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林怿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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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进入到了正院厅堂里,林怿先是询问林宝珍的状况。

    林宝珍的口齿伶俐,说了在魏武侯所见的人,展示了马老夫人对她的重视,给众人看了她手腕上的手镯,最后还说了谢景之喊她继母,她作为谢景之的母亲,也给了他东西。

    汪氏听到了谢景之,就心中一突。

    林宝珍说完之后,林怿又问林映雪过得如何,与林宝珍的长篇大论相比,林映雪只是说道:“女儿一切皆好。”

    等到林怿问完了林映雪之后,汪氏就说道:“宝珍随我来,我有些话,想问问看宝珍。”

    汪氏带着女儿到了偏厅里。

    私下里只有自己和女儿,汪氏对着女儿劈头就问:“你给谢世子什么东西?”

    “是敷脸的药膏。”林宝珍埋怨说道,“侯爷怎么用了那么大的劲儿,把世子的脸都打肿了,让他无法见人。”

    谢景之因为脸上被扇肿了,无法参加她的婚宴,而且在第二日,林宝珍分明看到很多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在谢景之身上打转,似乎是在看谢景之的笑话,而谢景之神色落寞。

    想到了当时的谢景之,林宝珍不由得又是叹气,或许是自己彻底改变了谢景之的命运,明明谢景之应该是过了秋闱,在明年的春闱里大放异彩,在明年可以纳林映雪为贵妾,现在因为自己嫁给了谢渊,导致事情有了变化,林映雪竟然是和傅嘉泽在一起了。

    汪氏又气又急,揪住了林宝珍的耳朵。

    “你想要嫁给魏武侯,年龄和我差不多,我也就认了,谁让你看中了魏武侯的前途,但是你怎能还对谢景之留情?你这样弄,到时候你自己在侯府中岂不是尴尬。”

    林宝珍像是受到了羞辱,她跳了起来。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留情?我可没有!谢景之现在就是我的继子!我与他就是母子之情。”

    “真的?”汪氏的表情狐疑。

    林宝珍的语气很是激动:“我可是谢景之的母亲,你怎么能如此冤枉我?我是出于对继子的关心,才给了他药膏。”

    林宝珍的反应太剧烈了,加上汪氏也觉得就算是女儿对谢景之有再多的遐思,她如今名义上是谢景之的继母,两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松了一口气。

    “不是就好,你何必如此激动。”

    林宝珍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依不饶地竖着眉。

    “娘,你把我想的也太不着调了,我可是世子爷的娘亲!我这就是作为人的母亲,总是要多关怀一二。”

    汪氏想着谢

    景之还要去书院读书,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两人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际。

    “好好好,你要做一个好母亲,侯爷的年龄也大了,你早些有自己的宝宝才好。”

    想着这两日白天晚上都有行周公之礼,林宝珍的面颊酡红,眸光也泛着水意,因为谢侯爷是习武之人,要比她梦中私通的那个书生可强得多。

    林宝珍小声说道:“宝宝迟早会有的。”

    汪氏见着林宝珍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推了推女儿的手说道:

    “你和侯爷好好的就好,侯爷说是要给你请玉牒,请诰命,你可欢喜了?”

    林宝珍眉飞色舞,“这可是一早侯爷都和我说好的。等今天回去以后就去腾隆阁定位置,到时候让林二羡慕死,她要是等着傅嘉泽给她请诰命,得等到地老天荒去。说不得到时候直接守寡了,都等不到那个诰命!”

