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同道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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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廷宴抬眸望向谢景文,神情散漫慵懒:“现在,谢小姐能跟我解释一下了吗?”

    谢景文将摘下面衣,一身黑衣显得脖颈较之平常更加白皙,眉眼间沾染了雾气。

    她在碑前蹲坐下,收敛起悲凉神色放下胭脂花:“御史大人想必已经知晓如霜究竟是死于谁手。”

    她点上一炷香缓缓说道:“元兴五年夏日,臣女斋日时就宿在栖云寺,三更天臣女听到贞女堂有些许打斗声,我便谎称外面走水,屋里的歹人听到屋外来了人方才落荒而逃。我到时,如霜已经没了气息。”

    陈廷宴让赵永将火烛递来,借着烛火点燃一炷香,学着她的模样静静插入香炉之中。

    烟雾缭绕之中,他问她:“为何你瞒着所有人,把她葬在此处?”

    他不是不愿相信她,只是不明白她为何把枉死的友人葬在山阴,除她之外,无人祭拜。

    “她曾说过艳羡空中飞鸟,宿于山水间。我便把她的尸骨带到这凤凰山阴处埋下,这里到了春天,春和景明,一碧万顷,是她喜欢的地方。就连大人接手此案不久,就已经发现郡守夫人与大理寺卿之女卫如霜并非同一人,卫家、郭家又怎会不加调查就相信她的一家之言?”

    她摇头嗤笑一声:“所以我就算有心替如霜讨回公道,又该向谁讨?郡守一家,还是郭卫两家?”

    看到她眼眸沉了下来,陈廷宴皱起眉头接过她的话说:“所以你藏起她的尸首,一步步引导我发现郡守夫人的疑点,再书信告诉郡守夫人如霜的尸骨被藏在贞女堂中,让她慌乱之下自乱阵脚,我说的对吗?”

    “御史大人,我承认从前确实对你有所欺瞒,可这也是无计可施之下的无奈之举,还望大人海涵。”

    她双手轻轻交叠于腹前,膝盖微弯,深深鞠了一躬:“臣女素闻大人清明公正,上任御史台的第一日就不顾上京世家施压,带兵将郭卫两家押入大牢。大人高义,臣女相信大人这次也会如实上禀天听,让曹郡守一家得到应有惩治的,是吗?”

    若是从前,她无需同旁人虚以委蛇、步步紧逼,直接命洛水阁的隐娘们暗地里解决。只是这件事唯有他陈廷宴能帮她。她,现在还需要他。

    “贪墨一案,事关大祁黎民百姓,我自会秉公办理。只是卫家二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官府都不曾备案,若是想要为其翻案,恐怕就连文康公都不能帮你,我又能做什么……”他气定神闲地站着,仿佛在等着她开口。

    谢景文明白筹码是用来交换的,便开口道:“大人想要什么?但凡是臣女力之所及,定当帮大人拿到!”

    “我要你,”他顿了顿,徐徐抬头,一双温和而又平静的眸子在夜色中荡漾,“我要你帮我拿到曹郡守贪污所得来的粮草财物。谢家小姐手段如此高明,这件事想必也是信手拈来。”

    一阵凉风吹过,雨丝倾斜而下,划过谢景文的脸颊,她颤了颤身子。

    细雨继而淅沥有声,渐成滂沱之势。

    雨声之中,他只听到她淡淡的一句“好”。

    他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虽然这几日他们一路查案,但他是上京那位钦定的御史中丞,圣眷正浓。而她肩负叔公交给她的复国大任,他们之间终究不算同路人,这几日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她摇了摇头,还是当断则断为好。同道殊途,比分道扬镳更决绝。

    不过既是各为其道,她再加一个条件也不过分,她转而说道:“不过我若帮了大人,还望届时大人把郡守夫人交给臣女,由臣女处置。”

    谢景文衣衫渐湿,雨水顺着耳边青丝滑落。陈廷宴脱下了身上的披风围在她身上,淡漠地说:“好,我答应你。雨下大了,小姐请回吧。”

    翠林撑着一柄油纸伞等在马车跟前,一脸焦急。看着自家小姐从雨中走来,她赶忙跑上前,为她撑伞。

    “小姐,怎的这次停留如此之久?”

    “碰到了故友,闲聊片刻。”

    故友?

    翠林向谢景文身后望去,杂草丛生,碎石遍地,山谷传来的风声呜咽。

    这种地方碰上,故友?她不由瑟缩了下脖子。

    谢景文踏入院子的那一刻,便看到一道瘦弱的身影正端坐在在门前的一个矮墩上。羡安面无表情、脊背笔直,像是从砚山台刚受完训,又像极了阿禮养的小宠旺旺。

    谢景文觉得有些好笑,便上前俯下身子问他:“下雨了,为何在这儿蹲坐着?”

    “小姐让我修窗子,羡安已经修好了。舒珩大人交代过,不得传唤不许进入小姐的闺房,只可在门外候着。”黝黑的皮肤上倒是嵌了双炯炯有神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更像一只听话的小犬了。

    她侧过身子不着痕迹地偷笑了一下,回头嘱咐道:“翠林,给他腾出院子里厢房的耳房腾出来睡下吧。”

    翠林将伞收起,抖落下了许多雨水,回了声“是”。

    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了,但她瞧着小姐的新侍卫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练家子,个头不大也就算了,偏偏还像个小鸡崽似的脸上也掐不出肉来,像是砚山台的人怕小姐不听令于主上而派来的,定是没有半分功力!

    小姐为了砚山洛水做了不少暗地里的任务,劳心劳神的却还是被怀疑这、怀疑那。想到这儿,她不免心生了几分怨气,转瞬将怒火发泄到了这小侍卫身上,在带他去耳房的路上狠狠向后踩了一脚。

    却没想到,小侍卫竟若无其事地躲开了,只剩下她的脚扑了空,重重地落在碎石地上。

    “你!”翠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捂着脚吃痛地叫了声。

    “翠林姐姐,可是这边?”羡安这个罪魁祸首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自顾自地走着。

    翠林自认武艺不差,跟在小姐身边也学了不少毒门绝技。这人能轻松避开她的突袭想必也是有武艺傍身,看来砚山台那边还是上了心的,所以纵使吃痛她也只好忍着,免得伤了和气。

    她转脸换了个笑容,只有眼角藏了分厌恶,她咬牙切齿地笑道:“没错,耳房我已让小丫头们收拾好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同我说。”

    羡安环顾四周,说:“我需要一把竹椅、笔墨纸砚和兰锜,”他按着手上的剑说,“放我的刀剑。”

    翠林嘴角微微抽动,她只不过客气问一句,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突然,他肚子咕噜噜空响了一声。

    他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翠林姐姐,可否再给我来八两米饭,再加两个饼。我肚子有点饿了。”

    翠林无奈扶额,舒珩大人果真是假公济私,心里定是还记恨着从前小姐调动砚山台侍卫的事,所以故意派了个饭桶来吃垮谢家。

    时间忽忽地过了几日,谢景文仍是不急不忙地在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