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花轻轻扬扬地飘洒下来,落地上瞬间化成了水。屋檐上融化的雪水顺着瓦楞一滴一滴的淌下来,像是馋嘴的孩子在流口水。

    秦锦之裹了裹被子只露出个脑袋来继续打着鼾声。

    “咚咚咚!”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秦锦之从睡梦中唤醒。他慢慢睁开眼伸手摸出枕头下的手表看了一眼骂道“谁呀,他妈的这么早就来打扰老子的清梦!”

    “秦少,秦少,处座让你马上过去!”门外有人喊道。

    秦锦之愣了一下问“你说谁?”

    “处座,廖处长让你去他那儿!”门外人回到。

    “什么事呀?这一大早上的,告诉他,老子还没睡醒呢,等老子睡醒了再去。”秦锦之说完转过头去,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

    “秦少,赶紧起来吧,局座来电,所以处座让你马上过去!”门外人敲着门喊道。

    秦锦之不耐烦地坐起来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才几点啊?”

    “秦少,快点吧,要不处座怪罪下来,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体谅一下吧!”门外人不耐其烦地说。

    “唉!这一天到晚的竟是破事!”秦锦之说着披着被子起来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保密局八处的两个便衣特工看着他一笑说“秦科长,秦少,请吧,处座等你呢!”

    秦锦之看看他们说“先进来吧,外面冷。”

    二人跟着他进到房间,秦锦之从桌上拿起两包烟扔给他们说“坐吧,稍等我一会。”

    二人接着香烟相互一笑看着秦锦之说“秦少就是秦少,从不让兄弟们为难。每次还都不让兄弟们白跑,谢谢了。”

    “一包破烟至于谢吗?说吧,姓廖的找我什么事?”秦锦之说着把被子扔在床上开始刮脸、刷牙。

    那二人相互看看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秦锦之透过镜子看见他们的举动后问了句“怎么?不好说吗?”

    二人一齐站起身说“秦少,处座要处决姓谭的了。”

    秦锦之愣了一下,停下手上刷牙的动作扭头看着他们问“老谭招了?”

    二人摇摇头“招了就好了,就不用死了。”

    秦锦之喘了口气问“那叫我去干什么?”

    “今早执行枪决,处座让你执行!”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什么?你们再说一遍!”秦锦之“啪!”的一下把牙刷扔在脸盆里看着他们问。

    “处座让你负责执行这次枪决!”二人说。

    秦锦之瞪起眼睛道“放屁,他不知道吗?他不知道老子信佛不杀生吗?”

    二人相互看看“处座说就是要破了你的这个什么信佛的规矩,他说要让你沾点血腥,否则,你不配在八处待下去。”

    “放屁,当初我进到军统时可是有言在先的,就连戴老板也是知道我的条件的,我不动枪、不杀生、不审人,这三不他们是答应的。”秦锦之大声说。

    二人笑了笑说“秦少,您真是少爷,您忘了,现在是毛局长的天下了,军统局也不叫军统局了,现在叫保密局,所以您这三不的原则已经作废了。”

    秦锦之看看他们骂了句“这一定是老胡的主意,我去找他去!”

    秦锦之披上他的校官军呢大衣,带上帽子,看看那二人说“走吧?”

    秦锦之跟着二人来到了廖凯坦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的廖凯坦看着一身笔挺军服在身的秦锦之一笑说“秦少就是秦少,这身军服穿在你身上就是那么好看,耐看,难怪不夜天的那帮姑娘们对你情有独钟呢?”

    秦锦之走到他面前举手敬礼道“报告处座,属下秦锦之奉命来到!”

    廖凯坦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坐下说,坐下说!”

    “处座,您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是站着

    听好!”秦锦之大声说。

    廖凯坦看看那两个人,那两人知趣的退了出去。

    廖凯坦拿起一支雪茄递给秦锦之笑着说“自从令尊仙逝之后,我因忙于公务,一直也未曾到府上去看望秦.......”

