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何欢》全本免费阅读
他挂职结束的那天晚上,陪着我熬夜熬到三点多。
我趴在他的背上,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听音乐,他推荐他觉得好听的音乐,我推荐我觉得好听的音乐。
我是夜猫子,本就不瞌睡,他是想多陪我一会,一直舍不得睡。
我以为他只是我的客户,没想到第二天分别的时候,还是难过地掉了几滴眼泪。
虽然他说以后到南京来出差也会来看我的,但是看惯了人性的凉薄,我是抱着最后一面的心态和他分别的。
没想到没过几天他就出差来南京了。虽然只是白天过来一趟,很短的时间,他还是来我家看我了。
一见到我就像久别重逢一般,把我抱得很紧,疯狂地吻我。
距离过年不到十天的时间,他来南京了两次!
我说:你出差这么频繁的吗?那那天分开我在伤感什么?真是浪费我的感情。
他笑着说: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又回来,南京这边有事。我当时也很难过的。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先去了合肥的二姑家。
我打算到合肥车站接父亲和他一起,然后带他去看看二姑,已经和二姑说好了,二姑非常开心。
二姑自从嫁到合肥,父亲几乎没有来探望过。
印象中只有一次,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交通不是很发达。二姑家在很偏远的农村,我和父母还有小姑几个一起,转了很多次车,才到达二姑家。
母亲来之后,就晕车吐的下不来床,二姑照料,说:大嫂来吃这么多苦还来看我,我心里非常激动。
母亲说: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来了。
每次过年都是二姑去我家。
小时候,我很喜欢二姑一家到我家来,每次二姑来都会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拥抱,给我们带一大包零食。
二姑总给我浓浓的人情味。晚上洗脚,还给她的两个孩子擦脚。
当时震惊到我了。
她说:你们这么小,给你们擦脚不是很正常吗?
说着,就要来给我擦。
我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特别难为情地拒绝,她还是把我的脚拽过去了。
我知道父亲是念着亲人的,只是小时候吃苦吃惯了,总觉得没什么事往人家怕给人添麻烦,来回奔波也浪费钱没必要。如今我有车了,到二姑家就是一觉油门的事。
我没和父亲说,到了车站才说要拉他去看看二姑,父亲强烈拒绝,说现在去,二姑要忙一大气,给别人添麻烦没必要。
我拗不过父亲,最后说:那今年一定要到二姑家走一次亲戚。
父亲答应了。
我和二姑说明了情况就带着父亲回家了。
我没回老家的这一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
计划生育那会子,小姑家不能回,住在小姑爷家结果未婚先孕,二姑将她接到自己家,小姑爷两次来接,二姑都把小姑爷赶了回去,从此两人就不对付。
过年走亲戚吃饭,偶尔还会拌嘴。
二姑虽然热心,却是性格很烈的女人。她刚嫁给二姑爷的时候,日子并不好过,婆婆总是欺负她,她硬是凭自己的硬脾气将婆婆治的服服帖帖,从此退居二线,家里由二姑和二姑爷掌权。
小姑爷早年是开杂交车的,后来搞挖掘机挣了点钱,家里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唯一的儿子也成家立业,生了一个小孙女,开挖掘机赚不少钱,有房有车。小姑爷的一生可算是幸福美满。
可是二姑的命运就没有那么好了。她生了一个讨债的儿子,初中毕业就没在上学,工作从来坚持不过一个月,整日沉迷于网络游戏,还欠了一屁股债,二姑帮他还了至少二十万,让他学公交车有个一技傍身,也没能将他拉回正道,给他买的婚房却成了烂尾楼。如今快三十了,还是无所事事,成家更是遥遥无期。二姑也不争气,成天打麻将到半夜才回家,年轻时还出过桃色新闻。二姑的一生也算是吃尽了苦头。
因此小姑爷在二姑面前很有优越感,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有一年饭桌上阴阳二姑爷,二姑维护二姑爷,两人直接在我家吵了起来。
今年两人的矛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因一件小事牵扯出多年的恩怨,直接在家族群里撕破了脸。
二姑性子烈,说话直,‘操’字、‘逼’字骂不停。母亲不在中间劝和,反倒挑拨离间。
母亲的挑拨离间本领我老早就领教过了。
若矛盾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转头装可怜,说别人坏话。
