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骄阳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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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交悯生剑,否则受死!”

    各大宗门子弟有近二十名,四面八方将江云织围拢,手持法器,竟像在除妖邪般戾气相向。

    江云织只是挑眉看着。

    “诸位口口声声要借悯生以降妖魔,却叫我俯首听命,利刃而指,咄咄逼人,堂堂仙门子弟,若传出去,是叫天下人不齿。”

    这样的景象她已见怪不怪,不过是从前围攻她的妖魔鬼怪换作了正道宗门,能踏上修行路,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她何其有幸。

    上至天神,下至蝼蚁。

    一个卸磨杀驴,反说她居心叵测;一个与她势不两立,要她偿命平怨。

    如今多了一个,大言不惭叫她归还凭己之力夺得的无主宝剑。

    “别跟她废话,开阵!”

    一名修士喝道,法阵应声而开。

    金木水火土,五系法力波浪自江云织足下荡漾,金光链条由此生出,分别缚上她的四肢脖颈,将她捆在原地。

    江云织不用细瞧,便能一眼认出这阵法乃她千年前所创,流传千古,时至今日,摆在她面前,用在她身上。

    随着链条勒紧,直往下坠,向她施压,迫使她跪地。

    “妖修!还不将悯生剑交出!”

    “妖修?”江云织没忍住笑了。

    原来她在他们眼里已成了修诡道邪术的妖修。

    剑光划过眼前,江云织咬破舌尖,金瞳焕发生机,血自嘴角溢出,滴落滞空时凝迹成形,法咒向五行阵的“金”字罩去。

    阵法亮了一瞬,符咒融入法阵,剧烈晃动起来,隐隐有破开趋势。

    众修大骇。

    “快稳阵法!”

    江云织勾唇,便在众人竭力加注法力霎那,猛地暴起灵力,五行阵应声崩裂,将众人震得倒飞而出。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筑基期!竟破了五行阵?!”

    他们之间大多已至金丹修为,怎想过被这区区筑基妖修倒降一军,若不反制回去,颜面和在?!

    “妖修看剑!”

    江云织揭开黑布,悯生剑亮噌噌指月,她略俯身,足掌蓄力,猛力踏下,几个步伐,身子轻盈地一纵,江云织凌空跃起与同样攻来的数名修士剑刃相撞。

    浮光掠影冲上云霄,巨大法力波浪后,众修士落地倒退,掌剑的手发颤,他们个个骇然。

    “不行!悯生剑非你我所能抗!不能硬碰硬!”

    “拖延时间,叫她灵力耗尽,再一击取胜!”

    江云织挥去尘土,暂未动作。

    拖延下去非好计策,她得想个法子走。

    便在对峙这刻,珩琅的身影现她身后。

    众修士瞪大双眼,一句话未出口,江云织晃眼已来到十里之外。

    “江公子?”江云织回身,差些对人出手,看清面庞后,方才作揖,“多谢公子前来带我脱困。”

    郎君眉间写满懊恼,“抱歉,早知他们在此守株待兔,我便不会走开了。”

    江云织重新拢上剑,弯唇。

    “江公子能前来助我,我已感激不尽,还请公子莫要自苦,二来,事发突然,岂是你我能未卜先知?”

    言尽于此,江云织忽感心头慌堵,便觉危机。

    悯生剑岂止千百年不曾为旁人所用?她初次发挥威能,修为却承载不了悯生剑的重量,力不胜任,强行突破极限,下场绝不会好。

    江云织捂着越揪越紧的心窝,连带着就要站立不稳,伴随袭来耳鸣眼花。

    她恍惚见郎君慌乱扶着自己倒下,似乎在不断往她体内灌入灵力,于是她看着自己的手碰了碰郎君,气若游丝:“江公子……”

    眼中最后的清明,江云织想的竟是——

    有江郎君在,至少不会让她横尸荒野吧……

    而后便迷迷糊糊坠了梦。

    即便是梦境,她也难逃上界监视。

    广袤识海,山清水秀,祥云瑞鸟。

    江云织拉着脸走在前头,灶神频步跟在后头。

    小老头绕到她身前,手里端着一碟七彩药丸。

    “你就吃一个,啊,吃一个!”

    江云织紧蹙眉头,飞身上了桃树,灶神忙又跟上。

    “这药丸是我昨个才炼好的,旁的神君都没吃过,云织神女,你给小神个面子,你吃了,你的内伤就好了!”

    江云织撇开头,飞身落到彩凤身上。

    灶神便像魂灵似得,绕在她身边,不停说着。

    “吃一个,云织神女,你吃一个,这次的不苦,是仙草制成的,你吃一个……”

    于是江云织抓起一把,囫囵往嘴里塞了个满,怒视着灶神。

    怎样?可以走了吧?