    不等廖凯坦说完,秦锦之打断他说“处座,家母早已移居香港,现在府上只有我一人。”

    “噢,噢,噢!你看,你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廖凯坦说着打着了打火机递到秦锦之面前。

    秦锦之看看他弯腰点上雪茄问道“处座,您是不是又缺钱了?”

    廖凯坦一笑摇摇头“这从何说来?”

    “那您叫我来所为何事呢?”秦锦之问。

    “杀人!”廖凯坦直截了当看着秦锦之说。

    “杀人?这不是我的强项啊!您要说搞点钱,弄点紧缺物资,这我在行啊,杀人我可不行,您还是找别人吧!”秦锦之说完把嘴里的雪茄拿出来掐灭在廖凯坦面前的烟灰缸里转身就要走。

    “站住!”廖凯坦喊道。

    秦锦之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廖凯坦站起身看着他依旧是和颜悦色地说“我是在帮你,也可以说是你救你,你懂吗?你要是再不把这个狗屁规矩打破了,你就危险了,你明白吗?现在八处上上下下多少人都在盯着你呢?你知道吗?昨天,就在昨天,我还接到了你的老师任重诚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还一再嘱咐我对你要格外关照,要帮你渡过这一关呢。”

    秦锦之看看他问“我的老师来重庆了?”

    廖凯坦摇摇头“这倒是没有,他在南京忙着呢!”

    “那处座要我杀什么人?”秦锦之问。

    “谭思恒!”廖凯坦说。

    秦锦之眉头皱了皱看着他说“处座,你也知道,我在进到军统之前是有约在先的,我......”

    “你的那个三不已经过时了,现在是保密局,是毛局长在执掌保密局,你明白吗?说白了,秦老爷子去世之后,你秦少的威风也随之小了不少了,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呢?此一时,彼一时啊!”廖凯坦说着拍了拍秦锦之的肩头。

    秦锦之无奈的叹口气说“真的要杀他了?”

    廖凯坦点点头“局座电令,谁敢违背?而且局座点名道姓让你亲自执行,你不要以为是我在难为你,是我想要坏你的规矩,这是局座的命令。”

    “局座?局座还能记着我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中校吗?”秦锦之笑了笑问。

    廖凯坦摇摇头“此言差矣,差矣!你可是咱们军统培训班的精英啊!局座怎么会忘了你呢?”

    “就我,还精英?连枪都没开过,还是精英?要不是我家老爷子拿了钱,我都毕不了业,出不了培训班。”秦锦之笑着说。

    “话可不这么说,你除了不开枪之外,其他的科目可都是优秀的。”廖凯坦笑着说。

    “行了,既然是局座这么想我,惦记我,那我也只能遵命了。”秦锦之说着伸手道“枪给我!”

    “来人!”廖凯坦喊了一嗓子,胡奎亮推门而入看着秦锦之咧着嘴笑着问“秦少,昨天没事吧?想通了吧?其实杀人真的很简单,手指一动,完事了。”

    廖凯坦看看进门的胡奎亮说“带秦少去吧,早早完事,我还有其他事交代你们去做。”

    “是!”胡奎亮立正大声说道。

    廖凯坦看着秦锦之说“凡事都得有第一次,就像你去不夜天找姑娘一样,不也得有第一次嘛!”

    “那能一样吗?去不夜天找姑娘那是去快活,去消遣,这和杀人完全是两回事。杀人是损阴德,是要折寿命的。”秦锦之说。

    “行啦,行啦,处座的意思是有了第一次之后,再往后就轻车熟路了。完事之后,今晚,今晚我请你去不夜天怎么样?”胡奎亮拉着

    他说。

    秦锦之看看他“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杀了人还不昏迷一天啊!还有心思去不夜天,啥心思都没了!”

