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伤心雏人偶(12)
    “这可真是...乱七八糟啊。”

    坐在夏油杰的“鬼蝠鲼”上,你们得以俯瞰神社当前的整体情况。

    神社的年轻神职员们,包括祝部、巫女和出仕,合力在通往参笼馆的路上搭起结界,艰难辟出一条安全通道,争分夺秒地引领游客们避难。

    安全通道之外,地面、参道、连各处摄社的外围,皆盘踞着不计其数,长相百家争鸣的咒灵。

    今日恰巧在场的各级咒术师们全场奔波,手忙脚乱祓除这帮突然出现的精神污染......

    等会儿——

    砸场子的好像也不只有咒灵哎!

    某处偏僻的角落,你遥遥目击到一对落单的游客母女,被个穿得跟tony老师一样挂着剪刀腰包的怪人逼到墙角。

    “是诅咒师。”夏油杰脸色铁青,鬼蝠鲼急速俯冲过去。

    剪刀怪人向那对母女捅过去了!距离太远,超出zigana射程了,你此刻无比后悔没把轻型步#枪随身背着。

    “铮——”飞向游客的怪异剪刀,被苦无打偏方向。

    你忍不住看向甩出苦无的夏油杰,惊为天人:

    还真有人用啊?这种时代剧漫画里的传说道#具?

    夏油杰已经借鬼蝠鲼的俯冲势能跳入战场,飞身护在游客身前。

    剪刀怪人从腰包里抽出把同款,砍向他的小腹,少年微微俯身,灵巧避开,就着势头拗过他的手腕,卸下了怪人的武器。

    “杰君小心!”你惊恐地目击到,最开始被苦无打偏的剪刀,在空中自动猝然转向,冲着夏油杰背后扎过来。

    “砰!”糟糕!

    事发突然,还乘着鬼蝠鲼的你,匆忙射向剪刀试图阻击,到底还是打偏了。

    不幸中之万幸,突然的枪声让敌我双方都顿了1秒,让夏油抓住空当避开要害,剪刀只擦着肩膀,“刺啦”一声划烂了他卫衣。

    血顺着卫衣破损的裂口,洇出一片。

    夏油杰一副习惯了的亚子,动作半分没停,手里仍攥着怪人的手腕,狠狠一肘击把丫下巴打歪。

    趁着对方来不及找回对剪刀的控制,上左下右连出n拳,就这么把诅咒师揍歇菜了。

    嗯,字面意义上的晕了,撅着屁屁趴在地上,断线木偶一样不再动弹。

    她们安全了。你忍不住笑了一下。

    现在要紧的是夏油杰。

    你抱着消毒湿巾冲过去:“肩伤给我看下!”

    获救的母女俩已经被吓得有点迟钝,见你上手开扒救命恩人的卫衣,终于反应过来,凑近关心少年的伤势。

    夏油杰受到了惊吓,死死抓着下摆,扭捏挣扎得像个被逼良为娼的贞洁烈男:

    “我真没事!这点小伤......”

    你超凶:“得及时处理!”肩伤那片红,明明还在扩大。

    看着就着急——见面第一天就气定神闲在你屋里换女装,现在装个屁的矜持?

    于是夏油杰被三个女人联手按住了。

    游客小丫头紧紧抱着夏油的腰,不让他跑路:“大哥哥,受伤,要看医生!”

    夏油杰:“......”

    萝莉少女人#妻同时对自己咸猪手,这是什么烂俗gal?

