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今天也在找乔队「铠甲勇士刑天」》全本免费阅读
01
莉莉丝是一只纯种魅魔。
一千五百年前,她离开了家乡克拉星,坐上了阿瑞斯旗下的环星系观光列车——宣传广告上称这趟旅途可以抵达每一个检测出能晶的星球。
莉莉丝用所有的积蓄买下了一张永乘车票,就此成了列车上的常驻客,她通过星际日报和来往乘客了解银河系的近况和通缉令,每到一个文明都会定居不短的时间。
列车抵达蓝白星时,乘务员小姐简单地介绍了这颗落后阿瑞斯科技三千年以上的低文明星球,大多数乘客都对此兴趣缺缺。
莉莉丝是唯一下车的乘客。
她拖着粉色的行李箱走下列车,车长和乘务员小姐都习以为常地和她挥手告别,打赌她将会在什么时候再次上车。
落地后,莉莉丝用神奇的阿瑞斯科技为自己编造了身份和户口。
她在一堆城市中抽签,最后落户在了希望市,因为身份证上的未成年和孑然一身,又明显身无分文,很快被当地部门定为了贫困户和帮扶对象。
他们将她放上了某个慈善资助计划,除了帮扶,似乎也有借着魅魔先天优势的外表宣传从而扩大影响的目的。
工作人员为莉莉丝编造了梦想宣言。
——“请让贫困别再压住我的画笔。”
画、音乐或者表演,莉莉丝发现蓝白星和克拉星很像,都对艺术有着过多的幻想和怜爱。
十二岁以下的贫困儿童会获得巴氏集团的统一资助,而一家当地的海运公司特别资助了莉莉丝。
这应该是这家公司形象宣传的一部分——慈善计划的负责人对莉莉丝这么说,但还是让她每月寄出一封感谢信作为作秀的礼节。
莉莉丝试图入乡随俗,她在下笔时心想着内容要像任务报告一样简洁清晰,可真到落笔还是变成了散漫而浪漫的文字。
莉莉丝用了一年时间自学蓝白星通用语和常识,又用了一年准备当地的高等学府考试,最终顺利地考进了希望市综合大学。
她想要在感谢信里汇报自己的成果,去列举她的排名、能力、未来回报期望,但魅魔写出来的却注定是老旧小区窗外的日出、頹僻围墙上酣睡的野猫和路过水坝时听到的流水的声音。
02
莉莉丝在定居蓝白星的第二年开始收到回信。
开始是模板的客套说辞,无限等同于“知道了”和“已阅”。
后来是模板间偶尔夹着的句子,向她描述高山顶的日出、向她炫耀海边能听到的潮汐、却也问她是否还感到贫苦,问她拿起画笔是否幸福。
再后来,打印纸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手写稿,莉莉丝看着开头还算板正,到末尾却完全飘逸起来的字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面居然是真人在一对一回信,还好好看完了她随手写的内容。
信的话题随着时间愈发偏离重心,魅魔只能书写浪漫,对面却也像是散财童子,对着她的文字谈天说地,对着偶尔提及的音乐滔滔不绝,字里行间试图塑造一个成熟稳重又健谈的企业家形象,可就是让稚嫩和青涩顺着笔触渗得明明白白。
莉莉丝没有戳破这点,她乐得遇见这样的金主,好哄、好应付、还挥金如土,只是需要她提供一点点情绪价值。
直到莉莉丝考入大学——近乎一年的时间——她才像是终于刷够了信任值,让猫猫第一次半遮半掩地在信里写出些真实的自己——一个不想成为家族继承人的小少爷。
莉莉丝没想通好好的富家大少爷为什么会接手公司慈善对象的对接工作,但知道这点后,对面的身份已然明牌。
莉莉丝从善如流,听着又哄着小少爷无厘头的抱怨,也就顺顺利利地拿到了高额的资助金,堪称奢靡地开始了自己的学业。
每一只魅魔都是天然的销金窟,淡漠无情、以爱为食是魅魔的本性,但莉莉丝是后者的例外。
她不需要他人的爱,满足她口欲的是金钱、玩乐和体/液。
03
莉莉丝在大二时离开了拥挤的廉价合租房,住进了高档公寓。
小少爷每月打来的资助金是一部分,剩下的则是导师拿着她随手画的东西参与比赛得到的奖金。
莉莉丝拖着自己的粉色行李箱,拎包入住了这间位于希望市富人区,精装修好的三室一厅。
