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云浮·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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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泉打算一会儿就去丰都学宫看看。

    但一道帝宫旨意让她必须先去面见云浮帝主,浮容擎。

    与那日狼狈不堪地被陆覃用灵力拖进宫殿不同,此次她以自己的双脚走进,帝宫的墙壁全用不知名的绿色玉石铸造,朦胧华美,殿中处处雕刻着龟形的图纹,亦或是与龟相关的摆件。

    龟寓意长寿,与云浮信仰的长生之神十分相符。

    想到长生之神,须泉就想到自己身上的短命咒。

    “贺兰氏的遗孑,见到孤,为何不跪?”浮容擎威严的声音自上首传来。

    “敬爱的陛下,我来自荒芜的炽梦礁,并不了解云浮的礼节,还请陛下恕罪。”须泉语气尊敬,身板却挺得笔直。

    “哼,不敬帝主,孤可以立刻击穿你的心脏。”浮容擎冷哼道,墨绿色的灵力张牙舞爪地在他周身环绕,却始终没有穿过彼此的空气朝她袭来,可空中的灵力威亚实在地传达给她。

    如此,须泉便明白,冒犯不会使得这位君王暴戾,不然他有的是法子让她苦不堪言。

    来之前她向陆暄宁了解过这位云浮的帝主,他是玄荒排行第九的天术师,驭灵道,实力深不可测,在云浮他想杀任何人都不需要帝王的权力。

    她只能短暂地依凭“无垢之水”保命。

    “陛下,您舍不得我的命,也不必说这些恐吓之言,此番您唤我前来的用意,贺兰泉或许明白,泉只求安身立命,没有别的要求。”须泉弯下身子,膝盖着地。

    浮容擎抚掌一笑,温和道:“贺兰小姐,你身怀至宝,怀璧其罪,云浮为你贺兰氏的祖荫之地,数代贺兰家主为浮容氏谋事,孤感念你祖辈的忠诚与才能,你族落败,孤也伤感,今许你一约,三年后,你将成为太子子嗣之母,如此,至宝将传至浮容一族,你既有安身立命之处,又不必因怀宝其身而夙夜忧愁,如何?”

    这番话听得她都要笑了,高高在上,许诺空虚,谈到婚姻竟用“子嗣之母”的称谓,毫无尊重,瞧着继承走她的“无垢之水”是大恩一件似的,叫人真想拧断他扬起的头颅。

    须泉面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动作散乱地伏地跪拜,口中直呼恩谢。

    她离开后,浮容擎身边的侍奴笑着询问:“陛下以为这位贺兰小姐如何呀?”

    “初始瞧着硬气,实则外强中干,孤一散灵力她便仓惶下跪,谈判时过早交托底盘,喜怒形色,不堪为阿栎良配。”浮容擎倚靠在王座上,口中随意地评判着贺兰泉。

    “荒芜之地,教养缺失也是难免。不过陛下怎么还定下三年之约?奴看不如让太子殿下尽早临幸,产下孩儿,早则不易生变。”

    “你懂什么?她才十五,年龄过小,此时生子万一孩儿孱弱难以存活呢?寿祖在上,长生之法玄妙,此事不可有差池。若母子皆死于生产,此番筹谋便功亏一篑。”

    浮容擎自信沉吟:“想必此女也不愿身上的至宝遭人觊觎成日里担惊受怕,故她绝不会告诉别人‘无垢之水’在她身上。此至宝在玄荒已成传说,旁人不知晓,她又好拿捏,迟几年不会有妨碍。”

    淡蓝色泛着金边的细小蝶身从王座的扶手上飞起,眨眼间便迅疾地飞出大殿,没入须泉的眉心。

    她的识魂之眼已经修到七魂眼,将金蓝羽蝶派出时还有些忐忑,毕竟浮容擎是位天术师,她的意识灵蝶能不能毫无所觉地接近,心中并无把握。

    但不知道是因为识魂之眼在体系上独立于化灵塔,还是因为她变异的“冰极”,七魂眼的金蓝羽蝶,如浮容擎这般的天术师也无法察觉。

    必须得前往丰都学宫看看,她太缺乏系统的术师知识,年幼时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看故事只是一知半解。

