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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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棠的东西,是被怒气上头的王贵人下令扔出去的。

    自然这些事只会发生在闻箫阁里,外人瞧来,王贵人叫人把卫良人的东西收拾好送过来,算是顾着主仆一场的情谊,也表明了自己的大度。

    卫棠心如明镜,只问甜桃,“她把气撒到你身上没有?”

    甜桃傻笑道:“伺候的人多多少少都挨了骂,这次连秋果都没逃过,她总觉得自己在贵人跟前儿是特别的,这下好没面子。”

    “你就因为这个高兴?”卫棠哭笑不得,“当着人面要收敛些,千万别招惹她们。”

    甜桃点点头,“奴婢知道,其实奴婢也是因为小主高兴,若有朝一日,奴婢也能来映莲轩服侍就好了。”

    卫棠亦习惯了把甜桃当妹妹照顾,可两人都知道,正七品良人身边只能有两个宫女服侍,甜桃说只盼将来小主大富大贵,能指她过来伺候,卫棠摇摇头,笑着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到了年纪,就出宫去吧。”

    甜桃舍不得卫棠,腻在一旁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告退,回去的一路上都带着笑容,直到见着闻箫阁的门,才整顿衣裳收住情绪,可刚刚踏过门槛,就见秋果走过来,盯住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甜桃答:“我脚程慢,一去一回,就得这么久。”

    秋果说:“小主找你呢,快进去吧。”

    甜桃莫名其妙,嘟囔着,“昨儿我值夜,今天早上原不该我贴身伺候的。”

    秋果幸灾乐祸地一笑,“这时候倒计较起来了,怎么往映莲轩送东西的活儿你就上赶着?吃里扒外的东西,进去吧,有好事等着你呢。”

    甜桃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蹙着眉往里走,打起帘子进去的那一刻,正巧有片云朵将太阳挡住,大块的阴影笼罩过来,整个闻箫阁都陷入了阴冷的气息中。

    而卫棠处理了大小事宜后,总算能休息一会儿,等到黄昏时分,果然有太监过来,宣卫棠前去侍寝。

    卫棠没忘记拾掇一小包银子,给画屏带过去,而再一次见到周呈衍,她还是羞怯,可是羞怯之中总是藏着点儿豁出去的勇气。

    床笫之间,这样的勇气,偏就能添上许多意趣。

    情到深处,周呈衍喊“阿棠”,卫棠化成了一汪水,轻轻唤“陛下”,将对方融在了自己的柔情蜜意中。

    张松龄守在外面,一直没等到要将卫良人送回去的命令,直到月上中天,他才对一旁的小太监道:“铺被褥吧,看来小主又要留下了。”

    小太监应了声,一面将铺盖放在清昭殿门外,一面道:“公公,小主的出身,您听说了么?”

    “听说了。”

    “真是想不到,陛下半点不介意。”

    “陛下何等尊贵,自然是凭喜好宠幸,卫小主能讨陛下欢心,是小主有福气,你这兔崽子敢随便议论?”

    小太监赶紧收敛,“是,是,不过宫里都在传,我就一时没忍住。”

    张松龄笑了笑,“且瞧着吧,总有人要因为这倒大霉。咱们做奴才的,只管守好自己的嘴。”

    第二天,卫棠仍是天不亮就起来服侍周呈衍穿衣,周呈衍张开手,瞧着她笑,“有宫人在,你不必这么辛苦,再睡一会儿。”

    卫棠摇摇头,抿着唇,认认真真地将玄色的袖口理好,才极小声地道:“朝堂之上陛下杀伐决断,嫔妾看不到,在这些小事上尽尽心,就当是瞧见了陛下最威风的样子。”

    旁边的张松龄心里一抖,一个小小良人,竟妄想知道皇帝上朝是什么模样,她可知道偌大皇宫,绝没有一个妃嫔敢说这话?!

    谁知周呈衍笑了笑,俯身过去看着卫棠的眼睛,“昨儿教了你一个‘杀伐决断’,今天就用上了?”

    卫棠脸上一红,眼睛向别处,“陛下教的,嫔妾都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还不够,得举一反三才是。”周呈衍似乎很喜欢看她这般模样,伸手想将她揽在怀中,不想卫棠纤腰一动,躲去一旁。

    “陛下要去上朝了。”

    细软的腰肢如风中垂柳,轻飘飘撩过去,周呈衍似想起来什么,慵懒一笑,“也罢,朕走了,你再休息会儿,别累着了。”

    然而说是这么说,卫棠还得拾掇自己,之后向皇后请安。

    同昨天相比,正眼瞧卫棠的人多了些,尤其是几个良人采女,专门过来同她说话,卫棠亦客客气气地回应。

    位份低,似乎抱着团才更好生存,可谁也没想到,之后连着三天,清昭殿的小太监只去映莲轩接人,陛下的赏赐更是流水般送到那里,如此盛宠,惊动了整个后宫。

    打从周呈衍登基起,就遵着皇太后的意思,对诸人雨露均沾,除了宁贵妃君氏特别些,再没出现过这样一个宠妃。

    小小的卫良人,似乎不需要与任何人交好,就能立足。

    第四日上,卫棠仍守着规矩去请安,皇后倒没说什么,只是照旧嘱咐要侍奉好陛下,可其他妃嫔不是都能如此大度,从玉宸宫里出来后,宁贵妃敏妃当先离开,随即兰昭仪和两位昭媛结伴回宫,萧选侍却站在宋婕妤身旁,笑着道:“陛下有日子没去姐姐那儿了吧?”

    宋婕妤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站在那儿,闻言只是点点头。

    萧选侍又道:“还是卫良人厉害,能哄得陛下高兴,咱们这些笨嘴拙舌的人,想见陛下一面都难。姐姐怀着身孕辛苦,卫良人也该劝着陛下多体贴姐姐才是。”

    宋婕妤道:“陛下念着本宫,自然会来瞧本宫,用不着卫良人多言。方才皇后娘娘也说了,卫良人只要侍奉好陛下,就是在给姐妹们分忧。”

    萧选侍赶紧道:“嫔妾只担心,有卫良人在,小皇子出生后,陛下也不会来多瞧瞧。”

    宋婕妤的脸色沉了下去,打量了卫棠一眼,道:“妹妹这话太过了,妃嫔入宫是为了给皇家绵延子嗣,不论是谁,再如何得宠,也越不过皇子公主。”

    卫棠听她们挤兑半天,神色未变,笑着道:“娘娘说的是,如今宫中谁人不知道娘娘肚子的金贵,不过嫔妾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