她打开箱子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远超出行李箱外观体积的零件和设备,熟稔地拼装出一个民用型号的阿瑞斯探测仪。
体积大,占地多,信号时常不灵敏还耗时长——这都是民用型号的缺点。
但这已经是莉莉丝能入手的最好设备,她看着扫描界面跳出的狭长进度条,做好了再待上一段时间的准备,长生种有浪费时间的资本,而她也习惯了这套找人的工序。
她将一个房间留给了探测仪,点按了反侦测屏蔽并且锁上了门,而后她拖着粉色行李箱来到了另一间空屋,没忍住轻轻地哼出些旋律。
本质为压缩空间装置的行李箱被彻底摊开,最先被拿出的是一张海报,上面印着如同蓝鹰的铠甲,正做出切风腿的姿态。
莉莉丝知道那是阿瑞斯军用制式铠甲“飞影”,她轻吸了一口气,将脸颊慢慢地贴在上面,感到了胸口鼓涨的悸动。
但不只是路法案前张贴的官方海报——更准确的代称是「幽冥军团征军令」——她还有更多的宝贝收藏:从破旧的星际日报里裁剪下的旧日战况报道和战场留影,一整沓阿瑞斯通缉令,一本《幽冥新兵必读手册》,几块据说曾被使用过的铠甲零件和卷刃的双刀,一个灰紫的手塑人偶,还有多到几乎数不清的手绘画册....
倒爱心的尾巴和腰间的小翅膀不留神地解除了阿瑞斯伏藏术显露出来,来自克拉星的纯种魅魔愉悦地哼哼,布置起如同stk(跟踪狂)般的房间。
04
作为一个通过官方盖章的阿瑞斯联邦公民,莉莉丝严格遵守《银河正义法》,没有在低等文明星使用任何会被发现异常的超自然力量。
她按部就班地接受当地的学业教育,用本土货币换取资源,魅魔的血液里流着艺术,所以她只需在统考里及格就算成功,而当她进入高等学府的美术类专业后,原本还算烦人的数算理学也被抛之脑后。
莉莉丝还算守诺,所以遵循着当年被资助时的梦想宣言,拿起画笔成为了一个画家,还给徐氏海运一个完美慈善的作秀机会。
艺术类的课程在导师高度认可她的灵气后变得宽松,她被认为不再需要技法的补充,只需要按时提交命题作业和参与结课。
而几幅随手的作品被导师带去大赛评奖,也为莉莉丝打出了天才新秀的名声,给了她另类的资金来源。
到了这时,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慈善理当走到尽头,没人会认为一个在高档公寓住着的新秀画家还需要贫困户级别的资助,媒体和慈善网站上也已然结案。
可让莉莉丝意外的是,小少爷仍然每个月打来不菲的金额,他在信件里说他还买下了几幅她的作品,但更多的被其他人抢先拍走,让他猫猫生气。
“我资助的是你的艺术梦想好不好,才不是什么我老爸在乎的公司形象!”小少爷在信里嚷嚷,字迹却乱糟糟的,甚至在末尾留了段联系方式又狠狠划去。
私联对于慈善帮扶来说是种禁忌,他显然想起了这点。
但既然对方没有停止资助的意向,纯种魅魔自然也花得心安理得。
只是...现在小少爷给的不会是他的零用钱吧?
05
大二期末的时候,莉莉丝不得不赶了次结课作业,主题是《梦·想》。
那天她背着木质的画架画板,手里拎着沉甸甸的油画箱,在清晨登上了希望山顶去看日出,又搭乘了许久的计程车去听海和潮汐。
她在海边遇到了一个流浪汉。
对方有着蓬松到像个大拖把的头发,足以吸引任何过路者的视线,莉莉丝也不例外。
她放下画具,脱了鞋踩进沙滩,才发现那是一个仰躺着的人,再过几波涨潮,大概就会被海浪淹没口鼻。
...是想要自杀的人吗?纯种魅魔想,可自杀是会被上帝判处有罪的。
她继续靠近,试探地戳了戳流浪汉的胳膊,心想浪潮下的寻死者是未见过的艺术,没想到下一秒,“寻死者”睁开了眼,戒备的视线在看到手无寸铁的人类时才有意缓和下来。
流浪汉坐起身来,揉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脸有些圆润,眉眼却是豪气和跗骨的怒意。
他像是一只被小鸟啄醒的狮子,睁开惺忪的睡眼低吼道:“你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睡觉吗?”
