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时祯道:“娘子说得这是哪里的话,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客气。能被娘子指使着去做事,本就是我等的福分。”

    武神音但笑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通传,说是花燃已经被带来了。

    她急忙下榻去见,看到来人的时候却吃了一惊,

    “霍娓,怎么是你?!”

    霍娓回望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人,没说话。

    明祯神色颇有些紧张,“怎么了,是找错人了吗?”

    武神音叹口气,语气还是客气的,“这位也是我的故人,只不过不是我要找的那位。明祯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她有些私密话要说。”

    明祯忙应是,带着房内的其余人等出去了。

    她走后,霍娓才一挑眉,问道,“女公子不是和山姐姐约定好了,要在皇宫中见面的吗?”

    武神音道:“花燃真去皇宫中了?”

    霍娓说话和谷藕生又是另一个极端,慢吞吞的,听起来让人感觉她应该是很温吞的那类人,但武神音可不会忘记,她肩膀上的箭伤是怎么来得。

    虽然这一箭,某种程度上帮了她。

    “那日天明离开之后,我们落脚的地方闯进了好多官兵,似乎就是在找女公子。幸好那画像只有您的,我和山姐姐逃过一劫。待到入夜之后再去别院去找您,您却已经不见了。山姐姐本来还担心您被抓了,我和她说城中搜查还在继续,您绝对没有落到官兵手里。山姐姐觉得有道理,便又打定主意您是到了皇宫躲藏,可太子之后再也没去过那个别院。想要偷令牌也只能另辟蹊径,谢端月那几日倒是经常往外边跑,山姐姐找机会偷了她的令牌,已经去宫中半个月了。”

    霍娓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武神音也没有理由怀疑,这的确是花燃会做出来的事情。

    既然花燃到了皇宫之中躲藏,皇帝派人搜查的也只有她自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濯进皇宫之中虽然也不算费力,但总也讨不得好,他们现在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不能让他太冒险,万一花燃没找到,连她也暴露了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她不由又叹口气,之前在镜州的时候,她何曾长吁短叹过,在上京呆了还没到两年,她就要将这一辈子的气都叹尽了。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在东宫好好待着,这里不比外面自由,不过胜在安全,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霍娓垂头,敛目道,“卑职知道,绝对不会给女公子添麻烦。”

    ***

    霍娓很快就忘记了她今日的斩钉截铁,经常性地给她添麻烦。

    武神音觉得很苦恼。

    谢濯这个人,她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他意外地开放,竟然能接受亲亲抱抱,但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再摸一下都不行。

    自从霍娓来了,连亲亲抱抱都不行了。

    霍娓就像是一截尾巴,自行长在了她的屁股后面,无时无刻不跟在她身后。

    谢濯这个人又脸皮薄得很,决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动手动脚。

    所以看得见吃不着的武神音简直是怨气十足,三令五申霍娓离她远一点儿,可霍娓每次都是“嗯嗯啊啊”的装傻,和谷藕生的真傻一点儿也不一样,绝对是故意的。

    今天也是如此,前脚刚让她出去,武神音才刚摸上手,后面的窗户就一下子被打开,霍娓的脑袋冒了出来,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你们在干什么啊?”

    谢濯脸红了个彻底,飞快跑路。

    武神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现在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她真要好好罚一罚霍娓。

    霍娓目送着谢濯离开,看武神音脸色不好,立马识趣要走,武神音忙道,“站住,这时候你倒想跑了。”

    霍娓停留在原地,还是一脸无辜。

    武神音隔着窗户和她对话,冷笑道,“是不是崔晔故意指使你这么做的。”

    听到提起自家主子,霍娓才停止装傻充愣,低头道,“与郎君无关,是我自作主张。女公子身份尊贵,等到郡主登上皇位,更是与今日不同,怎可与男人拉拉扯扯,何况这人还是魏的太子。这对女公子的名声不好。”

    名声?武神音心中不屑,名声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她可从来没看过那些权贵重名声的,吃喝嫖赌哪样说出去会好听,可他们不还都照做不误吗?

    由此可见,名声只对弱者有效,等她大权在握,她的名声好也得好,不好也得好,天底下谁敢说个不字。

    武神音冷笑道:“你是姨母家的人,我不想越俎代庖,插手别人的家事,但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就算我现在不能拿你如何,将来我要真的处置你不是什么难事。我听说姨母有意将你阿姐给崔晔做妾室?”

