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命定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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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廖颜干笑了两声,“你们两家之间的事,我不参与,我得去给我的学生们上课了。”

    她甩了甩手,利索地拄着拐杖逃离修罗场,连同后院与内室的门扬手一关,彻底将这几个人的争闹隔绝于世。

    后院一共坐了五十九位学生,一眼望下去乌泱泱一片的蓝白交错。

    “都到齐了吧,我就不点名了。”廖颜抽出腰间系着的白色棉麻布,“我在你们每个桌上都准备了这样的一块白色布料,在你们身边是三个染缸。”

    她考虑到这些女娘们都是新手,就先从最简单的扎染开始,纱线操作难度大,一是没有弹性,很考验手艺人的力气,二是容易断,为此她特意拆卸了不少弓箭上的牛皮筋,还有薅着顾晓源熬了两天做完了两百根小木棍。

    “颜老板。”一位看似比周围人年纪都小的女娘举起了手,声音怯怯地提问道,“这些有颜色的水,都是您自己调制的吗?”

    “是。”

    廖颜拿起水瓢特意舀了一勺给她们展示,这些染料都是她根据祖母曾经言传下来的配方严格制作的,用了不同种类的植物熬制出来的溶液清澈又不掺和杂质,在阳光底下呈现出浓郁的靛蓝。

    女娘又问:“那我们也要学习如何配置这染料吗?”

    “这还不是你们考虑的事。”廖颜还真没想过把家传的手艺堂而皇之地公布给外人,不过他日若是真的有她心意的徒弟,那么将她归入自己门下,也不算是外传了。

    话音一落,女娘们似乎都松了口气。

    廖颜只得在心中笑了笑,还是太年轻了,这扎染中最轻松的便是配置溶液。

    “我只示范一遍,之后你们自行发挥,扎染的花纹会根据牛皮筋的力度,木板的分部来变化,没有最标准的,我只希望各位娘子们莫要恪守成规,大胆做出不一样的图样来。”

    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块白色的布料,仔细地思考着要扎的图案。

    将布料对折再对折,再拧成花卷,然后用牛皮筋紧紧扎起头和尾的区域,再取中间段用皮筋缠绕,她动作轻柔而熟练,为了能让每个人都看清楚操作,她特意放慢了速度。

    扎好后,她将成品传到每个人手里都观察一遍,再将布料放入染缸中,用木棍轻轻搅动着布料,确保染料均匀渗透。

    “这一步切记。”廖颜提醒道,“这些染料虽都是植物,但上色尤为严重,若是你的手沾染上了,十天半个月都洗不干净。”

    染色的过程还需要一个时辰,廖颜便让她们先自己动手尝试。

    “记得在布料上做好记号,否则认错了自己的作品,打分时可就难看了。”

    “还要打分?”

    “每六月一个考期,分数最低的人无缘再留在书院。”

    廖颜思虑的十分周全,除却学习扎染,她还额外请了一位女夫子来为女娘们提供正统的书院教育,她的要求很简单,不仅技术要过关,脑子也得过关。

    她并担心会有人因此提前离开,毕竟她开的书院是全京城学费最便宜,还隶属于皇家,光这一点,就有不少人想要进来学习。

    一个时辰之后,廖颜拿起长杆将布料夹出,剪开牛皮筋将布料展开。那原本白色的布料上,渐渐浮现出了朵朵簇拥在一团的茉莉花图案,蓝色的花瓣层次分明,栩栩如生。

    “好美啊。”离得近的女娘们看得仔细,那一朵朵色泽鲜亮,仿若是真花印在上头,惟妙惟肖。

    “这还只是第一步。”廖颜将布料放进了一桶透明的水里,“颜色若不够深,就再放进去染一遍,若是够了,就放进这里进行漂洗,让颜色更鲜亮,再放到后院的架子上去晾晒。”

    漂洗和晾晒是扎染中最重要的环节,尤其是漂洗,原身祖上也是做扎染工艺的,但为何生意惨淡,问题就出在漂洗的水剂。

    好在千周这个时候早就有了皂角,她也不用硬着头皮去提炼了,往水剂里加入一些皂角洗涤,让图案更加清晰也更固色。

    等到女娘们把所有的布料都投入染缸后,廖颜便让她们稍作休息,唤来女夫子教课本上的内容,她也好偷个懒。

    谁知她一打开门,就瞧见那几个人还是那几个人,原封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们......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吗?”她看着顾晓源,佯装生气道,“你怎么还没回靓衣阁,院里的杂草除了没?靓衣阁的衣服收了没?待会儿嬷嬷做的饭谁送过来?什么也没干尽跟在这儿瞎掺和。”

    “我这就去。”顾晓源放下手里的茶杯,忙不停蹄地逃离了纷乱之地。

    “我不忙,云雀大街新开了家酒楼,午饭带你去尝尝如何?”

    郁凌刚还在冷言冷语和刘茗香谈论世家仗势欺人后灭族的后果,转而见廖颜在身后,立马换了一副笑脸。

    这变脸速度堪称梨花苑那些戏班子。

    “不用,我请了嬷嬷做饭。”廖颜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是北境来的厨子,擅长做咸甜口的菜,你不是最爱吃了吗?”郁凌不死心,跟在廖颜身后,“我打听了,还有你爱吃的果木烤鸭卷饼和香酥肉片。”

    千周菜系多为甜口,就连调料里都恨不得加两斤的糖,每次炒菜廖颜都只敢放盐调味,她爱吃咸甜大过于纯甜,尤其是撒了香辛料的尤为爱吃。

    不过她还是不答应。

    倒是尉迟敏玉听着犯了嘴馋,想要去试试,她忍着口水小声问道:“舅舅,颜颜不去,你带我去呗,我还没吃过北境菜呢。”

    “我还有政务要忙,你自己去吃吧。”郁凌不带一丝犹豫,但又觉得自己过于心狠,就扔给了侄女一袋银子,“请你吃。”

    尉迟敏玉接过银子,掂量了两下重量,满意一笑:“还是舅舅疼我。”

    说罢,她生怕郁凌后悔,猴似的一溜烟就蹿跑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廖颜对站在中间当着客人进来的刘茗香说,“是要留下来让摄政王参你姐夫一本吗?”

    刘茗香脸色迥异,却十分不服气道:“你开店我还不能呆了?”

    “最近宁家后院里是不是来了一位客人,似乎是位大庆人。”

    千周与大庆算是同盟兄弟国,大庆唯一的嫡公主当年嫁给了千周的令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