莉莉丝:“......”
她收回被甩开的手,觉得自己和对方肯定有一个存在蓝白星常识障碍,“在这里继续睡下去是会死的,先生。”
头发形似大拖把的流浪汉被这话噎住了,他浓颜的五官舒张开,流露出纯天然的迷茫和惊讶。
直到涨潮的水漫上来,浸润了他破旧的裤子和支地的手掌,流浪汉才像是慢慢反应了过来。
他表露出嗔怒的烦躁,又不得不克制,在片刻后说道:“我只是一直在城市里待着,第一次来海边...算了,和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拖把头的流浪汉站起身,看起来是打算尴尬又沉默地离开现场。
莉莉丝仍半蹲着,赤脚踩在浪潮下的泥沙里,她平静地歪了歪头,轻轻地拉住了对方的手。
“——你还有什么事?”
流浪汉被拉住,语气仍然不太友好,动作倒是僵住了,一副想挣脱又担心难以克制力道的样子。
莉莉丝并不在意,只是随手将泥沙里的一枚贝壳塞进了对方掌心。
“既然是第一次来海边的话,还是带一些纪念品走吧。”她在合上对方的手掌后松开手说道。
“这样会比较浪漫。”
“——哈!?”
流浪汉瞪大了眼,大抵是觉得荒谬,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吐出一句“算了。”
他啧了声,将贝壳随手塞进破旧的裤子口袋,就这样顶着沾满沙粒的拖把头和湿漉漉的裤腿转身离开,向希望市区走去。
流浪·库忿斯·汉在半路烦躁地挠了挠蓬松的头发。
...什么奇怪的蓝白星女人。
06
莉莉丝的归途是用走的。
她没有选择回希望市区的主路,而是拐进了更为狭窄的暗道小巷,向着未曾见过的市井街巷前进。
她走走停停,在画纸上涂抹出日出、风、飞鸟的羽毛和海浪,又慢慢加上鲜花、彩带、无垢的灵魂和灯。
糅杂的意像在艺术的概念体手下清晰可见,魅魔不耐烦地随手勾勒画面,便成了无可挑剔的作品。
莉莉丝捋了捋粘上颜料的发尾,心想终于应付完了导师的ddl,没意识到自己几乎横跨了整个城市,从居住的富人区来到了治安更为混乱的郊区地带。
当然,她也并不在意。
她只是洁癖急性发作,推开了路边唯一一家理发店的门。
06
郊区的理发店理所当然简陋。
莉莉丝推门进去,只看到一个年老的理发师傅正在挥汗如雨地干活,这店里没有空调,几排风扇在吊顶上慢悠悠地转着。
一个不良似的小哥坐在收银台前,摆弄着一把贴满铆钉和摇滚图案的吉他,连客人上门也没发现,另一个清瘦些的小哥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塑料材质又缺了一个角,让他的整个坐姿都有点歪斜。
后者离正在剪发的理发师傅很近,在客人推门的前一秒都在神采奕奕地盯着飞舞的理发剪,一副乖巧学徒的模样。
他是第一个察觉到客人上门的,反射性地站了起来,又立刻将目光投向正在带他的理发师傅——同时也是理发店的店主身上——用期待的眼神等待安排。
老师傅用余光看了看来客,边剪头发边问道:“小姑娘,洗头还是剪头啊?”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这一时半会忙不过来,要剪可能要学徒来。”
莉莉丝抬头看了看价目表,洗剪吹三十,实在算不上贵,就直接掏了张红钞按在了收银台上,“都要。”
“好嘞,”老师傅应了声,吩咐起从听到能上手就眼睛亮亮的学徒,“那小乔你先给她洗,等会好好听了人家的要求再剪。”
理发学徒满脸开心:“好的师傅!”
他小跑上前,打算帮客人放一下随身物件,视线到这时才完整地放到满头颜料的新秀画家身上。
和瘦削少女形成强烈对比的高大画架先吸引了他的目光,而后是手里沉甸甸的油画箱,几只还沾着颜料的画笔露在外面,混杂的色泽一如客人的发尾。
“这是...油画?”学徒小哥的动作一下子迟疑起来,他把手在外套上擦了擦才伸过来,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