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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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回来的这么早啊,”景少微心念一转,有些浮夸的感慨道,“别人不都说是头七才能回家看看吗,爷爷怎么第二天就回来了?难道是因为这辈子治病救人太多,底下给开了绿色通道?”

    陆云明显一愣,没有附和景少微的说法,而是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脸,问:“头七是什么意思?是第七天的意思吗?你从哪儿听的这个说法?”

    景少微:“啊?”

    陆云以为是妹妹记错了,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七天,就是第二天才回来。我记得很清楚,奶奶走的时候爷爷说过她会第二天回来,但我当时睡过去了没有等到。”

    景少微皱了皱眉,接受了陆云在梦中的认知,顺着他的话道:“那是我记错了。对了,你在奶奶去世之后有没有梦见过奶奶?”

    她想引导陆云尽快了解到他入梦的心愿,但现在的场景中,陆云的爷爷只不过刚刚去世两天,陆云甚至没时间好好睡一觉,根本没办法提出问题,又谈何解决问题呢?

    陆云思考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梦到过几次。有一回是奶奶来我工作的城市看我,我带她喝你们女生最喜欢的奶茶,她还笑话我这都是老掉牙的东西,她年轻的时候可是把各种味道都喝遍了,现在这些奶茶的花样比起她年轻的时候可都是小巫见大巫。”

    景少微惊讶于陆云能将梦境中的内容复述得如此清晰,出于好奇又多问了两句:“奶奶还和你说过别的什么吗?”

    陆云看了她一眼,想到景少微刚才转述的内容,神情不免有些沉重,但仔细回忆了一番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奶奶没和我说过那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奶奶身上好像确实没有戴首饰,耳垂看着有点奇怪,手上也没有戒指。”陆云的脸色发沉,眉头紧皱,显然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不满。

    景少微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人毕竟不是机器,不可能输入条件之后立马就能得到结论。

    他能够梦到这件事,就说明他在潜意识里对于这件事情是有认知的,他或许曾经听别人说起过,或许自己看到过奶奶的尸体上少了首饰,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或是并不能理解这代表的含义,怀疑的情绪一点点积攒,潜意识就会带动梦境,于虚幻的空间中,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的工作也正是如此,觉察、辅助、引导,将他散落在梦境中的记忆碎片一一捡起拼合,最后给他一个或许渴求或许抗拒的答案。

    “不行!”陆云猛地起身,“我要去问清楚。”

    景少微连忙拉住他:“问什么?你要去找谁问清楚?”

    陆云头也不回:“问小舅,舅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去问清楚!”

    景少微用力拉了他一把,一不小心把陆云拉得摔到了地上,她无奈扶额,说:“你冷静点。不用去问都能想象到他们的回答,首先你没有证据,那晚的当事人总共四个,现在已经只剩他们俩还活着了,他们俩又是夫妻,穿一条裤子,肯定是一心向外的,你就算去了也听不到第二种回答。”

    “其次,现在爷爷刚刚去世,你过去质问他们,他们反手扣你一个目无尊长、扰乱丧事的名声,夸张一点的还要抱着爷爷的冰棺哭诉家门不幸,这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你觉得他们会向着你还是向着小舅舅妈?”

    陆云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气愤地坐回景少微身边,道:“可是现在不问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总不能在爷爷下葬的时候去质问小舅,等葬礼结束后机会更是渺茫,难道就让这件事变成一本糊涂账吗?

    景少微眼睛转了两圈,拍了拍旁边还在兀自生气的陆云,神秘道:“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要不要听一下?”

    陆云不太信任地看着一脸胸有成竹的景少微,但耳朵却很诚实地凑了过去。

    ……

    “家豪哥,我哥想去后面房子处理一下工作,孩子是不是正睡觉呢?”

    景少微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位她刚刚知道名字的表哥,语气亲切而熟稔。

    “没有,”披麻戴孝的年轻人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点了点之后递给景少微,“你嫂子把孩子带回娘家了,这边太乱了,等下葬的时候再让孩子回来。”

    “好嘞,谢谢哥。”景少微甜甜地应了一声,拿着钥匙就去找在旁边打开电脑装模作样的陆云。

    陆云本来是能和表哥正常交流的,但自从对舅舅和舅妈心中有了芥蒂之后,就没办法以正常态度面对他们的儿子家豪。

    所以出来骗钥匙这件事就光荣地落在了景少微的头上。

    景少微很乐意为客户服务,推进梦境进度,更何况这个馊主意本来也是她提出的,自然是她来打前锋了。

    两人大大方方地进了小舅和舅妈的卧室之后,神态和行为陡然变得鬼祟起来,虽然还没有正式翻找,但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觉得对方偷感很重。

    最后还是景少微开口指挥,让陆云抱着电脑在窗前放风,自己则摒弃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在房间各处开始翻找起来。

    他们的目标坚定而唯一——找到舅妈的首饰盒,看看其中有没有奶奶的首饰。

    陆云在窗前的桌边紧张地坐着,电脑虽然开着,但目光却一秒都没往电脑屏幕上落。窗前每经过一个人,他都会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生怕对方突然转身和他打个招呼,或是好奇地走进来,直到对方走远他才会松一口气,然后在下一个人靠近时又重演一遍刚才的反应。

    景少微在陆云的掩护下认真寻找着首饰可能藏身的位置。

    床头柜,没有。

    床下箱柜,发现四颗品相很好的人参,没有首饰盒。

    电视柜,发现牛皮纸袋装的两指节厚的现金,新旧混杂,才发现一本崭新的礼簿,应该是给几天后准备的。

    最后,在衣柜的角落中,景少微找出一只不起眼的格纹布包,然后在冬天的厚衣服堆里找出了一只装满了印着金店logo的首饰盒的鞋盒。

    “陆云,”景少微将鞋盒放在低一点的板凳上,搬到陆云身旁,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那只小小的布包,“这里面有对耳环,跟其他的没放在一起,你看看眼熟不?”

    陆云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能微微转头看向旁边的凳子,看到那只鞋盒里面的首饰盒的时候他的表情还算平淡,但当景少微拿出那只布包时,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紧接着看到景少微倒出了那对眼熟的耳环,他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是我前几年发第一笔奖金的时候给奶奶买的耳环,那个包,是我高中时候的校服改的,奶奶有一阵子很喜欢做手工,拿了我很多旧衣服练手。”

    他说完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复杂:“上面的钻石不是天然的,而是我拿自己头发烧的,底座为了硬度也不是纯金的,估计卖不上价,所以才能留下来。”

    景少微了然地点点头,翻了翻旁边鞋盒里面的首饰盒,找出三张单据,递给陆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