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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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清记起他来了。

    初到邕州,被王武骑带去伤兵营那晚,张医官考她时,那个来看病的小兵,是他。

    亲眼见识过王清的大型翻车社死现场,知道她有多菜,小兵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转眼瞥见陈九送纱布进来,立刻跑了过去。

    王清没顾得上管他,她已经清理完伤口了,创口的情况暴露出来。

    创伤很严重,如果不尽快止血缝合,必死无疑。

    另一头,陈九刚进门就被人拽走,他叫喊着:“你作甚!放开我!”

    “小大夫,我阿兄伤得太重了,你来给他缝缝伤,求你了!”

    陈九双手并用去挣他,“这事得找苏大夫啊!”

    “苏大夫腾不出手。”

    “那我也就是个学徒,不会……嗳,那不田三在那里嘛!”

    “他不行!”小兵一扭头,见王清跪坐在自己兄长身旁,还夹着一根奇奇怪怪的针对着光源穿线,当即一个箭步窜过去。

    “滚一边去!”他的脸都气红了,气势汹汹地指着她,“以为捂上脸我就认不出来你了是吧!”

    王清已经偷偷拿出随身空间里的东西,戴上口罩,要上手替那伤兵缝合了,可见到这架势,心中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医闹,自古就有。

    即使她有把握止住血,即使此人能抗住感染,但还是无法保证阻断循环后续不会引发肢体坏疽、急性肾衰等危险。

    但凡出了半点差错,用不着苏大夫,这家属也会跟自己没完。

    她现在放手,走人,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

    她望着病人惨白的脸色,听着他微不可闻的呻-吟。

    他伤得很重,但他有救活的希望。

    可是苏大夫已经放弃他了,这里也没有人能够上手处理这样的伤。

    他看着也就才二十来岁,现在却只能在痛苦与绝望中煎熬,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像沙漏一样,随着时间流逝。

    “你还不快滚!”小兵火了,伸手就来拽她。

    “我走了他只能死!”王清沉声道,“你听好,苏大夫顾不上他,别的学徒也不会缝,我会缝,我现在给他止血缝合,他还有一线希望。你再耽误,他必定失血而死!”

    这小兵的年纪,放现代顶多刚上高中,何况人在病痛与死亡面前总是充满恐惧的。王清这么冷冷一吓,真的把他镇住了。

    最后,他结结巴巴道:“那……那你好好治,我……要是治不好,我饶不了你!”

    王清早知道他会这么说的,她一点都不意外。

    人命关天,先救人再说。

    她拿了一棵三七,递给小兵,“趁着你阿兄还有意识,抓紧给他喂下去。”

    被这么个小学徒指使,对方的不服全都写在脸上了,却只能乖乖照做。

    这年头没有麻醉针,倒有麻沸散。可是随着战事日久,后勤补给又迟迟不到,物资十分短缺。底层士卒的治疗是用不上的,全靠忍,甚至有简单粗暴的一棍子敲晕,或者直接疼晕过去的。

    没有麻醉药,麻醉,麻醉……

    望见盘子里的针,王清脑中灵光一现。

    可以用针刺麻醉啊!虽说作用比不过药物麻醉,单独使用的话,她对麻醉效果也没把握。

    但有胜于无!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她迅速取合谷、内关、足三里、三阴交等穴位进行针刺,那小兵见她迟迟不缝针,不由抱怨起来。

    “你干什么!让你缝伤口,没让你扎针!你到底会不会弄!”

    “先针刺镇痛,以减少缝针的疼痛。”王清手下动作不停,嘴上还要跟这愤愤不满的家属解释着。

    针刺得气后,王清开始手术。

    这破钳子远不如现代手术钳夹持缝针方便,王清也是第一次独立给病人进行缝针操作,汗水洇湿了脊背,额际的汗暴雨似地流。

    她连连用上臂的衣袖蹭去汗水,生怕落下来污染操作区域,导致病人感染。

    她手生,又紧张,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缝合着,速度很慢。不过那伤兵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痛苦来,或许是针麻镇痛真的起了作用。

    一旁的小兵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缝合手法,又想责问几句,可一眼望见王清肩膀被汗水濡湿了一大片,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等王清缝完伤口,距离捆扎止血带已经过了三十分钟,她松开止血带,过了半分钟,再次缠扎好止血带。

    现在再上一层伤药,裹好纱布就可以了。

    作为现代人,王清见惯了云南白药,当下普通军士用的伤药在她看来真是无比鸡肋,简直跟香灰没什么区别。

    随身空间里有研磨的三七粉,王清曾经跟苏军医提出,把它加进伤药里增强疗效。

    可这伤科圣药,却被他这样评价:

    “三七?我倒是在书里看过,那是千年前给周王室进贡的上等珍品,用来做伤药,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还有,这东西我见都没见过,你说它是三七它就是三七啊!你给我听好了,伤药不多,别给我瞎折腾啊。”

    望着仍在不断渗血的伤口,王清终于还是将三七粉与伤药混合,涂到伤口上,又用纱布包扎好。

    大功告成,她长舒一口气。

    “缝好了?”小兵伸手就要来摸那包扎好的纱布,王清厉声道,“别碰!”

    “啊?”他吓得立时僵住了手。

    “管住你的手,不要碰纱布,一碰就会污染,感染会死,明白吗?”

    “啊……哦……”

    “去端碗白开水,加一点糖和盐,喂他喝,明白吗?”

    “哦……”

    王清嘱咐完了,擦擦汗,收拾好工具盘,转身去给其他人清理伤口了。

    小兵愣愣怔怔地呆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喃喃自语:

    “他,还真有两下子啊……”

    *

    王清用手机定了闹钟,每隔半个小时,就要去给那人放松一次止血带,并仔细观察他的生命体征。

    那家属小兵已经走了,他毕竟是营中的军士,要服从命令,按时回营,不能一直在这里陪床。

    见那伤兵的状况有所好转,王清稍稍放心,正要起身,一回头却见苏军医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