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婚约不解了吧
    《逢生记》全本免费阅读

    顺着他的手指,谢青安又看了郑平屿一眼,深呼吸一口气,上身前倾,胳膊肘搭在膝盖上,托着腮又陷入沉思。

    行吧。罪臣之女,身负重伤,又被赐婚,这穿越的配置,真是令人“心向往之”。

    “哎,你发什么呆!真——不记得了?”那人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不可置信道。

    谢青安看这人对她甚是熟稔,估摸着这两人和原身关系不错。于是点点头,说道:“对,不记得了。不仅是你们,所有的人和事我都忘了。我想,大约是——失忆了吧!”

    “他是和我有婚约的人,你是谁?”谢青安觉得此人话多,于是追问一句。

    “小爷姓林,名景川,字——”话未说完,猝然间,用他那镶满宝石的剑鞘,迅速抵住她的喉咙。剑未出鞘,但谢青安已被吓得下意识的往郑平屿身边躲,面露惊恐。

    见她害怕,这人便收了佩剑。“还真失忆了,要在平时,我这样对你,马车顶早就被你掀了。”

    原来此人是在玩笑,谢青安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松了口气,攥紧的双手也瞬间无力。

    “噔”一声,一个匕首从谢青安右手处划落掉在地上,刀刃上沾着鲜血。

    郑平屿撩开斗篷拿起谢青安的右手,手掌处只见深深刀痕,鲜血淋漓。下一瞬就抬头挖了林景川一眼。

    林景川被惊着,并未看到郑平屿的眼神,见谢青安因自己的玩闹受了这样重的伤,连忙从腰间掏出药粉撒上,边撒边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你说失忆是在说笑,不想竟是真的。”

    药粉撒上,肉眼可见的迅速止血。郑平屿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裹住伤口,避免沾上污物。

    林景川一番手忙脚乱后,长舒一口气。

    抬头看了眼谢青安。又紧张起来,只见谢青安双眼通红,涕泗横流。

    “怎的,是……是还疼吗?”林景川又慌了起来,让他在战场上拼搏不在话下,见着女人哭却是无措。

    谢青安见他是真的担心,便摇摇头,“无事。”说完一串眼泪珠子又掉了下来。

    因右手被包扎着,谢青安便用左手擦眼泪。

    “嘶——”谢青安忘了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被拔,泪水腌的甲肉生疼。

    这下谢青安终于撑不住大哭出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无用,弄伤自己的匕首是在牢中割绳子时,秉持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念,自己偷偷藏的,到最后身处危险时,只知藏于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身旁,不知举起武器防身,还将自己割伤。

    幸好这二人目前看来是个好人,不然刚才就已经死了。

    林景川看崩溃大哭的谢青安傻眼了,眼神向郑平屿求救,郑平屿摇摇头,示意他不用管。

    果然,没一会,谢青安就由大哭逐渐转成抽噎。

    林景川极有眼力见的递出手帕,谢青安也没拒绝,直接拿起来擦了擦脸,顺便擤了擤鼻涕,又将帕子递回他手里,林景川嘴角抽搐,手中的帕子不知往哪里塞。

    收拾好心情,谢青安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林景川惊讶于她情绪转换如此之快,但还是老实回答:“去我娘和亲前的公主府暂住几日。”

    “暂住?我们还要去哪?”谢青安准确抓到话中重点。

    “我在京中没有府邸,所以成婚后要住你谢家。”郑平屿上了马车就没有说过话,此时,倒是出声了。

    哦?谢青安颇感意外。

    “在牢里时,那个女的说谢家除了我都死了,怎么?被抄家了,府邸竟然没被没收?”

    谢青安问这问题的样子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面上丝毫没有被抄家灭族的悲痛。

    郑平屿与林景川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复杂之色,对她失忆之事信了几分。

    “皇帝特旨,许你回荟州老家,安度余生。”郑平屿敛起神色,看着她微笑回答。

    谢青安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又追问:“你喜欢我?”

    这一问,林景川睁大双眼,抿起嘴唇像是忍笑,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来回来去。

    郑平屿微微一怔,又恢复如常。

    “为何如此问?”郑平屿将问题抛回给了她。

    “即便失忆我也不是傻子,赐婚的圣旨不就是为了救我么。若非喜欢我,那……是我救过你?”谢青安看着郑平屿十分认真的说道。

    她的这番猜测,倒是让郑平屿动容。从前只知骑马打猎,爬树捉鸟的人,如今也会揣测人心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幼时我们曾进宫做太子伴读,你爹便担任太师之职,教导我们这些孩子。今日谢家遭遇不测,我自然是要报恩。”郑平屿虽对着谢青安说这些,但眼神似乎透过她再看另一个人。

    原来是师恩啊!幸好不是喜欢我。谢青安松了口气。

    “殿下,到了。”马车外的人提醒道。

    林景川掀帘而出,郑平屿紧随其后,二人搀扶谢青安下了马车。

    面前稍显陈旧的宅子就是公主府了。

    府门大开,门口灯笼贴着喜字,向里望去,冷清得很,看不到一丝办喜事热闹的样子。

    “两位殿下,快进府吧!都安排好了。”一位上了年岁但身子看起来十分硬朗的长者早已在府门外等候多时。

    向他二人行过礼后,看向谢青安,“这位想必就是谢太师之女了,快进府里,老头子来为姑娘诊个脉。”

    一行人进了府,由他引着,谢青安和郑平屿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屋内摆设看起来也被换过。

    “时间紧迫,只能这样了。若是有什么要换的,姑娘吩咐老头子。”见谢青安环顾四周,以为是哪里不满意,于是出言相问。

    “不,很好。我很满意,多谢了。”谢青安这人最怕麻烦别人,赶忙拒绝。何况这毕竟曾是公主府,东西只是破旧,细看还是能看出往日的精雕细琢。

    “既然如此,请姑娘坐下,老头子为你诊脉。”

    谢青安听话的坐下,伸出左手。

    “姑娘并无大碍,回元丹吃的十分及时,身上多是皮肉之伤,喝些温补的药,等血痂脱落后涂上祛疤的药,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回元丹。想必就是那晚郑平屿用绳子放下的药瓶了。

    “多谢,不知如何称呼您。”谢青安眼角弯弯看着为她诊脉的人。

    “不必言谢,你爹与我也是熟识,未随公主和亲前,他唤我老顾,明明他还比我大几岁呢。”说到故人,顾伯神情动容,眼眶微红。

    顾伯用衣袖抹了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