    被三个女人贴上来扒衣服,正派好少年夏油法式军礼手举半空,不敢动不敢动:

    “......我自己来。”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第一次接客的纯洁少男夏油杰,颤颤巍巍脱衣就诊。

    正把自己和游客的手帕撕开接起,用作绷带,年轻母亲出手压着相关动脉帮夏油止血。

    “...绷带不够长......”你动手脱白衣,准备把内里的肌襦绊撕成条凑数。

    “用我的吧。”游客母亲拉开外套,半句废话没有,脱下带弹性的打底衫,连同剪布条的修眉剪交给你。

    夏油杰红着耳根,不敢抬头——少了打底,这位夫人外套下就只剩胸衣了。

    夏油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以往的任务里,夏油杰也遇到过普通受害者——

    除了需要他保护,他们有的需要他安慰,有的对他表示感谢,羡慕他强到面对怪物能自保。

    但反过来被受害者保护、担心、照顾,这是第一次。

    游客小丫头围观临时绷带把他的肩部包起来,给他呼呼:“大哥哥不痛~痛痛飞~”

    锄强扶弱,夏油杰想,术师要保护非术师——这些人就是理由。

    游客母女很信任你们,被拉上他们眼中的“隐形飞船”,也没太大反应。

    暂时尘埃落定,坐在鬼蝠鲼上,你后知后觉看向自己微颤的手。

    袭击夏油那一剪稍稍再狠一些,也许就重伤了;

    这对母女发现得稍稍再晚一些,也许就遇害了;

    倘若你情急之中射击再偏一些,也许就误伤了。

    这就是五条悟所处的世界啊......

    七宫那个二五仔丢下的高级怪把天花板炸塌了,见识过特级咒灵的破坏力,你也算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要所有人都平安别搞出人命,房屋路桥啥的炸就炸吧......但这帮家伙是不是太不客气了?

    你肉疼地眼看着护卫较弱的社务所、神楽殿、员工宿舍blablabla挨个被掀了屋墙。

    “有大约十几只一级和准一级,但好在过半是二级以下的杂鱼,”

    夏油杰秀眉微蹙,越说越暴躁,

    “问题是太多了,咒术师来不及祓除干净的话,一定会有漏网之鱼袭击看不到的普通人。

    还有诅咒师,这架势肯定不止来了一个...偏偏人手不够,集中避难的大伙没人护卫...”

    “有的哦。”你及时打断,“有的,给普通游客的保镖。”

    夏油杰松了口气:看来你额外雇了咒术师留守在避难所。

    等等......

    夏油杰的心又提起来了:

    就咒术师那比自家老爹头发都稀疏的人力储备,你居然还能事先雇到人?

    今天局面这么乱,明显是有人有预谋地搞事——所以你雇来做保镖的,不会是什么伪造身份混进来的可疑诅咒师吧?

    然鹅,转念一想......

    夏油杰又松了口气:

    你不熟悉这行,那不还有五条悟吗?虽然五条通常不怎么做人,但对你那是护得比眼珠子还紧。

    但是,再转念一想......

    夏油杰的心又又提起来了:

    自己那被迫牺牲的初吻还没过头七呢,五条悟偶尔掉链子被钻空子,也不是没可能哦。

    错觉吗?打从跟五条悟这群人扯上关系,心态在几天内沧桑了不少。长此以往按亲爹的基因,没几年发际线都会跟着一起沧桑......

    才不要!他头发多着呢!青葱水嫩着呢!

    夏油杰一个激灵:“......总之,负责守卫普通人的术师,能让我见见吗?”

    你认真纠正:“他们不是术师。”

    “诶?”夏油杰猛看向你,神色陡然严肃起来,有点可怕。

    你很淡定:“我找来给普通游客的保镖,不是术师,但他们可是很强的。必要的咒具也留给他们了。”

    即使没有对你说重话,你也能看见他脸上大写的【胡闹】、【外行】:

    “术师和非术师的身|体强度都无法相提并论。”

    你当然知道,毕竟一般人干架也不会砸毁建筑,之后还能站起来。

    夏油杰铁青着脸召出速度更快的虹龙,丢下句“鬼蝠鲼会将你们平安送到”,就先你们一步架着虹龙冲向参笼馆。

    ————————

    不应该怪文穗,夏油杰提醒自己。

    习惯被保护的弱者,对严峻的境况没有概念,对强者和弱者间的力量差异毫不知情。

    以此责怪她没有意义,对她也不公平。

    可没有咒术师保护,让非术师面对咒灵,等于让弱者受死!

