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有一剑绵软无力
    群芳楼的白天基本没有任何事务,王泽习惯于在城北山林之中练剑。

    他自知修为浅薄,便想着通过剑术补强。

    只论剑术,王泽不弱。

    两年前还未曾炼气时,一般江湖中人就很少是他对手,如今炼气将近两年,虽一直未能凝结丹玄,却也算是半个修行中人,就更不屑于什么江湖人士了。

    凭借武学底子和他自身的悟性,王泽已将师兄印记在他神庭窍穴之中的“道化紫气诀”参悟透彻,根据仙诀指引,将周身所有窍穴全部打通,还在体内八个窍穴之中结庐筑府。

    对于一名修士而言,体内筑起八座府阁,本该属于四象境才有的气象。

    可惜,他却偏偏无法凝结丹玄,致使他至今未能真正跨入修行门庭。

    王泽望着远处一颗碗口粗细的枝杈,心念一动,立刻射出一道光耀,转瞬凝化为一柄五寸短剑,剑身之上有神秘纹路流转,如闪电般斩向枝杈。

    这柄飞剑,剑名“十年”,两年前师兄临死之前赠予王泽,一直温养在他的丹田之中。

    “嘭”的一声闷响,短剑只是刺入枝杈,并未将其斩断。

    王泽无奈摇头,喃喃自语。

    “‘十年’啊,你也太不争气了,快两年了,我虽一直无法凝结丹玄,却从未荒废炼气,纳入体内的真气,除了筑就八座窍穴府阁,全都温养了你,可你却依旧软绵绵的不像个男人!”

    他心念又动,飞剑“十年”从枝杈掠回,于此同时,起手拔出一柄古旧长剑,由于尚未凝结丹玄,积存真气甚少,便只能将体内并不太多的真气全部灌注于剑身,结合自身剑意,奋力斩出。

    一道剑气虹贯而出,前方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吟啸之声,瞬息间成片的粗壮树木,轰然崩碎。

    木屑残叶漫天飘零,一袭灰袍立身其间,长剑已然入鞘。

    “‘十年’啊,看到没?这才是男人出剑时该有的样子!”

    他眼睛微微眯起,右侧嘴角撇出一抹邪笑,呢喃道“虽然至今未能凝结丹玄,可我至少剑势不弱,若与修士问剑,不知能与几境抗衡?”

    红日西沉,该回往群芳楼当职了,一天没吃东西的他,肚子咕咕乱叫。

    刚从山林走出,迈步在郊野小路之上,一名青年男子喘着粗气远远迎来,正是李二。

    “老大……不好了……”

    李二刚一看到王泽,便大声嘶喊“婉月被人半路给劫了……”

    “他

    娘的!”王泽暗骂一声。

    当今世道是乱,却没想到会乱成这样,回乡的官道也会被劫。

    “既然有消息传回,说吧,劫匪什么条件,要多少赎金才肯放人?”王泽与李二会面,问了一声,脚步不停,继续往回走。

    李二跟在身侧,说道“老大,人家劫匪根本没要赎金,而是直接把婉月卖了,还卖给了咱们的对头,百花阁。”

    王泽怔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望向远处,脚下步伐迈动的更快。

    当城县,两座风月场最是闻名。

    一座是群芳楼,另一座是百花阁,不但在本地名声极响,在整个代郡名声都极为显赫,总能引得不少外乡显贵慕名而来。

    这些年,百花阁总是被群芳楼压着一头,两家明争暗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王泽有理由怀疑,就是百花阁劫持了婉月。

    群芳楼的老板娘,据说已经四十多岁,可脸上却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痕迹,身姿依旧玲珑妙曼,风韵更是浓郁卓绝。

    除了群芳楼里的姑娘们称她为妈妈,一般人都称其为鱼二娘。

    在内院正房的厅堂之中,坐着七人,这些人都是本地的豪门大家,也是群芳楼背后的合伙人。

    鱼二娘用一双如水波荡漾的眼眸盯着站身在堂下的王泽。

    良久,才终于开口“王泽,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救婉月呢?”

    王泽很清楚鱼二娘想听怎样的话。

    群芳楼和百花阁争斗多年,如果婉月留在了百花阁,岂不是会将很多以前钟情于婉月的客人全都吸引到百花阁去。

    所以,无论鱼二娘是不是真心要救婉月,都不能允许婉月在百花阁挂牌。

    王泽眯着眼睛,笑呵呵道“在当城,谁都知道二娘最讲义气,婉月被劫,您肯定是要救的。”

    鱼二娘媚眼含笑,尚未做出回应,一位体态雍容的锦袍老者,捋着颚下花白胡须,皱起眉头,抢先说道“我看,不救也罢!甚至都不该用‘救’这个字眼。”

    此人姓葛,在当城县田产颇多,威望极高。

    “婉月以前就是群芳楼的红牌,如今身在百花阁,无非也是挂牌迎客,我们没必要因为她和百花阁剑拔弩张,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还是要和气生财。”

    葛老的话音一落,其余六位豪门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

    鱼二娘妩媚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森寒,旋即笑容又在脸上绽放,用一种令人酥软的声音说道“葛

    老说的有道理,大家都是求财,虽然婉月与我情同姐妹,可只要她不被人欺负,留在百花阁,也是无所谓的!不过……”

    鱼二娘的神色突然凌厉起来,“劫持婉月的人,一定要受到责罚,衙府不管,我来!他……吓着婉月了!”

    她看向王泽,目光如电,锐利无匹。

    “把他给我揪出来!”

    王泽今年只有十九岁,却已经在当城县这片江湖之上混迹了“十年”。

    曾给山贼喂过马,给帮会扫过院,也给镖局推过车,最后才在群芳楼落脚,从一个伙计小厮做到首席扈从的位置。

    打听一个劫匪的消息,对他而言并不算太难。

    夜色深沉。

    当城之南,三十里外的山间,一处背风的山坳中,五个人围坐在一起,燃着一堆篝火,炙烤着山间野味,长刀散落身旁,各自抱一坛酒,香气飘散,有说有笑。

    “老大,咱以后要是总能遇见这种买卖,那可就爽翻了!”

    “想什么呢?哪能总有这样的好事!”

    “有,我现在就送你们一桩好买卖!”

    一袭灰袍执剑,飘身落下,微微眯眼瞧向五人,嘴角噙着一抹邪笑。

    五人惊骇不已,丢掉酒坛,捡起身旁长刀,聚向一处怒视灰袍,叱声喝问“你……你他娘是什么人?”

    王泽置若罔闻,淡然道“这桩买卖你们只要接下,做成了,稳赚不赔!”

    五人面面相觑,犹疑不定。

    “如果做不成,就只好把命赔给我了!”

    话音落下,长剑出鞘,祭出一道剑气,铮然响作不断,五人手中长刀尽数落地。

    当长剑还鞘之后,余威犹在,引得篝火荡动不已。

    五个人惶恐不安,纷纷跪身下来。

    “少侠饶命,这桩买卖我们接,请少侠明示,让我们兄弟做什么?”

    “赎回婉月!”王泽声音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