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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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齐观鱼却说:“我不是通透。”

    再多的他不愿说了。

    因为他确实不觉得他有多通透,他只是这么觉得而已,往后能过出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自个儿过出来的,他是不是表现的早慧和成熟,都不能给他带出助力。

    尤其是在农村里,兴许大家后背朝天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早慧的人,也不知道能带来什么,每天为了吃饱饭而努力已经足够艰难了,还能在想些什么。

    受时代所限,受生活所迫,生来早慧又怎么样呢,能换来银钱吗,能吃饱饭吗,能过上好日子吗,能让这个家有一丝丝一毫毫的改变吗,如果都不能,早慧将什么用都没。

    而且,父母是农民,祖上三代没有读书人,种了一辈子又一辈子地,他们只会觉得早慧儿懂事得早,能够帮助家里,有好处,却从未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那对早慧儿又会有什么影响呢,他会不会觉得格格不入,会不会因为无法改变现状而痛苦?

    有时候懂的太多,知道太多,对于生在一个挣扎在吃饱饭家庭里的早慧儿,不一定是好事。

    和外界不一样的认知,还没有正确的引导,太容易无力了。

    无可奈何的感觉,足以逼疯一个人。

    有时候,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更好一点。

    因为这样不用承担那么大的压力,也不用深思自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综上所述,早慧儿生在富裕的家庭是福,因为那能高枕无忧展示他们的早慧,那才是有用武之地的。

    小齐观鱼突然想到了哥哥,那哥哥会这样吗?

    生来早慧,明白家里现状,每日挣扎在温饱线上,周围无一人和他哥一样。

    这样的日子啊……小齐观鱼不知道,小齐子玉会有什么样的感想,他哥会不会也迷茫,会不会也痛苦?

    他哥又是怎么从农村里平地而起,杀出重围的?

    《权臣》里都不会写到,《权臣》只会写他哥是怎么扶摇直上,一路逆袭的,却不会写他哥的心理状况。

    况且,《权臣》里关于男主的幼年根本没怎么写,只写了是怎么开始的,从前的种种一笔带过。

    掩盖了苦难。

    可是,掩盖不代表不存在。

    在那段作者也没写的人生里,他哥又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也迷茫彷徨?

    到底是相伴不少时日的兄弟,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小齐观鱼坐不住了,“我要去找我哥哥。”

    他最终还是没把糙米饼子带走。

    老人家也没再塞给他。

    小齐观鱼啪嗒啪嗒跑出去,小齐子玉静静站着,还等着他。

    之前也是,他哥总是等着他。

    明明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团子,却从来不哭不闹,也没有怨言,总是安安静静等着他,跟着他玩。

    小齐观鱼心情还有点复杂,复杂之余爱0还有点感动,喊了声哥哥,乖乖走到小齐子玉身边。

    小齐子玉打一眼不到的功夫,说:“你不开心?为什么?”

    “因为想到一个问题,坐立不安了,”小齐观鱼道。

    小齐子玉只是张着那双平静的眼,看了他一会,才问:“是什么?”

    小齐观鱼其实也不确定要不要问,因为他哥的心情他确实不怎么知道,平时问那些都是没什么负担的,他也可以没有负担的和哥哥玩玩闹闹,可是涉及到这种问题,他一时拿不准该不该问。

    要是他哥觉得很痛苦怎么办?

    他也没办法立马改变现状,那他哥岂不是会更痛苦?

    那给他哥带来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徒留一个痛苦。

    他真是有史以来最废的穿越者了,不能大杀四方不说,还担心很多问题。

    小齐观鱼真想叹息了,说到底,他还是太小了,要是他能再大一点就好了,能够为这个家做点什么,能够拥有改变现状的能力,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力。

    大概是小齐观鱼的欲言又止,深切担忧太明显了,叫小齐子玉觉得,他一定要知道弟弟为什么会这样,又遭遇了什么。

    他要知道。

    他是哥哥,他总要知道。

    小齐观鱼一有心事的样子,和平时大相庭径,让小齐子玉一下就看出来了,他又问:“怎么了?”

    小齐子玉平时话不多,基本是真有事才会问,不然他一般都是当背景板,他也更喜欢当一个背景板,不太喜欢讲话。

    关于这一点,小齐观鱼知道。

    他哥不是沉默寡言,也不是喜欢不说话,就单纯是觉得没有必要,也不想讲,他也习惯了,可一旦是真有事情,他是真的会问,还非要搞个清楚,一定要弄明白原因不可,敷衍糊弄都是不可能的。

