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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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青絮回到拴马的地方,不顾杨千的阻拦,第三次踏上去见齐瓒的路。

    沿途风卷叶落,初秋的冷气灌进衣领,一路上飞沙走石,马蹄卷起黄土,下马时,衣摆满是尘土。安青絮呼吸之间充满颗粒感,但她顾不得整理,也没有整理的必要,直接进入营地。

    正是烧火做饭时,整座营地弥漫着烟雾,见她面熟,没有人管她。安青絮径直走到齐瓒的营帐,撩开门帘踏了进去。

    “不错啊,安神医的身手,只做一个市井之中的小郎中,未免太可惜了。”

    齐瓒倚靠在塌上,他全副武装,长枪立于身旁,一幅马上要去打仗的架势。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安青絮行过礼,还不等争辩,齐瓒继续道:“我们见面的次数足够多,待会还要练兵,我对你的了解和要求,也全部说得清晰明了。至于是否听取,全凭你自己。不过本将要提醒你,做抉择前,先考虑后果能否承受,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伤了根本,就不好了。”

    安青絮抬眸看他,不服输的气势,直直看向齐瓒眼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狂妄地与他对视,即使是齐瓒,也生出几分诧异。

    “敢问将军,您所谓的‘伤了根本’,指的是,您既能替我洗清冤屈,也就能瞬间令我再次人人喊打,对吗?”

    齐瓒冷哼一声,明显没了耐心,“知道就好,你来见本将的次数也太多了,就这么点事,反反复复地问了多少次?别以为虚张声势能让本将害怕,不论你报官也好,求你舅爷的朋客也好,本将都不怕!听明白了吗?回去吧!”

    安青絮呼吸急促,心脏彻底凉了下来。她确实以为歇斯底里能吓退齐瓒,毕竟好郎中那么多,齐瓒的地位,随便一句话就能请来无数朝廷太医,他们并无纠葛,何必揪着她不放?

    事实往往不按照推理的逻辑走,齐瓒就是盯上她了,偏要让她进军营才行。

    走出营帐,午间热闹的酒桌摆满了空地,将士们震天地的喝酒嚎声叫阵痛耳膜,光着膀子围坐在一起,开的都是不堪入耳的玩笑。

    黄色字眼不间断地钻进耳朵,安青絮紧咬牙关,无法忍受地离开。

    回去后,她仍然心脏狂跳。绝对不可以进军营,齐瓒分明想捉弄她,为太子报仇也好,为她从前的所作所为惩恶扬善也罢,总之,齐瓒一定是故意的。

    自救……自救……她得想办法自救!

    可是,他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兵权万里,一言千金。自己,只是一个连下人都不剩的医馆小老板……

    搜刮了一遍眼下处境的所有优劣势,安青絮游移不定的目光,渐渐有了神色。

    她有办法了,即使仍未捉到齐瓒的弱点,但这个方法,至少有与他再次谈判的资本!

    安青絮迅速行动。她先是将医馆前院南房的铺面收拾了一番,接着大敞医馆大门,随便揪住一个路人,给了他一支金灿灿的发簪。

    “你去告诉街坊,从今日起,我每日出诊,今日神思倦怠,只治疗十几个就关门,老弱病残率先治。”

    交代完,那人将簪子塞进衣领中放好,陪着笑离开。

    不出一刻钟,安世堂前排起长到街尽头的队伍,有背着面色透黑的老人的,有拄着树枝做的简易拐杖的,还有安抚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孩的。

    甚至还有二十几名四肢残疾的青壮年。

    据他们所说,几月前倭寇洗劫,县里青年自发抵御倭寇。他们没有精良的武器,也没有防身的铠甲,更加缺少应对倭寇的作战方略,死的死,伤的伤,回来的二十几个,算无比命好的了。

    “齐瓒将军的军队呢?他们对倭寇的行踪了如指掌,为什么一月前才赶到?”

    “唉!”百姓们叹息连连,“齐瓒将军是好的,只是后方的粮草运不过来,齐家军走到半路就出现了伤亡,逼不得已停军整顿。”

    “是啊是啊,运粮的兵太贪了!前两天我到河岸边打渔,碰见了一群军爷打窝,原来是后方运来的半年的粮草,他们一天只吃一顿,一个月就吃完了。”

    安青絮也跟着叹了口气。不过崇良县的百姓,对齐瓒的评价倒也太好了,不仅话中处处维护,还有人主动将家中的储粮给齐瓒。

    安青絮在探讨声中朝队伍后方扫了一眼,立即下命令:“今天只治疗老人和孩子,其余人先回家,不要急,明天再来排队。”

    今日只剩四十多治愈点,她必须挑选最严重的先行治疗。

    众人非常配合,队伍解散,十几位老人,和两名孩童,被请进了安世堂。

    安青絮取出正厅匣子中藏起来的草药,在大捣药罐里一次性捣碎,一个个唤入病人,运转治愈力量。

    老爷爷三十年的腿疾在她温热掌心的打圈按摩下不再疼痛,久违的舒适令老人家掉下泪珠。

    老奶奶从生完五个孩子,就总有异物从私密处掉下来,每次都得亲手塞回体内。如此羞于启齿的病,寻常郎中根本没有医治的能力,幸得安神医临幸崇良县,却逢其因奸人所害,停止行医,求仙问卜也未能痊愈,如今经由神医点了几个穴位,便再无异样的感觉,老太太再也不用罗圈腿走路了!

    出生时头骨畸形的孩童吃什么吐什么,眼看活不过一个月,来了趟安世堂,竟狂喝一大碗奶水。

    ……

    经过半天的忙活,安青絮的名声再次打响,她的目标:种子和田地,也达到了她满意的数量。

    安青絮将后院的田地全部解锁,只需要点击上方悬浮的斧子图标,长满荒草的田地,就立即变为松软肥沃的模样,营养肥沃到看起来种拖鞋都能长出东西。

    安青絮将种子全部种下,按照今日的丰收量计算,明日一早,她将会收获两百多颗白菜,和一百多个茄子。

    虽然不算很多,但这些,勉强够和齐瓒的第一轮谈判。

    安青絮一刻也不懈怠,给所有田地都浇了水,累得站不起来。

    她捶着腰回到屋,天还未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不亮,只隐隐约约的铺洒了一层冷白色的阳光的院子里,安青絮搓搓手,呼出一口白气。

    天气比昨日冷了,今天可能要下雨。

    厨房还有些食材,安青絮给自己煮了粥和鸡蛋,简单吃下,提着五个大布袋,进入后院,准备丰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