    小老头欣慰笑笑,终于化作缕烟云消散。

    “小神改日再来看您。”

    灵丹进腹,江云织不多时便醒来。

    她坐在珩琅两腿窝里,靠在人怀中,后者正悉心为她擦拭嘴角干涸的血迹。

    四目相对,身旁悠悠飘过白云。

    江云织伸手摸了摸脸,没摸到面纱。

    她撑起上半身,“我睡了多久?”

    珩琅盯着她的唇,似乎心不在焉,“五个时辰,算不得久。”

    江云织二指贴近颈侧,探了探内里,已好完全了,甚至灵气过于饱和,让她有种无处发泄之感。

    “我的面纱……”

    珩琅伸手从旁捞过朵云,幽蓝法力缠绕,将白云织就成圣洁面纱。

    他递给她,见她诧异,他便道:“怎么了?”

    江云织迟疑地接过面纱,张了张唇,本想说这织云之术与她的独创之术别无二致,又想起时隔千载,难免有后辈与她灵感相合,遂传递开来,便摇了摇头。

    “无事,多谢公子。”

    正是晨昏,日头从东边升起,微凉中开始蔓延开暖意。

    江云织畅然呼吸,只觉耳目一新。

    她的笑容忽然僵滞,才反应过来臀下坐着的是谁的大腿,苦于剑刃就这么窄这么长,一个站着,一个就只能坐着,若两个都坐着,那一个都站不起来。

    江云织的头脑风暴旁人又怎会听到?

    珩琅见她脸上迅速漫起红云,直到耳根,再红透整个白皙脖颈。

    后知后觉,他装作不知情。

    “江姑娘去往雁城,出来后作何打算?”

    注意力被转移,江云织做思考状。

    “打算拜入仙门,潜心修炼,飞升。”

    珩琅缄默一瞬,静静看着她。

    “你想做神仙?”

    江云织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想拥有选择的权利,除此外,别无所求。公子有想保护的人吗?”

    她转过脸,认真看着珩琅。

    珩琅眨眼,瞳中是初升的骄阳和她。

    江云织自语,“等公子有想保护的人就明白了,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话语权和选择权利,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名誉,地位,话语权,选择权,她会拿回本属于她的东西。

    闻言,江云织笑谈,“那就请公子见证我名满江湖一日,届时,公子尽可向我要这世间稀罕物,我都竭尽全力满足,以报公子恩情。”

    *

    鬼王府

    鬼翎鼻腔哼出的腔调满是不屑。

    “能有多邪?比你我千年鬼王还凶?”

    情鬼指尖轻点桌面,撇下嘴角,扬眉,答案已写在脸上。

    见她这般,鬼翎正色,“何物?”

    “煞古邪神。”

    “魔神珩琅?”

    情鬼点头,“嗯哼。”

    鬼翎垂下神色,手骨撑在颏下,他看着杯盏,自顾自絮喃,“这可麻烦了。”

    神女新生,上界势气大涨,诸多法宝频频随之现世,魔族妖族纷纷暂避锋芒,他们二人本想着私自计划夺宝悯生,奈何去手下没一个回来,这也就罢,据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修。

    眼下得到消息,珩琅出了魔界,直往雁城,最是适合夺宝魔器时机,但北冥重兵把守,不乏有仙门子弟同为竞争,要想取胜并非易事。

    思路一转。

    “咳咳嗯!”

    情鬼佯装咳嗽,斜昂首,腰间的铃铛跟着响了响,那模样一看就像知道点内情。

    鬼翎意会,递上盏茶。

    “别卖关子,快说。”

    “死脑筋。”

    情鬼接过茶,抿了小口,勾唇扬势在必得的笑。

    “非要我们亲自去?等旁人拿到,我们去抢岂不美哉。”

    “你是说把消息放出去?”

    情鬼不置可否,只一挑眉。

    鬼翎王默半晌,似乎也觉放长线钓大鱼之策不错,遂拍桌。

    “可行!”

    情鬼退了身,拍着心口。

    “咋咋呼呼忽然这么大声做甚!”

    鬼翎撑着桌,“可谁没事会当这出头鸟?”

    “没事我们就制造事。”

    情鬼坐下,将凳子挪到鬼翎身旁,用肩膀撞了撞人。

    “从前,我倒是听人说摄魂鬼跟珩琅不对付。”

    鬼翎做不信模样。

    “别逗,你认识穆溪的时候,珩琅早被镇了一百年,从哪儿去听?”

    “区区一百年,凡间说书人人手一本神魔大战的话本。”

    她将半身重量都压在鬼翎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