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权宦的青云梯(二十)
    《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等被李砚辞抱着上了马车,许迦叶已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李砚辞得把她圈在怀里,她才能勉强坐住。

    李砚辞见她虚弱至此,心痛更甚往日,一面自责,一面轻声道:“你身体弱成这个样子,哪里是遇喜,分明是遇难。”

    许迦叶心下无语,蹙眉道:“臣并未有孕。”

    李砚辞与她相处十年,他疑心她是女子,恐怕已有切实的证据。

    即便他只是试探,她是男子也未必会令李砚辞放过她,她如今已无心去辩驳了,只想洗脱她没有怀孕之事。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般荒谬?

    李砚辞抚了抚许迦叶的发丝,放缓了声线:“你担心我会害它?不要怕,如果你要强留它,我也依你,但我会先把狱中的李悼卸成十八块,你若有个万一,我也下去陪你,让你生生世世都甩不脱我。”

    这诅咒也太恶毒了,许迦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无力地阖上了眸子:“陛下不信臣,臣也无法。”

    她累了。

    李砚辞把许迦叶搂在怀里,觉得她似乎愈发瘦弱了,眼眸酸涩至极,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泪意,嗓音滞涩道:“迦叶,求你,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十年前你险些站不起来了,你忘记了吗?”

    他将手轻轻搭在许迦叶的小腹上,这孩子分明是来索他的迦叶的命的。

    和它爹一起。

    见许迦叶阖眸抿唇不语,李砚辞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时间泪如雨下。

    一滴泪擦过许迦叶的脸颊,她抬头望去,不由眉头轻蹙,怎么突然哭上了?

    她微微侧过头,躲开不断滴落的泪水,抬手用尽力气想把李砚辞放在她小腹处的手推开。

    李砚辞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渺远,明明离得很近,却仿佛是从天际传来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不会。”

    如果许迦叶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她若有事,他们便一起死。

    马车一路驶进了行宫,李砚辞抱着许迦叶下了马车,进入殿内。

    他走到床边,把许迦叶放到床上,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抬手轻柔地解开了她的发髻,长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他轻轻抚了抚,将手转至许迦叶的襟前去解她的外袍。

    许迦叶竭力闪躲却无果,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别怕,我只是想让你躺得舒服一些。”李砚辞温声安抚,解下许迦叶的外袍,把她塞进了被子里。

    许迦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以极缓慢的速度翻了个身,背对着李砚辞不动了。

    李砚辞把许迦叶袖口中的两个瓷瓶取出来放在她的枕边,见她缩成了一团,轻轻拍了拍她,低声哄道:“让太医来给你看看吧,你也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该听的人是你,我根本就没有怀孕。”许迦叶冷声道,李砚辞固执己见,简直听不懂人话。

    李砚辞长叹了一声:“我们一起听。”

    过了约莫一刻钟,陈太医由刘采带着走了进来。

    陈太医行了一礼,瞧见李砚辞肩膀上插着的箭,忙提着药箱准备上前为他取箭包扎。

    “先给她看看。”李砚辞对陈太医道,他示意刘采退下,起身小心翼翼把许迦叶翻了过来,见她整个人憔悴极了,眼眶又酸涩了起来,“把手给太医,好不好?”

    许迦叶将头侧向墙的那边,闭着眼睛不说话,李砚辞轻柔地把她的手从被子之中抽了出来,目光转向陈太医:“给她诊脉吧。”

    陈太医恭敬领命,许迦叶虽没有将脸朝向他,但不提他对她的熟悉,陛下的态度便明晃晃地昭示了床上躺着的是谁。

    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伸出两指搭上了许迦叶的手腕。

    李砚辞眉心紧皱,斟酌许久,问道:“胎像如何?”

    陈太医心下一惊,他行医二十载,医术纵使不算非常高明,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他真想问陛下一句:敢问胎从何来?