    进出丰都学宫需要学子卡,须泉从陆暄宁那里借来学子卡,成功进入了学宫。

    “太子殿下,听闻你的未来的首妻出身贺兰氏,医道氏族,家大业大,与你驭灵道氏族浮容甚是相配,烈恭喜殿下。”一道张扬的男声响起,须泉要去往藏书阁,就得行经武斗场,此时武斗场站着许多人,隐隐约约分为两拨。

    这人的话听着没什么大毛病,似乎是真心祝贺,但贺兰氏早已溃败无人,知道内情的人一听就明白是嘲讽之言。

    “褚烈,你一个才四境的废物,不勤加修炼跑来本宫跟前狗吠,本宫都替你感到羞耻。”浮容栎抱胸回击道。

    云浮太子浮容栎,相貌与其帝父有六成相像,十六岁的面容青春又邪肆,目光中满是厌憎。

    褚烈并不发怒,反而含笑道:“殿下,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入学空苍这才不到三个月吧,第一次试炼月就半死不活地被送回来,还要陆尊者费心为你寻药,知道你羞愤于自己的无能,解了毒就来武斗场训练,我不觉得你丢脸还来探望你,你反倒不辨恩仇地羞辱起我来,烈实在伤心啊!”

    “闭嘴!”浮容栎幻化出苔绿色的灵力,灵力迅疾化为翠峰蛇,褚烈笑意还没收敛脖子就被蛇身狠狠缠住。

    被缚的挑衅者并不求饶,只沉默召出朱红色的灵力,那抹朱红色化为粉末,细细地覆盖在翠峰蛇的表面。

    “殿下!请殿下恕罪!”旁边的粉衣少女祭出紫色软剑,剑身如另一条灵蛇,以雷电之威轻巧地击中翠峰蛇,而没有伤到褚烈一处皮肤。

    被毒粉和雷剑同时作用的翠峰蛇,却丝毫没有收敛缠绕的紧势,似乎誓要让被缚者窒息。

    “六境与四境,天差地别,你们两个四境都不能奈我何,褚烈,本宫倒要看看,明年入学的你,在试炼月中会有怎样的表现。”浮容栎冷哼一声,收回翠峰蛇,挥袖离开武斗场。

    褚烈瘫软在地,却丝毫没有后怕的神情,他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抬眼看向身旁搀扶他的粉衣少女,对她道:“云韶,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无能到只能找境界低于他的人撒气,你真的想嫁给他这样的人吗?他的首妻已经定了,你嫁过去就是次妻,哪怕他是太子,可武道云氏女如何能做次妻?”

    “阿烈,你不要再挑衅太子殿下了,我怕他真的有一天会把你杀了。”云韶没有回应褚烈的问题,只是语气忧愁地劝告好友。

    “哼,如果他真的杀了我,这个太子之位我家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搅黄。”褚烈挑起嘴角,他有家族为后盾,并不担忧,转而嗤嘲道:“陆尊者家的暄宁郡主也才十五岁,就已经与他同等境界,云浮年轻一辈最出色的术师可不是他,不知他在高傲什么。”

    “那位贺兰小姐似乎就寄住在郡主家,不知是个怎样的人。”云韶眼中微微闪过探究。

    “传闻是个言行粗俗、头脑蠢笨的女人,修行境界不知几何,不过既是贺兰家的后代,又是陛下亲封的太子未来首妻,为后代考虑天赋也不会太差才是。”褚烈低头思索,倏地唇边逸出一丝哂笑,“我有预感,此女会让浮容栎狠狠丢脸,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