    他哥的性子注定了,就是追根究底的。

    如果他不说的话,他哥总会一直想一直想,直到得到答案为止。

    关于这一点,齐家人都知道,祖母有时候还喜欢逗哥哥,然后看哥哥是怎么纠结,怎么非要知道答案的,原原本本,没有一点遮掩。

    小齐观鱼平时也乐得看着这一幕,可是不是现在这样。

    因为现在他有顾虑,因为这是他哥,这是他的家人,是家人就不一样。

    因为是家人,他才会想到一些小问题就开始担心。

    小齐观鱼虽然才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虽然平时总是吵吵闹闹,也曾经和爹爹祖父闹腾,和娘亲贴贴撒娇,再祖母手底下“求生”,平时还折腾他哥,但是,他对这个家,是喜爱并眷恋的。

    感情都是这样一天天处出来的。

    他不能选择投身到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但是拥有什么样的家人,从出生之后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家虽然不富裕,贫穷,但是周围的人,都挺好的,家庭氛围也很好,会喜欢上这个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喜欢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但凡有了感情就有了顾虑。

    他不会再把这个世界单纯的当作一本书,这里的人都是真实的,有血肉的,活着的,每天接触的。

    小齐观鱼最终还是没问,但又明白他哥的性子,折中选了一种说辞:“哥,你觉得每天活得开心吗?”

    小齐子玉对这个弟弟不能说,了解得很透彻,但是也了解了一半,他弟弟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什么事引起了他弟弟现在的想法。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小齐子玉还是认真回答着:“开心。”

    小齐观鱼实在很难从他哥这一脸平静中,看得出开心两个字,他在想他哥不会敷衍他吧,转而一下又觉得不可能,他哥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现在他又问:“哥,你没骗我吧?”

    小齐子玉不解:“为什么要骗你?”

    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有什么值得欺骗的必要,况且眼前的人是他弟弟。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骗你?”

    他再一次想到,没有无缘无故的问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问我这种问题?”

    小齐观鱼也觉得兄弟间不该有太多的隐瞒,他朝着他哥那张平静的脸,想了好一会儿,他哥也安安静静的等着。

    小齐观鱼终于决定问了,还是需要一个准话,这样看是看不出来的,他大概不会有看透人心的功能了,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掌握这个技能,实在不能祈祷长大之后拥有。

    他叹了一口气:“哥,就是,你会不会觉得,跟周围的人都不一样,然后感觉格格不入?”

    他哥眼里透出“就这?也值得你犹豫为难?”的神意思,小齐观鱼隐约觉得好像看到了这个意思,又不是很确定,他这个他是没有看透人性的功能的,也没有看透眼神的功能。

    怎么现在清晰都看见了,感觉到了?

    奇怪哦。

    小齐观鱼哽住一瞬:“哥,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件小事?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大的事吗?”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为什么他哥会露出这种奇怪的眼神?他说的很重要的好不好,他问的也是很严肃的,怎么搞得现在好像一点也不庄重一样?

    这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他哥的问题?

    本来小齐观鱼这会很认真思考着,现在突然就放松下来了,还有一种被梗住的感觉。

    他强调:“哥我是很认真的,我是严肃的,你不要搞得我一点也不严肃认真一样,显得我刚才的担心很抓瞎。”

    小齐子玉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问到他的心情,为什么又这么凝重,因为这个问题很简单,他不明白的是背后的原因。

    他又一次讲,“因为你平常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我过得开不开心,你能看见。”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被这困扰。”

    他哥确实是这么想的,甚至看得出眼里的纠结,小齐观鱼哑然一瞬,好像他是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顾虑太多。

    可是涉及到家里的人,总会顾虑很多吧。

    “好吧好吧,我的问题,”小齐观鱼也很认真讲述刚才突然想到的种种了,因为突然想到哥你生来很聪明,害怕你觉得跟周围的人不一样,也害怕你觉得很迷茫很痛苦。

    希望哥哥过得开心一点。

    他又严肃道:“虽然知道哥你会很厉害,可是如果哥因为我的期待而备有压力,那不是我的本意,我还是更希望哥你活得自在一点。”

    哪怕没有当大官也没关系,没有成为故事最后的权臣也没关系。

    一开始他确实很高兴,谁会不想当爽文男主的弟弟,谁会不想要更好的人生,谁又不想过得舒坦一点,不用为任何事情发愁?

    可是这一切建立在,他哥是自愿往上升级的基础上,而不是因为他希望,他所希冀,他不想成为这个枷锁。

    当爽文男主成为了他的哥哥,他的家人之后,他看待哥哥就不再只是一个纸片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朝夕相处的人。

    那是他哥。

    他的家人。

    小齐子玉说不会,他不会因为弟弟的期待,做一些能力之外的事。

    小齐观鱼突然间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他哥有压力,尤其是他给的压力。

    “哥,之前说你是当大官料,我收回这句话,如果以后你想当官的话,我还是会支持你的,现在的话努力快乐的活着吧。”

    这是小齐观鱼真切的祝愿。

    小齐子玉:“我会当官。”

    至于当什么样的官,其实他也在想,因为他对外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他需要努力一点。

    他又说:“你刚才说的迷茫和痛苦,我没有这种感觉。”

    “我只是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