,实在是可怜,沈三爷也颇觉心疼。

    他亲自去了一趟沈老夫人那里,将屋子里的婆子拿话敲打一番。

    这一来,府里上下都老实了不少,素日里吩咐下去拖沓的差事,很快就办好呈上来,连大房和四房都跟着得了好处。

    因着这个,钱氏和杜氏派人送来不少好东西,说是给沈棠压压惊。

    凉亭里面,草木茂密,树间虫鸣鸟叫声悦耳,池塘边流水声淙淙。

    沈棠手腕上新添了对镯子,盈盈一抹碧色如水,行动时在腕间轻轻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响声。

    沈怡身边的大丫鬟莺儿脸上带笑,口齿伶俐的跟沈棠回话:“这些果子送给六娘吃。我们三娘说了,六娘若是喜欢,改日再差人送来,六妹妹尽管吃,千万不要同姑娘客气。”

    那日,沈怡见沈棠哭的委屈,隔日就送了不少新鲜的果子来。

    还让人传话:“这件事情我已经同父亲和娘说过了,六妹妹你尽管放心,这回绝对不会饶过她们。”

    之后钱氏帮着孟氏说话,想必就是三姐姐帮的忙。

    沈棠得知之后,将这件事情好好记在心里。

    凉亭里面,沈棠看着莺儿笑眯眯的模样,同她笑着说道:“替我谢谢三姐姐,我这几日觉得好多了,你回去让三姐姐不必挂念,等改日我就去找她荡秋千。”

    这两日,钱氏将沈茹和沈怡都拘在房里,听说是在给大姑娘沈茹相看亲事。

    沈怡不敢怠慢自己姐姐的事情,所以当真乖乖呆着,只能遣丫鬟来沈棠这里传话,巴望着六妹妹赶紧高兴起来,好过去同她一起玩。

    凉亭外,沈妍看着六妹妹跟三姐姐的丫鬟有说有笑,手不自觉捏紧了帕子。

    等目送着莺儿笑着离开,沈妍这才掩去心思,提起裙摆缓步走过去。

    一迈进凉亭,沈妍第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新鲜果子。

    这个时节水果还未上市,这些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价格昂贵。

    寻常人家只得一个半个便觉稀罕,三姐姐却送了整整一盘过来,实在是奢侈。

    再看六妹妹,却也是寻常看惯了的样子,想必平日里也不缺这些。

    沈妍想起苏姨娘说过,她们姐妹应当一样的话,轻咬了咬嘴角。她垂下眼睛来,关心的看向沈棠。

    “听说六妹妹这几日心情不好,可还是因为那几个仆妇的事?”

    沈棠叫了一声四姐姐,略侧侧身给她让座,然后摇摇头:“不是的。”

    沈妍挨着沈棠坐下,闻言十分纳闷:“若不是为了那件事,六妹妹又为什么烦心?”

    她心念电转间,好奇的脱口而出:“莫非是跟宋表兄有关?”

    沈棠将一只果子拿在手里,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妍对这件事情也略有耳闻。

    听说六妹妹在竹鸣轩那里,吃了好几日闭门羹。她不清楚缘由,知道之后还纳罕了好几日。

    见沈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沈妍露出个笑容,体贴的劝道:“宋表兄不识好歹就算了,六妹妹何必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心烦?”

    “他虽是咱们家亲戚,却不被族里看重,想必将来也无人为他打算,很快就会离开咱们家。”

    “更何况,我听说他还克死了自己的娘。六妹妹身份娇贵,这样的不祥之人,还是离远些好。”

    凉亭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周围的虫鸣鸟叫声静止下来,日头悬在高空中,气温炎热,让人自心头无端升起一股烦躁。

    沈妍犹自从一旁劝说着,沈棠秀气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素日里带笑的脸也沉下来。

    “四姐姐!”

    杯子重重的磕在桌沿上,发出巨大声响,沈棠表情严肃的朝她看过来。

    沈妍被这徒然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她赶紧住了口,吃惊的看向六妹妹。

    沈棠这段时日被孟氏照顾的极好,原本因为生病苍白的脸色,如今已经恢复了血色,肌肤白皙细腻,在阳光下像是块上好的白玉。

    自入春以来,沈棠的个子如柳条般抽高了不少,身上穿着天水碧色的裙衫,一身矜贵气派。

    此时,她瞪圆了双眼看着沈妍,语气神态皆透着恼怒。

    沈棠认真朝沈妍说道:“四姐姐说错了,表哥哥不是不详之人,表哥哥他是好人。

    沈妍不明白好端端的,六妹妹为什么突然翻脸。

    她手足无措的笑笑,张口说道:“可是、可是我听说妹妹那日落水,同他似乎有关系。”

    沈棠的脸色更沉,一双眼睛睁圆,忿忿看着沈妍。

    沈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棠直接打断。

    “四姐姐莫非忘了,那日是姐姐约我去水边的?”

    沈妍猛地住了嘴,霎时间,一张姣好的脸上变得煞白。

    沈棠一双眸子清亮,盯着她继续说道:“那日,四姐姐说水边风景好,约我去玩。可直到我失足落水,都没见到四姐姐来。”

    “敢问四姐姐一句,那日姐姐在哪里?”

    沈棠嘴上说着,又想起那几个仆妇嘴里的风言风语,觉得心里面堵的厉害。

    明明不关宋长敛的事,明明是他让人及时告诉娘,自己才能得救,为什么所有的谣言都到了他身上。

    就因为他年幼失去了亲娘,被父亲和族人抛弃,所以就要遭到这般抹黑吗?

    沈棠想着那破败清冷竹鸣轩,从心里头替他委屈。

    算上上一世,宋长敛已经帮过她两次了。

    可是她却好像什么都做不了,送给他的东西他不要,连说出来的话都没人相信。

    一旁的碧桃和青杏听见沈棠的话,皆震惊的看了过来。

    沈妍身子晃了晃,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沈棠见她如此,也不耐烦同她废话。

    她直接扭过头,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四姐姐请回吧,妹妹倦了,就不送四姐姐了。”

    说完,紧绷着一张小脸快步离去,只留沈妍尴尬的待在原处。

    偏院里。

    听下人说四姑娘将自己关在房中,苏姨娘皱皱眉,亲自过来敲门。

    房内无人应声,丫鬟们跟在苏姨娘身后,皆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苏姨娘转过脸来,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丫鬟低着头开口:“回姨娘,婢子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今天中午,四姑娘去了正房一趟,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许别人进去。”

    苏姨娘听见跟正房有关,眉间飞快闪过一丝阴霾,她挥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自己推门进了房间里。

    沈妍听见有人进来,惊恐的抬起头来尖叫道:“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许进来吗?”

    等看清楚来的人是苏姨娘,沈妍这才收了声,双眼中却仍是惊惶之色。

    苏姨娘瞧着女儿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走到她身边坐下。

    “妍儿,是娘。听下人说你中午去找你六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妍双手紧紧抓住苏姨娘的衣服,语气心虚:“娘,她记得。六妹妹记得落水那日,是我约了她去水边玩的。”

    六妹妹年幼贪玩,事情又过去了好几日,也不曾听她提起,沈妍以为她早就忘了。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短短几句话,苏姨娘便听明白了女儿话里的意思,她亦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却没有沈妍这么慌张。

    苏姨娘轻轻拍了拍沈妍的手背,她将身上那件新做的衣裳从她手心里抽出来,抚平上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