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礼单
    《弄死未婚夫后他回来了》全本免费阅读

    霍凛的私库不在霍凛府上,竟在新建好的武隆镖局里。

    镖局内,二当家换回了男装,只是穿得还是很花,他看见是崇嫣拿了玉牌过来,神色古怪:“我就说凛儿那么好心出银子把镖局建得又大又气派,还以为是他知道孝敬师父了,原来是让师父我帮忙守他的小金库。”

    他叼着叶子,对崇嫣招招手,领着她往库房去:“走,一起去开开眼。”

    到了库房,他将两块玉牌合一,打开了库房的门,崇嫣走进去,一个个看过来,上京的深秋并不冷,尘埃在光线下跳跃,不少礼上拂了淡淡一层尘,显然此处许久也没人来了。

    一向活跃跳脱的二当家也不说话了,他见得多,略略扫几眼就看出来这私库里东西全都成双成对,是聘婚之物。

    二当家想起一物,折返回去,片刻后回来,将手中礼单递给崇嫣,道:“凛儿放的,应该是礼单什么的……”

    崇嫣点头接过,刚准备拆开,二当家急忙抬手:“嫣儿——”

    他没来得及阻止,礼单已经被崇嫣打开,长长一条礼单哗啦啦落地,堆在地上。

    更有一张纸从中飘出来,落在堆叠的礼单中,崇嫣拾起,发现是二人当年一式两份的婚约文书,她的那份被姜少娴销毁了去,霍凛的这份保留至今,而这份长长的礼单正是霍凛当年所列的聘礼。

    他当年说过,若婚事未成,财物不用返还,原来他说应承她的是这些。

    崇嫣细细看下去,发现礼单上有些墨较新,是霍凛后来往上添置的。

    所以他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恨她的血么,不是说不喜欢她了么,那不断地往礼单上添东西是做什么?

    崇嫣视线落在一匣子上,她打开匣子,里面满是各式各样的合欢铃。崇嫣知道这东西,幼年她在崇州流浪时,最喜崇州婚宴,因为新婚夫妇房里会挂一夜合欢铃,崇舟每次将合欢铃偷偷打掉,就会有奴仆慌忙将之挂上去,然后她就可以趁机去厨房里拿东西吃。

    这匣子里的合欢铃多得都可以挂在房檐下当门帘了。

    “二当家,”崇嫣愣愣看着私库内的东西问:“霍凛是什么意思?”

    “他说过他不再喜欢我了,我向他坦白喜欢过他,可他说我的喜欢会让他痛苦。他还说过不会娶我的,他说与我的种种亲密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我只是他压制走火入魔的药而已。我都理解的,我全都理解,二当家你说过,动心则会成为下位者,这是真的。”不知不觉间,崇嫣扑簌簌掉泪,她心如刀绞。

    “如果喜欢会让他痛苦的话,我也决定不喜欢他了。”

    面对霍凛,她好像连喜欢都不该拥有,于是她拼命克制又克制,他说要她配合他压制走火入魔,她妥协,他说与她两清了,她便闭户不出,人心虽然难控,但并不是不能自我压制,总有一天,她会做到对他不再有情。

    可是,霍凛这是在干什么?

    两清了,真的不出现在她面前了,却为她做护甲,替她做鞭子,还给她聘礼,以解除婚事的名义。

    他去西南替她寻蛊药,将她安置在贵妃宫里却不让她知道。

    甚至,崇嫣想到舞阳公主的态度,隐隐猜到,恐怕是霍凛促使了皇帝妥协,为姜家翻案,保她日后不会被人翻出罪臣之女的身份。

    方方面面他都想到了。

    做了这么多的霍凛,说不喜欢她。

    她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收回自己的心了。

    她想靠近,可是害怕靠近成原罪,亦害怕被刺伤,可不靠近亦是好难做到。

    二当家长叹一声,心中暗暗扼腕这些消息惊雷一般让人吃不消,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承受,霍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他视为半女的嫣儿做了什么!?无耻啊!

    做事却不张嘴,不长嘴就没媳妇儿,霍仲栖没教过他儿子吗?!

    可即便心里这般想,此刻他也只能努力当个父亲,沉稳道:“嫣儿,你心悦凛儿吗?”

    崇嫣面露迷茫:“我、我怎能心悦他,我阿兄是杀他霍氏满门的姜少娴……”

    二当家更心疼了,揉了揉崇嫣发顶:“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我武隆镖局养大的么,当家的告诉你,不要听一个人说什么,而是要看那个人做什么。”

    见崇嫣仍旧迷茫,二当家换了个问题:“你弄不清楚凛儿喜不喜欢你,那你跟凛儿清清楚楚地说过你心悦他吗?”

    崇嫣表情如遭雷击。

    她以为她鼓起勇气地说过的。

    可细细想来,‘我心悦你’这四个字,她好似从来没跟霍凛说过。

    “嫣儿,自你来镖局起当家的就教你,凡事要试一试,搏一搏,凛儿喜不喜欢你,你若实在想弄清楚就再去试一试罢,”想到霍凛对崇嫣做的种种,什么当药,什么亲密……二当家愤愤想霍家怎么教的儿子,全是想吃干抹净的借口,他不由得抹□□:“只是凛儿自幼受宠,霍家把他脾气养得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他也无甚优点,无非就是长得俊点,武力高点,你若试过后发现自己不喜欢他也没什么的。”

    等等!

    “嫣儿你刚刚说什么?你与凛儿怎么了?”二当家忽然变得严肃。

    崇嫣鲜少看过二当家这副肃穆表情,当即结结巴巴道:“亲、亲密……”

    “不是,你说你做他的什么药?”

    “走、走火入魔的药。”

    二当家眉头深锁:“那小子走火入魔了?”

    -

    上京一派祥和,而层峦叠嶂的大虞西南,苗疆虫蛇密布,被迷障笼罩的山峦深处,四十八寨,黑苗白苗齐聚,严阵以待,苗寨檐上用以示警的铃音响个不停。

    苗疆这地方素来就有着天然的地域优势,毒物尤多,再加上苗人有蛊师,如无引路人,苗疆更加难进难出,在苗疆坐镇的土司有无冕之王之称,朝廷派来的官员都得看土司脸色,如有违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昔年姜少娴为求蛊药,软硬皆施,颇惹苗疆厌烦,如今他们自个儿地盘上的土司刚血腥换代,正是对外乡人敏感的时候,就又有一批锦衣卫来到苗疆。

    说是为皇帝求蛊药,并要新土司随他去上京述职。

    苗疆人怎么可能答应,当年姜少娴也是这么把上任新土司骗去的,结果制成了一张人皮面具,想要外人取而代之。

    于是四十八寨的蛊师与锦衣卫虚与委蛇,纠缠多日,果然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这群锦衣卫果然跟姜少娴没什么两样,拿不到蛊药便又偷又抢,他们发现时,那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已经在深山里送出去两拨他手下的人。

    徒留自己被四十八寨的蛊师布阵封在孤山中,说是封在孤山,其实光是拖着他不让走就已经很吃力了。

    他好能打,活物近不了他的身。

    遍地是损毁的蛊毒,蛊虫尸骨多得让蛊师们肉痛。

    而且诡异的是——

    接连车轮战后,蛊师们气喘吁吁,交头接耳:

    “有没有觉得他很香?”

    “你真的好变态。”一名蛊师鄙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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