    快龙加鞭,大众避难的参笼馆总算出现在视野内了。

    夏油杰心情沉重。

    诅咒会本能地攻击人类

    ——看吧,容纳了几乎所有游客避难,聚集了最多人类的参笼馆,果然被四面八方的咒灵包围了,好几只级别还不低,甚至就趴在馆的外壁、屋顶和廊檐。

    游客们还在陆陆续续经过安全通道进馆避难。

    目前还没有人员伤亡,仅仅是因为馆内的门窗都紧急贴上了咒具,通往馆入口的安全通道,还有神职员们守在路边撑起结界,一级咒灵暂时无法突入。

    问题是,毕竟高阶神职员们全赶往本殿御敌了,由年轻神职员搭建的结界,恐怕撑不了多久。

    夏油杰想打自己的乌鸦嘴——

    就像印证他的担忧,一位支撑结界的出仕小哥,突然再无法顶住疲惫,他周围2米内的通道,刹那间失去了防卫。

    糟糕!容不得夏油喊出声,一只早就在馆外虎视眈眈的咒灵,已经向出仕扑去。

    要救他!

    夏油的身体动起来前,一柄短刀咒具带着白光,飞刺进咒灵的眼中,溅起黑色血雾。

    被袭击的咒灵动作一顿,短刀的主人已经弹出一楼窗外,闪电般欺到咒灵近前。

    一手把第二柄刀捅进怪物的天灵盖,一手拔#出其眼中的咒具,双刀举起,再狠狠刺进天灵盖的伤口,双手一划拉,咒灵的头被利索切了下来,祓除成功。

    整个过程不超过5秒。

    夏油杰:“......”

    他终于有空好好看清短刀的主人:一身寿司师傅打扮的白人大叔。

    不是术师。

    手中除了咒具短刀,另一把仅仅是普通的寿司刀而已。

    如果夏油杰听过你介绍保镖,就能对上人。

    丹尼斯,此次祭典你请来帮厨的寿司师傅,池袋露西亚寿司的老板;

    前俄罗斯帮|派“武器商社”的干部,更之前,是苏#联特殊部队成员,白刃战专家。

    丹尼斯干掉咒灵的同时,连着安全通道的馆正门,冲出来一名巫女,熟练替换掉无法坚持的出仕,结界重新补全。

    身穿酒保服的金发帅哥,全程守护换岗。

    丹尼斯腾不出手的几秒间,巨型黄蜂状的飞行咒灵向着换岗的二人俯冲,数根尾刺先行射向他们——这只至少准一级。

    全被酒保服弹飞了——常人上臂粗的咒具长棍,在他手里转得跟电风扇一样,完美屏障。

    “你长得很恶心啊啊啊——”吼得超大声,像打棒球一样,酒保服一棍子用巨型黄蜂击出一个高飞球。

    保镖之二,平和岛静雄。

    一般术师举不动的长棍,还是比他日常用作武器的路牌杆轻一些。

    也是非术师,夏油杰想。如此怪力,居然不是天与咒缚。

    不等夏油杰消化完毕,一阵劲风刮过,引以为豪的刘海,被风刃微微削到眉毛以上——

    一发总感觉很厉害的不明生物,擦着他鼻尖砸穿了馆前的围墙,驰向看不见的远方。

    “抱歉抱歉,”

    馆内,一脸淳朴憨厚的黑人大哥守在丹尼斯出入的窗子边,向夏油杰摆摆手,

    “你没事吧?我没有注意到你在那。”

    大哥日语实在魔性,夏油杰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啥,又花了几秒找回被带偏的母语。

    然后,情商还算及格的夏油杰悲伤地发现,这哥们儿居然真不是故意的,他连替发型报仇的理由都没有了。

    套着咒具手套的黑哥也是非术师,看这身寿司师傅打扮,就知道跟白大叔估计是一伙的。

    所以能站在窗边把咒灵团球,跟发球机一样打出去对吧,哈哈哈......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常识就像个无辜的路人,走在路上就突然被捅了那么一二三四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