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五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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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得迟,却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慕容卿觉着身子还行,早早起了身打算去女学。

    可喜鹊说荷花夫人已去告了一日假,让慕容卿在家中再多歇息一日。

    慕容卿想了想,也不敢耽搁了学业,去了书房里头温习功课。

    她坐在桌前,看着一张张宣纸,被窗户外头的凉风一吹,脑子就想明白了。这回她绝对不会去哄陆郴,她没错。

    便提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总结下来那意思是:我知晓你是因为我有了危险,所以才会那般生气。可生气归生气,却不能以你的想法冤枉我,这不对。且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这是你故意在戳人心窝子,就此事你得向我道歉。

    并表明了自己只是贪玩,撒了个小谎,这事儿她道声对不住,绝对不会有下次。可你不能回回都甩了冷脸,这只会伤人心,让误会越滚越大。

    还道郴哥哥在官场,更年长三岁,这种道理不会不懂。

    最后说了句,这回如果你不来找我,和我好好说了话,我肯定也不会去找你热脸贴冷屁股。

    慕容卿晾干了,还让着喜鹊拙燕瞧了好几遍:“看看措辞可稳当?”

    喜鹊道:“郡主早该如此,一味顺着陆修撰,过了门儿岂不是要被他踩在头顶上?”

    慕容卿吹着墨迹,她还有点慌:“你说郴哥哥不会见着这信更气了吧?”

    “也该气气他了。”拙燕说着将那信收好封了火漆,就自个儿去了平日里送信的地儿。

    拙燕踩着梯子将信丢过去的时候还道了句:“仔细着,定得亲自送到你家主子手里。”

    墙角等信的人总算盼来了一封,连声应是。

    而此刻就昨日武斗坊一事,朝堂之上的白一方与沈止被参了好几本。

    皇帝见白一方跪在地上认罪,那跟身上长了虱子那样儿,就知晓他已挨了鞭子;倒是沈止,一脸不卑不亢,全然不觉着自己有何过错。

    武斗坊这地方皇帝是晓得的,不但晓得,还相当熟悉。当初先帝为了锻炼他,将其扔进去没少受虐。

    皇帝当着武斗坊还是当年小打小闹,没想到如今已是这等规模。还害得康宁差点儿在武斗坊葬送了性命,这事儿着实让人恼火。

    “武斗坊查封。”

    “通缉那江湖少年,处以死刑。”

    “白参领...”

    皇帝对这小子简直又爱又恨,想着他一直都想去参军,索性琢磨着就应了他的意思,扔去军中好好搓磨搓磨这跳脱性子。

    可他是白家独苗,还未曾娶亲。

    皇帝话锋一转:“白参领革职。”

    “至于沈少卿...”皇帝对这闷葫芦是烦的,越看他越烦,可真论起来他是救人那个,便只罚俸了半年。

    下了朝白一方龇牙咧嘴,白大将军见自己儿子那样儿一巴掌拍到其身后:“你给老子正经点儿。”

    拍得白一方一脚蹦老高,可在大殿之前并不敢喧哗,也不敢和自己老子造次。只拦住了后头的沈止:“定是陆狗撺掇的,否则旁人平白无故参你我二人作甚?”

    沈止纠正他:“是陆郴陆清川,陆修撰。”

    “我非喊他陆狗。”

    沈止不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武斗坊查封是好事,只连累白兄被革职。”

    白一方摆摆手:“原身有官职,不好参军,如今就没了这阻碍,也好也好。”

    沈止见他面色并无伤神,又见陆郴行来,他向二人作揖,先行了一步。

    白一方回头一瞧见陆郴那张脸他就没好气,上前挑衅道:“你可别忘了你昨夜的话,我妹妹与你再无干系。”

    陆郴连个眼风都没给他,给人气够呛。

    一日这般过去,陆郴下了职回了府邸,脚刚踏过门槛儿,就见着下人眼巴巴地将信件送了过来。

    陆郴双手背后,盯着那信封看了许久,看得下人心里都嘀咕自家主子这回到底是和郡主生了多大的气,连信都不接了的时候,陆郴才从其手中抽走了那封信。

    他也没着急看。

    临入睡之前,陆郴沐了浴束了垂髻穿了身儿云棉的寝衣半靠在软塌之上,左手摸着珍珍,右手拿的便是那封信。

    陆郴面无表情看到最后一句,冷笑一声,将信儿又放回了信封里,起身搁到了一处木匣子里头。

    木匣子是用上好的香木制作,内里用了彩贝装饰,那其中厚厚一沓,可不就是这么多年慕容卿给他写的信吗。

    慕容卿大抵是记性不太好,类似今日这封信里的话,她已经不知说了多少次。

    可每每当他出现在她跟前,她就眼巴巴地贴了过去。

    陆郴觉得她这回也是如此,并未放在心上。

    慕容卿只当着这封信送出去,陆郴就算恼了,也会在气性儿过去之后来找她。她对陆郴总是无端有这股信心,便不再伤神,专心准备结业考。

    不曾想,日子竟转眼划到了三月十七。

    慕容卿这将近一月里头没再做了稀奇古怪的梦,每日和尤诺二人对着课业抓耳挠腮。

    加之白双双怕她无法结业又私下加塞了许多功课,白日里被夫子骂,夜里被二姐骂。

    慕容卿可怜巴巴都反应不过日子溜得这般快。

    若不是三月十八是她生辰,慕容卿还犹自沉浸在功课的痛苦里不能自拔。

    不想起陆郴则已,想起了她就好生难过。

    慕容卿缩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白一方来接她下学看她这德行逗她:“今儿夫子是又用了哪个典故骂你啊?给你骂得委屈都生不出来了?”

    “大哥,你说郴哥哥最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呵,我当着你脑子里缺的那根筋长出来了,合着是又断了两根。”

    “你说话可真恶毒。”

    白一方敲她脑袋:“我因为你都被革职了,你竟还说我恶毒,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只晓得陆狗是吧。”

    慕容卿不乐意了:“大哥我不许你那么喊他,太难听了。好歹为人臣子你怎能整天狗啊狗啊的地喊他。”

    白一方不以为然:“我如今白身,他能拿我如何,且他在我这儿还不如条狗儿可人。”

    越说越离谱了,慕容卿闭嘴再不和她大哥搭腔。

    她气鼓鼓地回了府邸,白一方乐得把人送回去都没进去自个儿去听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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