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未来的花房
    《离开拉撒路之池我哥痛不欲生》全本免费阅读

    阳光透过琉璃般的玻璃顶柔和洒落,每一片叶子都染上金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新鲜花朵的香味。入目所至,周围满是绿意,雾霭缀在植物缝隙透出的玻璃墙上,又被外面探到墙面的叶面随风擦去。

    塔米斯站在菱格状的棕色木质栅架边,淡紫色的牵牛花从栅架垂落,困惑则从她的眼底浮上来。

    此时显然正是清晨,露水未歇。

    可这是……哪里?

    针扎一样的疼痛从头皮灌进来,塔米斯甩了甩头,啊,是不是在做梦?轻微眩晕的感觉,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她转过身,思考突然停顿,在眼前的一幕中怔住。

    一个人站在花架前,正低头修剪面前紫砂方盆里低矮的松树盆景,阳光下他的侧脸温和,细碎枝叶从他的手指、他的剪刀之间落下,坠地。

    剪下一刀后,他停下动作,仔细端详好几秒后才又下手,显然颇为重视这株造型充满东方禅意的迎客松。

    ……父亲?

    黑色的紧身T恤包裹着他流畅有力的身体,塔米斯看到他按下剪刀时手臂锻炼良好的肌肉线条。当他转过身来,她才发现他身前套着件灰色的帆布围裙。

    ……哦,这就是他后腰上有根绳子,还系的是蝴蝶结的原因么?

    塔米斯呆滞住。——不管是围裙还是蝴蝶结还是园艺活,鉴于韦恩的身份,这一幕实在反差到让人想要揉揉眼睛。

    比起什么围裙园艺剪泥土花房,布鲁斯·韦恩更应该坐在他那间俯瞰大半城市的办公室里,穿得西装革履,喝着秘书刚泡好的咖啡,一言一行掌控着整个集团的生杀予夺啊!

    梦里这个生杀予夺的对象是不是不太对。他手里握着的应该是签文件的钢笔,而不是园艺剪刀。这样一看,他手底下那盆迎客松似乎头发稀疏,显然是被修剪过度…

    唔。

    一定是在做梦。她木着脸,径直做下判断。

    即便是梦,也太过离谱了呢。

    塔米斯抬起手捂住眼睛。3,2,1,她睁开眼,指缝里透出肉粉色的光,她又小心翼翼把指缝张宽些。

    然而透过缝隙观察到的一切,并没有随着她自欺欺人的动作消失,布鲁斯·韦恩反倒被她的举动惊动了。

    “塔米?怎么了?”他问。他走过来,声音平和但温柔,温柔得能够溺毙金鱼。

    塔米斯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于是变成金鱼中的一条,只能嘴唇微张着呼出气泡。

    她放下手,喃喃道,“…父亲。”

    “嗯,我在这里。”他说。

    “我在做梦。”她呆呆的说。

    布鲁斯韦恩哑然失笑,他低头温和地问她。“为什么这样说?”

    “太美好了。”她小声回答。同时心里有一道更小声的声音:……美好得不像是真的,她渴求的事物居然实现。

    一个理智的,一无所有的人,骤然被不可能获得的渴求之物砸中时,狂喜并不会马上到来,率先降临的情绪的反而是怀疑。

    是虚假的吧?梦寐以求的事物怎么会降临到我的身上?命运又要夺走我的什么收作报酬?

    布鲁斯·韦恩定定看着她,解下身上的帆布工作服放到一边。

    塔米斯的视野突然被一片黑色占据,温热结实的胸膛,体温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隔着黑色布料传递而来,头顶温柔的抚摸感,从后脑勺又回到头顶,一下又一下。

    ——父亲将女儿拥入怀里,手掌抚上她的头发。

    “不是梦,我在这里。”布鲁斯·韦恩低声说。

    “我知道的,”她闷闷地说,双手抓着他的衣服,额头埋进他的胸膛。

    梦里的角色哪里会承认自己是虚假的呢。可是能够和父亲光明正大的相处和拥抱,真开心啊。这个场景竟然也是她一眼看过去便很喜欢的地方:

    漂亮的玻璃花房,栅架上爬上爬下的牵牛,叶面胖瘦不一的兰草在花架上错落亭立,角落里甚至有一块碎石滩,小尖塔一样的塔黄和紫色绒球似的毡毛雪莲挤在一起,正在开花……

    啊,果然是梦,雪山上的植物是没有办法在这么温暖的地方活下来。

    察觉到女儿的怪异沉默。布鲁斯·韦恩低下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认真的看着女儿的眼睛,她一旦开口求助,他就会为她扫清一切问题和障碍。

    家长不就是这样的角色么,还有一息尚存都会为孩子冲锋陷阵、遮风避雨。布鲁斯·韦恩毫不怀疑,如果他的父母不曾死去,也会为儿子这样做。

    他们没能做到的事情,他想为女儿做到。

    沉默。女儿一言不发,眼睛红红的。

    啊。布鲁斯·韦恩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拳头都握紧了,又赶紧松开,把人抱进怀里安抚地拍拍女儿的背。

    在女儿看不见的地方,老父亲神情阴郁。可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让孩子露出这种被抛弃了的表情。他要把人脑袋踩到蝙蝠车底下好好和对方讲讲道理,不,这个手段太温和了,没什么威慑力,还是吊到阿卡姆监狱的鳄鱼池子顶上会更有用一点?

    他放缓声音,“没关系,等你想说时再说。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要谈论这个,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向你作下的承诺不会更改,我会保护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死亡把我从你们身边分开。”

    没有花花公子伪装身份的轻佻轻浮,没有黑暗骑士维持威慑的深沉可怖。此时此刻,他只是孩子的父亲。以父亲的身份,他郑重的说这话。

    女儿的脸慢慢的红起来了,她小声说,“……我也会保护你的,父亲。”

    ——

    塔米斯的思维宕机。父亲怎么会突然说这样奇怪的话?他们做了什么承诺?这个梦怎么连个前情提要都没有?

    不知所措,被梦淹没。她扭扭捏捏的跟在父亲旁边,看他修剪小松树。达米安抓着一包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走进花房。

    “怎么了?”当他走近他们时,——更准确的说,看到妹妹还有点湿润的眼睛时,眉头皱了起来。

    塔米斯这才发现,他粗鲁抓着的牛皮纸里包裹着一大把月季,或者玫瑰?五颜六色,但是卖相委实不好看。

    橙红的雪白的淡紫的残花,花瓣的边缘因萎焉而皱起,泛着难看的焦黑色,有些甚至已经花蕊半露,只剩几片花瓣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如此品相,显然是天灾人祸一齐轮了一遍。

    达米安把这样的一束花递给妹妹。

    老父亲:……

    此等选花眼光,布鲁斯不由得开始担心儿子未来的感情问题,若是他未来有了喜欢的人,这样的花束可送不出去,就算送出去了,对方也不会开心。

    老父亲放下园艺剪,欲言又止,“呃,达米安,为什么你会想摘这些花?”

    把花递出去,达米安扬起下巴,“花园里不需要废物。能被我选中获得存在的价值,它们理应感到荣幸。”

    老父亲:?

    糟糕,为什么一和小儿子说话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