比如大姐把就胸罩带给她穿的事,她说大姐不尊重她。
比如凉皮事件,她和父亲说我嫌弃她耽误自己学习时间。
比如二姐那么照顾她,她还在村子里说二姐不孝。
……
还泪水涟涟的,很会装可怜。
若矛盾发生在他人身上,她则扮演一个老好人在中间假装劝和,实则是激化矛盾。
二姑说中秋节回家,我母亲和小姑在厨房里说闲话,见到二姑来了,立马就不说了,还给小姑使眼色,像是有意防着她什么似的。
二姑觉得本来是她受了委屈,为自己争一口气,没人为她主持公道,现在做大嫂的,居然把她当个罪人一样孤立,这让她很受伤。
因为这个事,前段时间去女儿家,到了三河,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去。以往二姑经常回家,到了三河或者孔雀桥等地,哪怕不顺路,哪怕还有不少距离,她都会回家看看。
二姑落寞地说:虽然现在已经不住在老屋了,但哥哥家就是我的家,我们毕竟都是在那里长大的,从小睡一个也窝。以前随便怎么样,我都要回去看看。现在呢,哥不在家,大嫂又不欢迎我,我在车上想了想还是没回去。
其实二姑并不想和小姑爷闹掰,只是话说到这份上了,该有的理得讲清楚。
她说:这件事并不是让我最伤心的,让我最伤心的是长兄长嫂,父母都已经不在了,长兄长嫂就是家里主事的人,你妈说那什么话,让人作气,你爸在群里边是一句话也不说。
二姑希望有一个人在中间调和,大家毕竟都是亲戚,小时候都是在一块玩大的亲人,她不想弄的老死不相往来。如果有一个人伸头出来说句话,大家彼此有个台阶,这事也就过去了,以后该来往还来往。
我说:爸会不会没看到群里的信息?
她说:不可能,都吵成那样了,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没看到。
我和二姑商量着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当面和父母说,让他出来主事。
正月里,母亲在安排父亲这边的几个亲戚来聚聚的时候,没有通知二姑,二姑在家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电话,终于忍不住给母亲打了电话问:走亲戚安排在初几?
母亲说:明天小姑爷他们要来,你就别来了吧。
这话让二姑瞬间破防,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
当时我和二姐正带着小外甥芜湖方特玩,在回来的路上。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去了二姑家。
到达时,夜已经深了。
二姑见到我们,激动的眼泪飙飞。
她诉说着心里的苦闷,实指望过年走亲戚是个让关系缓和的机会,没想到母亲直接不让她去了,说话直戳人心窝。
我和二姐诉说着母亲为人的种种问题,以及从小到大对我们的各种伤害,以此来宽慰二姑不是她的问题,改变不了母亲,也不要太过于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伤害了自己。
我对二姑说:即便关系缓和不了,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知道二姑的为人,我们永远都是亲人,什么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不走就不走,今年我们到你家来。
临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二姑让我们在家休息一晚,因为过年家里事情比较多,小孩的衣服什么都没带,我们就没留下来了。
二姑说:你们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父亲假期的最后一天,父亲、大姐一家、二姐一家和我一起来给二姑拜年。母亲还是以晕车为由没来。
饭桌上,二姑把这事提了出来,父亲呃呃啊啊,不说一句如何解决问题。
二姑到厨房和我摇摇头说:哥哥不行,咪咪麻麻(糊涂、装傻充愣)的,不顶事,已经被大嫂完全逮住了。什么事都依她。
我直接问父亲:二姑和小姑爷吵的不可开交,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不管管啊?
父亲说: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
我对父亲的无为很失望。
后来父亲要赶去浙江的班次,我给他送上车之后还在给他发消息,说我们姐妹三所受的苦难。
父亲说:回想起几十年来的风风雨雨,起初你的二个姐姐和你一样,有戒心,现在已明白做父母的苦衷,其实你们生长在原生态的家里,你们的被爱是幸福的,安全感应十足,与别的家庭父母相比,你们应该感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