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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远萤泡杯蜂蜜水在客厅里等付烬出来。

    他漱了口,又洗了脸,出来的时候眉眼都带着湿意,眼角有点红。

    钟远萤佯作什么都没看到,把温热的蜂蜜水递给他。

    两人面对面静静坐在沙发上,钟远萤开口打破沉默:“等下吃了药,你睡醒起来应该会好受些。”

    付烬垂着眼睫,“嗯”了一声。

    钟远萤:“你女朋友呢?”

    这种时候还是女朋友来照顾更加妥帖,而且付烬都病成这样,他女朋友那边怎么没个动静?

    “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题太跳跃,付烬一下没明白她说的是谁,迟钝地反应了下,才淡声说:“不在北棠市。”

    他的态度过于冷淡,不知他们两个吵架闹矛盾,还是别的什么情况,不过情侣间的问题,钟远萤也不好过问。

    付烬服下退烧药,钟远萤摆手道:“你回房休息吧。”

    谁知付烬上楼回房,没过多久,抱着枕头和薄被下来。

    他把钟远萤对面的沙发展开放平,变成可躺可睡的小床榻,然后把枕头被子放上去。

    “不回卧室睡?”

    钟远萤看他虽然清瘦,但手腿修长,搁这小床有点伸展不开。

    付烬躺上去,说:“我喜欢睡客厅。”

    钟远萤点了点头,说行。

    等她玩了会儿手机,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说:“怎么还不睡。”

    付烬没说话,安安静静地闭上眼。

    钟远萤瞅了他几眼,才继续低头刷手机,实在无聊就掏出耳机,看起一段艺术鉴赏的视频。

    一个小时过去,她拔下耳机,又对上他一眨不眨的眼。

    “......睡不着?”

    “嗯。”

    “要不给你念乘法口诀?”她下意识说。

    话音一落,两人俱是一怔。

    钟远萤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都这么大个人,还用这么幼稚的办法。

    小时候付烬由于身体原因,经常睡不着,那时她没什么耐心,就说给他念乘法口诀,顶多念三遍,他要是还睡不着,她以后就不管他了。

    其实这个有现实理论依据,因为那会上小学,数学老师一念乘法口诀,她就犯困,睡眠质量显著提高。

    那时付烬到底有没有睡着,她记不清了,只知道她每次念完,他都闭眼不动,看样子是睡着了,她潜意识里觉得挺有用。

    ......

    付烬不着痕迹地弯了弯眼,“好,给我念吧。”

    他都这样接茬,钟远萤只好硬着脸面,轻咳一声,缓缓地念起来:“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她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于是平缓音调,尽量枯燥乏味一点,打算一直念到付烬能睡着为止。

    但和以前一样,她念完第三遍的时候,他闭上了眼。

    她停下话音,静静地打量他。

    他闭眼之后,眉眼一松,那副笑容面具没了,眼眸里的灰暗阴郁也没了,眼尾留下浅淡安静的弧度,看起来又乖又奶。

    ——

    傍晚时分,天边的绯红霞光透过落地窗,在室内落下一幅瑰丽的水彩画。

    付烬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钟远萤低头看视频,没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躁郁厌世,只问道:“醒了,有什么想吃的?”

    “西瓜。”他神色惺忪,嗓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一般,有种高级的质感。

    “西瓜?”钟远萤以为他渴,先给他倒杯温水,接着上网查发高烧能不能吃西瓜的问题。

    好嘛,查了跟没查一样,有的说能,有的说西瓜属于寒凉食物,吃多不利于恢复。

    “你现在还不能吃西瓜,”保险起见,钟远萤给出新选项,“不过我可以给你煮冰糖雪梨。”

    付烬一口答应。

    “你家没有梨子,我现在去买。”钟远萤拿起外套和包要往外走。

    他倏然沉沉地说:“别走。”

    钟远萤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回头。

    付烬掀开被子坐起来,状似无意地说:“还没到晚上。”

    钟远萤一愣,她确实说要照看他到晚上,但她这只是去超市买俩梨子。

    “我叫人买。”不知道付烬从哪里拿出的手机,他摁下电源键开机,立即有一通电话拨进来。

    “祖宗!你死没死啊!!!真是操了,一天刺激我的心跳,告诉你,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跟你殉情的!!!”

    钟远萤:“......”

    如果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男人的声音,这么声情并茂声嘶力竭,她还以为付烬是辜负了哪家姑娘的负心汉。

    电话那头明显积怨已久,这电话一通,像洪水有个泄洪口,什么话都噼里啪啦往外倒:“你药不吃,病不看,电话不接,门也不开,怕你尸体都凉透,我差点报警。”

    付烬明显不耐,轻啧了声,那头立刻消音片刻,而后才直切重点:“今天我处理一堆事,出版社那——”

    徐子束话还没说完被付烬冷声打断:“十五分钟内。”

    徐子束话头一顿,一头雾水地问:“什么?”

    “买俩梨来。”付烬又说。

    徐子束:“..........”

    他那个操字还没脱而出,付烬挂了电话。

    付烬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钟远萤,“还要买什么。”

    钟远萤有点欲言又止:“还有冰糖。”

    十五分钟后,门铃准时响起。

    徐子束提着一袋梨和一袋冰糖,一脸操蛋地杵在门口,待看到来开门的钟远萤,仅仅只愣了一秒,瞬间切换成温柔微笑。

    钟远萤看着眼前长得稳重又文质彬彬的男人,难以和刚才电话里的他挂钩,也笑了笑说:“交给我吧。”

    徐子束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麻烦你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看到钟远萤身后那道冰冷警告的目光,当即知趣且主动地握着门把,把自己关在门外。

    徐子束坐上车,降下车窗玻璃,看了眼洋房,乐了起来:“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