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虫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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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辣的烈日高悬,空气中没有一丝风。

    维吉亚省已经三月无雨,水资源极度缺乏。

    燥热的街道上,一位亚麻色头发,肤色苍白,和这个年龄的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单薄身材的布鲁克·弗朗西斯手里正捧着一只长相滑稽的无毛小鸟。

    布鲁克无奈地瞪着面前的铺子。

    打工三日,一个铜券都没有拿到,雇主随手将铺子角落里一只卖不出去的小鸟递给布鲁克充当报酬。

    像布鲁克这样没有身份的流浪汉,在维吉亚没有打工的权力,想靠打黑工生存,注定只能祈祷雇主心底足够善良。

    布鲁克十分烦恼地唉声叹气,看来这份报酬是拿不到了。

    生活艰难。

    其实这并不算什么,为了生存他打过无数黑工,当过搬运工,守尸人,导游,倒卖货物的小贩,甚至给女人接生的助产士……

    拿不到报酬这类情况时有发生。

    倒是手上的无毛小鸟,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布鲁克,然后伸出相比身体十分较小的翅膀,死死地抱住布鲁克的手掌。

    终于有人肯购买它了,和它同一批进铺子的,就剩下它了,那些该死的顾客居然无人欣赏它优美的身姿。

    布鲁克抚了抚干渴得起皮的嘴唇,自我安慰道,至少并非一无所得。

    布鲁克将小鸟放进兜里,然后身躯匍匐在建筑的墙壁上,手肘和脚肘向背后支起,快速地沿着墙壁爬上房顶。

    这是虫术士的一种攀爬技巧,四肢灵活且有力,动作虽然诡异了一些,但胜在实用。

    维吉亚省被称为虫术士的故乡,在维吉亚省内,即便流浪者小孩,都会接触并学习到一些简单的虫咒。

    布鲁克爬上房顶后,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虫术士们如同跳蚤一样在房顶赶路,这是属于维吉亚省独有的优雅,听说在法兰斯帝国的其他省,虫术士这个职业仅能在历史书上看到了。

    在千年前的虫国时代,虫术士极其强大,但随着物理学家,工程师,机械师等新兴职业的兴起,虫术士开始没落,虫国时代最终成为过去。

    维吉亚省也仅仅是因为地处偏僻,极少受到战争的洗礼和其他地方“时尚”的影响,加上维吉亚省拥有大片的山脉适合种类繁多的昆虫生存,这才让维吉亚依旧有着培养虫术士的传统。

    维吉亚省因为极少经历战争,建筑还保留着虫国时代的风格,上下两层,外加突出的一个平台,特别是房顶,用石头削成的砖砌成的尖拱,坚硬且平滑,十分适合虫术士爬行,毕竟在虫国时代,街道和房顶都是虫术士最常用的通勤道路。

    从房顶往街道看,稀散的蒸汽小轿车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街道两边的工坊中传来机械转轴的声音……

    或许也只有在维吉亚省还能看到这般新术和旧术交替存在之景。

    布鲁克灵活地在房顶上穿过,路过一处大教堂时,街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被殴打。

    “约瑟夫神父?”

    约瑟夫神父是一位慈爱且善良的老人,前些日收留了到处流浪的布鲁克,并预约给布鲁克办理正式身份。

    对于一个流浪者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有了正式身份,就能光明正大的打工,能让雇主支付合法的工钱,至少维吉亚的法令是这么规定的,更别说老神父还打算提供资金让布鲁克读书。

    教堂门前,老约瑟夫被推倒在地,几个神官中的一人傲慢地在老神父身上踹上了两脚。

    这些神官原本并非维吉亚省的土著,是金姆侯爵从其他省邀请来解决维吉亚旱情的。

    一开始,众人对这些神官极其的尊敬,毕竟他们前来的目的是帮助维吉亚。

    但半月时间过去,这些神官似乎并没有解决旱情的办法,反而活跃地参合了不少其他事情。

    前日,这些神官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农场主的儿子和马夫的奸情,这在维吉亚原本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但神官们以两人违反了教廷教义准备进行公开审判。

    而老神父约瑟夫正是去劝解这些新来的神官。

    用老约瑟夫平时的话来说,教廷的教义从来都是用来约束自己而非要求别人,即便那农场主的儿子和马夫做出来的事情有些荒唐,但还不至于大庭广众地进行审批。

    结果,老约瑟夫也没有想到,本同属教廷本该亲如兄弟的神官对他这般无礼,不仅仅驱赶了他,还对他拳打脚踢。

    老神父约瑟夫跌坐地上一脸的茫然和不敢置信。

    房顶上,布鲁克叹了一口气:“老约瑟夫一辈子都呆在维吉亚,估计都不关心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鲁克俯身,像一条壁虎一样沿着墙壁爬了下去,将地上的老约瑟夫扶了起来。

    老约瑟夫还在喃喃自语:“将一生都奉献给神的慈爱的神仆,怎么可以这样……”

    那些傲慢的神官正好关上教堂的大门。

    布鲁克看了一眼那位殴打老约瑟夫的神官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布鲁克说道:“亲爱的约瑟夫,神最忠实的仆人,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势吧。”

    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被人踹了两脚痛得都无法行走了,还关心什么神的仆人该遵守什么样的品德。

    布鲁克扶着老约瑟夫离开,布鲁克单薄的身体似乎无法承受老约瑟夫的身体重量,手掌在墙壁上支撑了一下。

    路上,布鲁克正给老约瑟夫吐槽:“那该死的店铺主人,居然吞没了我三天的工钱……”

    这才将十分悲伤的老约瑟拉回现实:“可怜的孩子,等你的身份办下来,就不用再担忧这些问题。”

    布鲁克:“……”

    当真是一个淳朴得以为世间一片美好的老人。

    即便维吉亚的法令禁止吞没合法工人的工钱,但克扣从未停止。

    老约瑟居住的地方是一所老修道院,除了老约瑟夫还有另外九人,布鲁克现在也住在这里。

    古老的修道院,虽然看上去破败了一些,但空间还不错,甚至有一个院子,院子中养殖的一些树木花卉都已经在旱情中枯黄,不过从它们的布局上也能看出以前没少花费时间精心打理。

    这一路上老约瑟夫的伤痛好了很多,庆幸只是一些皮外伤。

    进了修道院,老约瑟夫在大厅的长凳上坐下,在圣父的雕塑下念着赞美的经文,同时祈祷和祷告,恳请仁慈的圣父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布鲁克看了一会,确认老约瑟夫无碍后,又看了看那圣父的雕像,半响嘀咕了一句:“若圣父的仁慈普照,就该让邪恶伏诛。”

    不知道为何,布鲁克在圣父的雕塑面前有些自惭形秽,嘀咕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布鲁克的房间在二楼,沿着大厅旁旋转的阶梯向上的第一间。

    房间内,朴实无华,墙壁上老旧的机械钟表和燃气计时器已经无法使用,连接的壁管锈迹斑斑,但也能看出这间名叫圣明威的修道院曾经辉煌过。

    将兜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