    汪氏也舒展开眉,她也是这样想的,口中说道,“其实也不用太看着林二,她的日子定然是

    比不上你的,你也说了傅嘉泽就是个短命鬼。”

    汪氏搂着女儿絮絮叨叨说着别的话。

    而林宝珍也同母亲撒娇。

    /

    此时汪氏搂着嫡女说话,林怿则是和傅嘉泽还有谢渊说话。

    林怿本来试图是多和谢渊说话的,只是他们两人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两人同朝为官,林怿只是虚职,而魏武侯是大权在手,加上年龄相差不多,林怿很难摆出岳父的架子来,着实没什么可说的。

    林怿对傅嘉泽就不一样了,他可以以前辈的姿态对傅嘉泽进行指导。而且林怿也从傅嘉泽的口中知道了他有去翰林院的机会。

    林怿知道了这个消息,是又羡又妒,尚未参加会试就有面圣的机会,文章已经有了小小的影响,现在还没有参加春闱就可以去翰林院,傅嘉泽的这辈子定然是要走得比自己远。

    倘若是自己当年有傅嘉泽这样的机会,就不需要娶大字不识几个的汪氏,温蕙也不用负气离开。

    林怿语重心长说道:“我也曾经在翰林院一段时间,你确实此时应当以科举为重,只是有些书还是可以多看一看,今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傅嘉泽说道:“岳父大人说的是。”

    林怿说道:“先前你在帝王与帝后面前做的文章是极好的,却也不得自满,秋闱虽说拔了头筹,却只是京城的成绩,明年春闱,到时候就会汇集天下间最顶尖的读书人。到时候又不好说。”

    谢渊双腿

    交叠,也开口说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再给你这样的恩典,总归你要珍惜,就像是岳父说的那样,到了翰林院里多听少说,你并未有官职在身,在翰林院就伏低做小。

    傅嘉泽当然明白是为什么自己有进翰林的机会,旁的话不想多说,只是说道:“侯爷说的是。

    傅嘉泽并不喜林怿或者是魏武侯的说教,只是也不会此时辩驳,安静地称是。

    林怿惦记着已经离开的林映雪,有心离开,引导谢渊多与傅嘉泽说话,等到合适的时机,就暂且离开了这间房。

    /

    林映雪此时是在林府的花园里小坐,没办法,汪氏和林宝珍说话,而父亲则是和侯爷与傅嘉泽说话,她就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

    出嫁以前,她很少停留在花园之中,现在以做客的方式重回林府,只觉得林府原来没有她过往想的那么大。

    或许过去是因为只在更为狭小的院子里,就觉得整个林府好大好大,等到走出了林家,再回头看看生于斯长于斯的林府,就觉得不过是弹丸之地。

    林怿在谢渊和傅嘉泽攀谈上的时候,顺着长廊走到了这里。

    从另一这里,可以看到林映雪的足尖点头,秋千晃晃悠悠荡了起来,因为是新婚,她所穿得是绯色织金通袖长褙子,衣摆晃动,织金牡丹泛着粼粼的光,再就是她的发簪,累丝金凤簪用小小的红宝石点睛,步摇也晃荡出细小的涟漪来。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映雪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噙着笑容。

    在今天见到林映雪的时候,林怿就知道她过得很好,此时看着林映雪的模样,心中刻意压抑住的对温蕙的思念在疯涨,林映雪既然过得很好,那么温蕙过得好吗?

    这秋千当时安置起来的时候汪氏还抱怨过,作为给孩童的玩具,实在是有些高。

    这秋千给孩童确实有些高,但是其实是林怿留给温蕙的,当年他与温蕙在外做夫妻生活的时候,那宅院就有这样的秋千。

    只可惜到温蕙离开林府,都不曾坐过这秋千。

    现在看着林映雪荡秋千,难免就想

    到了这些旧事。

    “老爷。

    林映雪没办法,只能够再次坐在秋千上。

    林怿看着林映雪,像是透过她在看温蕙:“你过得还好吧。

    林映雪垂下头:“是。

    “你已经嫁了人

    ,你夫家情况既简单又复杂,你应当担起责任来,尤其是你婆婆还在打官司的情况下。林怿说道,“若是你婆婆官司输了,你可想好了怎么办?

    林映雪眉心微皱,“婆婆的官司怎会输?

    “她一个女人,怎么经营下这么大的家业?林怿不以为然地说道,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说的也是,她的弟弟是傅斌,这官司怎会输?