    但他还是想活着的,因而只是收回手,站直了身体回道:“请陛下恕微臣斗胆,掌印并未遇喜,她的身体也实在不适宜诞育子嗣。”

    “你说的是真的?”李砚辞语气急切。

    陈太医心中长叹了一声,他原以为陛下是男子中的异类,没承想也不过如此。

    陛下明明清楚许掌印的身体状况,可年少相伴的情谊,衣不解带日夜照料的深情厚爱,竟也抵不过子嗣传承。

    他恭声道:“此等大事,臣不敢妄言,掌印的身体需要好生将养,强行受孕免不了油尽灯枯,不知是否需要臣开一些避子的汤药。”

    人命关天啊!陛下不会觉得空置后宫,让一个一身沉疴的人为他诞育子嗣是爱的表现吧?

    李砚辞只觉得心中的大石骤然落了地,随之而来的却不是轻松,而是一种近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席卷的脱力感,让他有一种渺渺乎不在此世的错觉。

    他缓了半晌,才感受到了些许轻松与虚惊一场的喜悦。

    万幸。

    世事虽无常,对他却并非全然残酷。

    李砚辞深吸了一口气,对陈太医道:“好了,你先退下吧,去侧殿候着。”

    陈太医见李砚辞绝口不提避子汤药的事,不免为许迦叶感到悲哀。

    他往床上看去,只见许迦叶身形单薄,气息微弱,不言不语地躺着,大抵已心寒至极。

    陈太医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行礼告退,就在他要走出殿内时,身后传来许迦叶细若游丝的声音:“陛下满意了吗?”

    陈太医脚步一顿,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跨过门槛,把门掩上了。

    可怜啊。

    李砚辞双手将许迦叶的手牢牢握住,他的手不受控地颤抖着,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泣音:“万幸你平安无事,真是苍天保佑。”

    许迦叶依旧没有将头转过来,淡声道:“臣是陛下的物件儿,未经陛下允许,臣不敢有事。”

    她本就无事,是李砚辞没事找事。

    “别说这样的话。”李砚辞起身轻轻将许迦叶的脸拨了过来,见她半阖着眼睛,眉眼倦怠,不由心中一痛,他缓缓摩挲许迦叶的脸颊,“我视你如珍宝。”

    许迦叶避开他的手,阖上了眸子:“那不还是物件吗?如果臣在薛首辅的位子上,陛下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对臣吗?先前便已有风言风语,如今满朝文武如何看臣,臣不敢想。”

    “对不起,我一时情急失态。”李砚辞指尖在许迦叶的脸上轻碰了一下,收回了手,沉声道,“不要在意他们,谁敢说一句让你不开心的话,我就杀了谁。”

    他当时满心都是许迦叶的安危,只想着要把她快点带回来看太医,忘记了周遭还有许多该杀之人。

    许迦叶紧紧闭着眼,睫羽颤动,声音极轻:“陛下,是否臣百般挣扎,皆是无用。”

    李砚辞一日不死,她便一日不得解脱。

    李砚辞心中一痛,迟迟未语,半晌之后,他长叹了一声,轻轻顺了顺许迦叶搭在枕边的长发:“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已走了。”

    他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对许迦叶好,可就连一朵人人都有的花都能挑动那些人敏感的神经,成了他们攻讦许迦叶的借口。

    可他又该如何才能不爱她?但凡他还活着,就做不到。

    许迦叶没有说话,缓慢地把手从被子中抽了出来,从枕边的瓷瓶中摸出一颗药丸塞到了嘴里。

    李砚辞忙端了一杯水过来,小心地扶着许迦叶半坐起来,把水喂给她,看着她把药丸咽了下去,又轻柔地将她放倒在了床上,为她掖了掖被角。

    许迦叶闭上了眼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唯有睡着这一种方法可以让李砚辞早点儿离开,离她远一些。

    李砚辞用视线细细描摹许迦叶的睡颜,时光静谧、万籁无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