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贴身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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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脸上的笑霎时凝固在嘴角。

    她紧张地吞咽着,明明心底慌得想逃,可还是直视着谢砚,缓声说:“小侯爷误会了,我、我只想与您说一件事。”

    谢砚见不惯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此女惯会使手段,都是装出来的无辜。

    他蹙眉,打量着顾念,半晌才说:“何事?”

    顾念绞着手,鼓起勇气道:“小侯爷,我在万花宴没机会与你解释,我不知道那茶……”

    谢砚不耐地抬手制止,冷声道:“你想了这么些天,如今总算把故事给编好了?”

    顾念一怔,知道谢砚对她仍有误会,忙摇头想继续解释。

    谢砚却打断了她:“不必再说这些,你以为我会信么?若你只是想试探侯府的态度,那大可安心,皇命不可违,你我不必浪费时间。”

    顾念张了张嘴,因他这番直白的奚落涨红了脸。

    她来时想了许多,好的坏的,心中忐忑。她甚至曾有一刻肖想,或许,谢砚并非那样高不可攀,等到他冷静下来,也能察觉那日意外突然,或许她也是无辜被牵连的人……

    可在这一刹,她只剩沉默。

    她为自己将谢砚视作救命稻草而不齿,可这是她摆脱二房唯一的机会,她知晓这门婚事十分勉强,也做足了被冷落的打算。

    只没想到谢砚甚至不愿听她解释。

    可顾明章那轻佻的嘴脸梦魇般浮在心头,她没有退路了……

    顾念定神,下了决心那般:“小侯爷,你我并不了解彼此,或许你对我有诸多误会,但是日久见人心,我想你也认同的,对么?”

    谢砚蹙眉望着她,一时无言。

    顾念继续道:“既然不说之前,那我只说自己。小侯爷,我去年已及笄,属猴,生辰在霜降……”

    谢砚露出古怪的表情,暗道这姑娘还真是稀奇又大胆。

    他抬手打断:“你不必与我说这么多,我对你并无兴趣。”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出言讽刺:“婚事自有媒人筹备,你心急什么?”

    顾念的脸上当即起了一阵淡淡的红晕,她埋头,手绞得更紧。

    谢砚不由想起了那日她扑到他怀中的模样,一时心恼,很快将之挥却。

    过了半晌,顾念才支支吾吾:“我、我……小侯爷别怪罪,我不知道,我也是头一回成亲。”

    谢砚:……

    他再忍不住,掩嘴清了清嗓子,冷声道:“慎言。”

    顾念怔了怔,抬眸望向谢砚,眼神写满无辜,天见犹怜,直叫他闪了一下神思。

    她抿了抿唇,想到此行另一个目的,又鼓起勇气小声道:“小侯爷,您可以给我一件贴身信物么?”

    谢砚一怔,暗道此女果然大胆。

    男女互换贴身之物,即视为彼此议定终身,从来发自本心讲求个两情相悦,哪里有主动开口“要”的道理。

    想必她担心事情生变,拿走信物便能有个凭证。

    谢砚沉默了许久,顾念不自觉出了身冷汗,她不想再受煎熬,又补了一句:“我、我会还给你的。”

    谢砚冷眼望着她,不由眉心深皱,一时不明白她到底是装出来的天真无邪,还是精于此道,惯会将男人玩弄于鼓掌。

    他从未有这样的好奇,并非是对于顾念本身,而是带着些鄙夷、不屑,像是看透了她的面具,期待她日后出丑的旁观心态。

    谢砚抬指一抻,扯下腰间玉环扔向顾念。

    那玉环通透无暇,背刻少珩二字,代表并非银钱,而是镇南侯府的倚仗,可谓价值连城。

    玉环不偏不倚落在顾念的怀里,她手忙脚乱地捂住,顺势按在心前。

    谢砚见她这般看重,不由眼眸微敛,嘴边露出一抹嘲讽。他倒想瞧瞧,顾念会拿出什么玩意儿作为交换。

    可出乎谢砚意料,顾念只是低声谢过,好似再不敢久留那般,忙福身与他告别。

    他错愕地望着她步行离开,远去的背影袅袅如烟,一抹黄裙如春明媚。

    谢砚皱眉看了会儿,忽而神思回转落地,很快生起一丝恼意,暗恨这女人真是好手段,他差些着了她的道。

    他不悦地收回视线,刚打算回府,远远却见一名劲装侍卫打马而来。

    人还没到跟前,他已很守规矩地勒马落地,往前走了几步,恭敬地抱拳行礼:“参见小侯爷,殿下请您前去清风楼一叙。”

    来人是燕王贴身近侍。

    谢砚颔首,低声道:“待我换身衣裳,你随我入府。”

    ……

    顾念见过谢砚,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她心神不宁地揣着玉环回到宣柳胡同,迎面却撞见了满身粉香酒气的顾明章。

    他冲顾念挑了挑眉,在院里明目张胆拦下了她的去路。

    “二妹妹神色匆忙,这是从哪儿归来?”他醉意迷蒙,扯着顾念的胳膊,她挣脱不得,五指颤抖着在袖中掏出玉环。

    “大哥哥,我方才去见过小侯爷,与他说了会儿话。”她紧张地吞咽着,慢慢递出那枚玉环。

    顾明章才与一帮纨绔喝过花酒,正好回家换身衣裳准备在屋里打个盹,此际听得谢小侯爷的名讳,又见顾念捏了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不由一怔,半晌没回过神。

    他狐疑道:“你去见了谢砚?”

    顾念终于趁机脱了桎梏,她连退几步,点头正色道:“小侯爷将此物交予我,还说婚事已定,侯府会找位媒人上门提亲,让我安心在家等候。”

    她指着被顾明章一把夺去的玉环,尾音在发颤:“小侯爷说这是他的贴身之物,他已认定要娶我过门,就将玉环留作信物交由我保管。”

    顾明章当即惊疑万分,他努力地睁了睁眼,仔细辨认着那玉环上的字迹,心中大惊。

    他今日起意轻薄无非是品察出顾念的犹疑,想趁机浑水摸鱼,更自认谢砚并不将顾念放在心上,他从中作梗毁了顾念清誉,事情闹开,婚事作罢,这娇滴滴的美人今后便只得困在宅院任他亵|玩。

    可不过半日过去,局势翻天覆地那般生了变化,纵然顾念不一定说真话,可这枚玉环却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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