    “那,那个小樱桃我今晚可就吃了?哈哈!”胡奎亮笑着说。

    廖凯坦一瞪眼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胡奎亮,你再往那种地方跑,小心我取下你裤裆里的那玩意。”

    胡奎亮急忙伸手挡住裤裆看着秦锦之道“走吧,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秦少了。”

    秦锦之走到廖凯坦面前伸出手,廖凯坦看着他不解地问“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杀人吗?给我枪啊!”秦锦之说。

    “老胡不是告诉你都准备好了吗?”廖凯坦说。

    “我只喜欢你的那支枪,处座,你不会不舍得吧?这可是我第一次杀人啊,不用你的枪,我这心里没底。”秦锦之看着他说。

    廖凯坦看看他摇摇头“你可真是个公子哥,少爷。行,我的枪,借你用用。”

    秦锦之摇摇头“借我不行,你得送我!”

    “得寸进尺!这可是戴老板送我礼物,我.......”

    “那我不管,你不送我,我真不敢杀人!”秦锦之说着一屁股坐下来。

    “你,你,你这不是无赖吗?明抢啊?”廖凯坦指着秦锦之说。

    胡奎亮冲着廖凯坦使了个眼色,廖凯坦一跺脚道“好,我忍痛割爱,送你了!”廖凯坦说着拉开抽屉,拿出那支一九一一勃朗宁手枪放在桌上。

    秦锦之一把把枪拿起来,熟练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枪口对准了廖凯坦。

    廖凯坦霎时间脸色陡变,胡奎亮一下抽出腰间的手枪指着秦锦之喊道“秦锦之,你要干什么?”

    秦锦之慢慢移动着枪口又对准了胡奎亮嘴里发出“啪”的一声然后笑着看着他们二人说“杀人就这样吧?”

    廖凯坦长出一口气看着他喝道“你疯了,你他妈一旦走了火,我就完蛋了!”

    秦锦之摇摇头“处座,放心,我虽然没开过枪,但是这玩意对我来说不生疏,不会走火的。我只是摆个姿势,比划比划而已,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胡奎亮走过来一把拿过秦锦之手里的枪,卸下了子弹说“这玩笑能随便开吗?”

    廖凯坦叹气道“我要不是看在任重诚和你老爷子的面上,我今天就......”

    “处座,您别往心里去,我就是比划比划,我还能真开枪啊?”秦锦之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在桌上说“这个,给你算是给你压惊可以吧?”

    廖凯坦嘴里骂着“少他妈来这一套”手上却拿过那个小盒子。

    “鼻烟壶,和田玉的,老物件了,早就想给你了,忘了!”秦锦之说着从胡奎亮手里拿过枪来说“你这把破枪可买不来这鼻烟壶,我到是能用它买十把这样的枪。”

    廖凯坦打开小盒子把里面的鼻烟壶拿出来在手心里把玩着说“滚吧,马上去执行!”

    出了门之后,胡奎亮看着秦锦之说“你小子真行,也就你敢这样拿枪指着他,然后给一个什么破玉的壶就糊弄过去了,还赚了他一把好枪。”

    秦锦之斜眼看看他说“你知道土鳖吗?”

    胡奎亮看了一眼秦锦之说“土鳖就是土龟吧?”

    “你就是土鳖,你知道吗?你他妈啥都不是,就只能是个土鳖?你除了会吃喝玩乐,杀人放火,再就不会别的了。”秦锦之指着胡奎亮说。

    “你说这话我他妈就不愿意听了,我不杀人放火,我就得被别人杀了,放火烧了,你知道吗?我和你能一样吗?你他妈出身名门,有钱,有地位,有靠山,我呢?我就是个泥腿子,我得靠自己,我不杀人,我不放火,那我吃什么?喝什么?哎,你说说,啥是土鳖?”胡奎亮凑到秦锦之面

    前问道。

    秦锦之指了指他说“你就是个土王八,鳖就是王八,土鳖就是土王八。”

    “我去你妈的,感情你是在变着花样骂我呢?”胡奎亮推了一把秦锦之。

    秦锦之笑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廖开膛让我开杀戒了?”

    胡奎亮急忙摇头说“我哪儿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土鳖,土鳖也他妈会撒谎,跟我玩心眼是吧?”

    胡奎亮笑了笑“秦少,晚上一齐去乐呵乐呵?”

    “再说,看我心情吧!”秦锦之说完,使劲掐了一把胡奎亮脖子后面的肥肉说“早晚给你割下来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