    霍娓神色一谨,“女公子耳目灵通。”

    她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姐姐辩解,“阿姐一直安分守己,是夫人看中她的,郎君很不情愿,他心里只有女公子一个人。”

    武神音道:“他情不情愿,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霍娓道:“是卑职猜测,请女公子恕罪。”

    武神音道:“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心思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是真的想当个聪明人,还是多向你姐姐学习吧。”

    霍娓低着头,看不清什么神色,“是。”

    武神音心烦意乱,挥手让她下去。

    这个崔晔,真是给她送来了好大一个麻烦。

    她来到上京就看上了张收玉,说起来也很有崔晔的一份功劳呢。

    两人容貌虽不相似,神韵却很相同。

    要不是母亲不同意表兄妹结亲,她和崔晔应该是青梅竹马佳偶天成。

    可那也都是以前的事情,既然没有结果,还一直纠缠不清就难免惹人厌烦了。

    这次谈话后,武神音本来以为霍娓能够有所收敛,没想到她真是大胆得很,认错比谁都快,却是死不悔改。

    只要和谢濯两人独处,窗户后面、房梁上、甚至是床底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个人脑袋来,直把武神音逼得心力交瘁。

    武神音想处置她,却又明白了请佛容易送佛难得道理。

    东宫之中别人的耳目不少,她不敢闹出来太大动静,免得把自己暴露了。

    这成了霍娓的保命符,每次一看见武神音发怒,就立马逃之夭夭,不知道藏匿在哪里。

    她不擅长真刀真剑的作战,但躲藏和暗地放冷箭的功夫可是武神音平生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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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最,永安郡主也夸过她是个好苗子。

    武神音现在就被这个好苗子气得够呛,连每天吃饭都少了一半。

    阮子稷倒是对霍娓很维护,每次在她大发雷霆的时候就要冒出来当和事佬,笑得简直比莫世新死了还要灿烂。

    武神音很怀疑,霍娓能藏得那么好,是不是也有他的功劳在。

    这么鸡飞狗跳过下去,一整个炎热的夏天过去,天气渐渐冷起来,翠绿的叶子有了变黄的倾向。

    武神音的伤口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因为霍娓的从中作梗,别说把谢濯吃干抹净了,就算是亲亲抱抱的福利都没有了,为此十分惆怅。

    她现在就和谢濯相对而坐,两人的距离隔得老远。

    不用打开窗户她都知道,霍娓一定在窗户那猫着。

    只要他们一有亲密举动,窗户就会哗啦一下打开,霍娓伸进来她那个小脑袋,故作天真无邪地发问,“你们在做什么呀?”

    在亲嘴啊不行吗?

    亲嘴犯法啊?

    武神音之前在镜州的时候,也会遇见霍娓,那时候她只觉得霍娓是个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很腼腆的小娘子,和她阿姐的八面玲珑一点儿不一样。

    现在她可看清了霍娓的真实面目,什么不怎么讲话什么腼腆都是假象,这死丫头真是一肚子坏水。

    她现在特别想念花燃。

    见过了真傻的和装傻的,花燃就算冒着傻气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最起码花燃是真的对她言听计从,还会没事拍拍马屁。

    不像这两人,别说拍马屁让她高兴高兴了,只会把她气得半死。

    谢濯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了?”

    他想伸手摸摸她皱起来的眉头,但又偏头看着窗户的位置,窗纸半透,能看到有个人头的影子,乍一看还挺惊悚的。

    不过他和武神音一样,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武神音叹了口气,当然是看得见吃不着愁得啊。

    这个死霍娓,等着吧,之后一定让她好看。

    人比人气死人,她现在真的很想念花燃。

    不能动手动脚,她只能进行言语上的调戏。

    手撑着下巴,蹙着眉发问,“我在想,我们之前明明就没说过几句话,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的呢?”

    反正她是见色起意来着。

    谢濯脸红了一下,可能是怕窗户外面的霍娓听到,他压低了声音,“好好地怎么问这个?”

    武神音撒娇:“我就想听,你快点告诉我。”

    谢濯只得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感觉你就像是一阵风,想去哪儿都行。”

    武神音撇了嘴,有气无力道,“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她哪里是想去哪儿都行。

    这上京她肯定是不愿意来的,不也是来了吗?

    之前还觉得谢濯窝窝囊囊的,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连个霍娓都摆脱不了。

    唉,大家都是一样的窝囊,早知道她就不在心底嘲笑谢濯了。

    谢濯:“那……阿音你呢?”

    他明明很在意,却要表现出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为什么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