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炽梦礁·天降粑粑阵
    《幻画师又在把画当饭吃》全本免费阅读

    这日,须泉在一堆石头上洗刷鹫鸟的骨头。

    然后把洗好的骨头晾在一块大石头上,就炽梦礁无处不在的至热之气,骨头缝里的水分很快就干巴了。

    “鹫鸟骨头卖不卖?”

    须泉听见声音一回头,发现是前几日还半死不活的宦心阙。

    今日他衣裳干燥洁净,没有前几日被血液浸透又连撕带扯的破烂感,面目上的血痕淡了许多,白皙的脸颊盈着两弯礼貌淡笑的酒窝,冷艳之色渐褪,显得甜美了许多。

    他肯定有空间储存的法器,咩的。

    “不卖。”须泉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坐在小石堆上给不同的小石头填满颜色。

    “为什么?你有这么多?”宦心阙休整了几日,这日往着须泉那几次离开的方向一路找过来,果真在焰河边发现了她,他一来看到这满地的鹫鸟骨头便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那晚一只来啄食他的食尸鹫都没有,原来都被她给处理了。

    “你能给我什么呀你,外面的钱炽梦礁可用不了,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

    “好吧,那我就不买了。”宦心阙平静地收回购买需求,凑到她旁边随意坐下。

    “没事找事!”须泉皱了皱眼睛,凶狠地瞧他一眼。

    宦心阙不说话,他捡起地上的石头,随手变出一只匕首,开始在石头上划来划去。

    须泉给手里的小石头们填好颜色,便站起身,绕着宦心阙走了两圈,在他身边以圆线摆了两圈石子。

    “你做什么?”宦心阙满头雾水地看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卷毛少女。

    须泉扬起一个眯眯眼的笑容,坏心眼道:“你马上就知道啦!”

    说完拿起梦笔在空中涂鸦了几下,而后大喊:“天降粑粑阵!”

    在石子范围内的天空瞬间掉落雨点般不知名的黄棕色点点,散发着难以忍受的熏臭味。

    宦心阙脸色一变,立马施展术法,血红色的雾气弥散开来,不仅将还未降落到他头顶的的屎点子全都消弭,以他为中心还漫开一股沁人的花香,足侧的彩色小石子全都碎裂。

    须泉撇撇嘴,火速消失在原地。

    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宦心阙有点无语。

    好吧,确实还是个孩子,玩心重能理解。

    他低眉沉思,此人应是在出生后不久便来了炽梦礁,或者她就是出生于炽梦礁。

    一个年幼的孩子是很难在流放地生存的,还生长得健康红润、精通体术与弓射,有乐道法宝,懂一些皮毛的阵法。

    她的背后,应当起码有一个抚养她长大的前辈。

    宦心阙顺着须泉的脚印走过去。

    脚印的尽头是两座石屋,一座稍大,石门设计得极其宽大,另一座娇小,石门也设计得瘦瘦小小的,小石屋像依偎在大石屋的身侧一般,衬托得大石屋格外有安全感。

    宦心阙步行至大石屋的门口时,石门敞开着,他的意识微微散开,能清楚地看见屋中一位老人与一位少女在共进午餐。

    正是斐不寻与须泉。

    “瞧,曾祖母,他来拜山头了呢!”须泉得意地觑着老家伙。

    “行行行你最牛逼。”斐不寻眼神都没点她,头也不抬在扒拉午饭,口齿却很清晰地发声,不过是对着屋外的另一个人,“外面的小崽子,你等一会儿吧,姥子还在干饭,做不到一心二用。”

    呃,须泉有一息停顿,这话您说了自己信吗,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须泉也没管,极快地吃完,便走出大石屋,淡淡地看了眼屋外站立的少年就回到了自己的小石屋。

    不过一只细小的金蓝羽蝶却悄悄探出,进了大石屋,飘在主人刚刚坐过的那把还热乎着的石凳上。

    宦心阙果真就站在干硬的黄沙上,等待着屋中的老人得空。

    “进来吧。”斐不寻擦了擦嘴。

    宦心阙如约踏入石屋,锋锐的眼睛与屋中静坐老人深幽的瞳目相对,看似只对上眼睛,意识与余光早已将整个石屋与老人的装扮大量了个透彻,既不显得失礼心里又能有一份预估。

    “晚辈见过斐老。”身量尚显清韧的少年略一拱手,微微低头。

    “哟,你眼力还不错嘛。”斐不寻站起身,银灰色的灵力如雾气弥漫开来,将趴在石凳上的小蝴蝶吹得摔了个趔趄。

    “朝渡斐家人右手上如蛇盘桓的银纹,入道的术师自然能看见。”宦心阙不卑不亢道。

    哪怕须泉如今是蝴蝶身也不由得以振翅充当向空气挥拳,什么嘛,就她看不见。

    “老身入炽梦礁已有二十载,早在五十年前斐家人就如同烟雾般在朝渡消失了,你这个不知道有没有十五岁的小崽子竟然识得斐家银纹,你母亲或者你父亲是哪位大家?也许我还认得。”

    “斐老为何不起占?斐家兴占星道,占卜可比我的言语可信。”

    “我不想。”斐不寻理所当然道,“占卜了大半辈子,我已经累了,余生都不会再起卦。”

    她以轻轻松松的语气随口便作下了这句几近于承诺或谶言的话语。

    宦心阙轻轻噎住,却只是一瞬的思量,脱口道:“您,想一辈子待在炽梦礁吗?”

    “待在这里一辈子没有什么不好,小子,只有从来没有出去过的人才想出去,能好好活在这里的人,会乐意老死在这里的。”她语韵诚恳,没有任何嬉笑戏弄之意。

    “炽域之苦,非常人能受。”宦心阙叹息道,“您是坚忍之人,晚辈佩服,但您若是能出礁,重回天术师之境易如反掌,往昔的一切唾手可得。”

    “炽域再苦,只是肉身之苦。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流放犯往往撑不到十年便因肉身的苦痛自尽于此,于是此地地广人稀。但我在这里,不必处理人心的纷扰,不必担忧神道的招徕与神明的怒火,自得其乐,已是完美。”

    “那与您一起的那位女孩呢?‘从来没有出去过的人才想出去’,她想出去。”宦心阙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又怎么样,我可以轻易困住她,就像困住一只蝴蝶。”

    金蓝羽蝶从角落里缓缓飞起,飞过只是玄术师境界的少年,静静地停在白发老人的头顶上。

    少年轻摸还泛着血痕的鼻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