    林映雪不喜这种语气,仿佛认定了傅蘅的本事是因为傅斌而来:“和舅舅无关,而是婆母原本就没有侵吞他人财产,她的家业是自己挣出来的,婆母一直把那些文书带在身上,只是现在需要去故里核实一二。

    林怿看了一会林映雪,不想多谈论这件是,就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怿这般的样子也让林映雪不想开口,反正她左右不了林怿是如何想的,“到时候案子审理出来就知道了。

    “你是第一遭坐这个秋千罢。林怿舔了舔唇,前面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引出现在的话。

    林映雪回应:“是。

    “你今日话少了许多,是因为你母亲放妾的事情?你与我生疏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叽叽喳喳的模样。

    林映雪说道:“女儿小时候确实活络,后来已经话少了不少,今日里确实是有生疏,女儿所行不孝之事,女儿心中愧疚难当,实在难以面对父亲。

    林怿冷不丁发问:“愧疚却不后悔?

    林映雪没说话,林怿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林怿的手抚着秋千,对着林映雪说道:“你嫡母还有你姐姐以为这秋千是给她准备的,殊不知,这秋千是给你娘准备的。看到你坐秋千,我就想到了你娘。

    林映雪不说话,娘亲已经被放妾,她打心底不愿与父亲过多谈起母亲。

    林怿继续问:“你娘过得如何?

    林映雪简明意赅,“很好。

    林怿看林映雪,开口说道,“你说很好,我是不信的,古诗文里有这样一句,长安大居不易,在天子脚下又岂是那么好生活的,掉落一块儿砖都有可能砸到贵人。你娘生得好,又无男子在身侧,自然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

    “都知道我娘是与锦衣卫相干的人。林映雪说道,“我娘那里还算是安静。

    林怿依然说道,“锦衣卫又护不了一世,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林怿絮絮叨叨,意思是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他是不方便多为照顾她了,让林映雪可以多去照看一下,“若是你娘有什么要

    求,你可以让人把消息传给我。

    林映雪是在走神的,林怿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说道,“我会照顾好娘亲的。

    林怿呵斥:“映雪,抬起头,看着我说!

    发簪的流苏微动,林映雪依言抬起头,她认真地对着林怿说道:“我娘是不愿意我在您面前多提她的,现在您已经放妾,过往的一切都可以淡忘了,父亲也不必多问,今后我必将照顾好母亲。

    少女的眼和温蕙很是相似,林映雪少了温蕙身上那种热烈感,她的眼更为温和,但是依然是温和又坚定地替温蕙拒绝了他。

    原

    本对林映雪就有一股邪火没有发泄出来,此时林怿就冷笑着说道:

    “你照顾,你拿什么照顾?是我给你的几百两嫁妆,还是拿着傅家的钱财?映雪,过往的一切是谁告诉你可以淡忘了?是你淡忘了曾经为父手把手地教你读书认字?你可真是自私又冷血。

    “映雪,你以为就能够靠着你的丈夫?你和他认识多久,和我又有多久?你不信任我,反而是信任你新婚的丈夫,真是胳膊肘往外拐。难怪人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尚未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了。

    “对你好还不如对一条狗好,狗都知道会摇摇尾巴,你还会反咬一口,为父也没有在你的婚事上做文章,你与傅嘉泽指不定婚前就有什么,为父不说,你还当为父不知道!

    林映雪没想到这些话是被傅蘅预料到了,昨个儿傅蘅就私下里和她说了,林怿可能说的话。林映雪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傅嘉泽能够观察入微,实在是因为傅蘅就是这样的人。

    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被曾经信任的父亲这样说,林映雪还是脸上一白,眼眶有些发热,她忍住了想要落泪的冲动,拼命地告诉自己,何必在意林怿的话,是林怿做错了事情,欺骗了自己的外祖父,骗了母亲害了母亲十几年。

    就在此时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响起,傅嘉泽出现了。

    他快速走了过来,不着痕迹挡在了林映雪面前,对着林怿拱手行礼:“岳父大人,我还想着离开林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