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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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间洗手间内面积狭窄,光线暗而发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与下水道难闻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宁姿和朱依玲靠在门边,拼尽全力抵住门。撞击声不断,门在不断震颤,墙壁灰随着震动频率扑簌簌落下。朱依玲哭个不停,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哽咽着问:“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我也不知道。”宁姿如实说。

    朱依玲沉默片刻,表情木然,“宁姿,你怪我吧,都是我连累了你,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我和纪声通信,我以为遇到了知己,彼此心灵相通,一直憧憬见面的那天,可他是个骗子。见面那天,他带我去喝酒,我一开始想拒绝,可他表现得那么温柔,那么真诚,我心里的防备一点点卸下,却没想到第二天是从宾馆里醒来。”

    “他向我道歉,我信了,真以为是因为醉酒才发生这样的事。之后我们正式交往,他的本性也暴露出来,不断向我要钱,而且数目越来越大。就在我下定决心和他一刀两断后,他竟然拿出照片威胁我,原来他偷拍了很多我的隐私照,还威胁我说敢分手就公布出去。”

    她泪如雨下,哑着嗓音说:“我也是走投无路,不是故意想害你。宁姿,我对不起你,我真没想到他们的目标不是钱,而是你。”

    话语间隙,门被狠力一撞,锁被震开,瞬间门被推开一道缝。宁姿脸色铁青,朱依玲表情像是泼在雪白纸张上的墨迹凝固了一般毫无生气。宁姿双脚踩实,连头发丝都在用力,按住门板,惊喊道:“快来帮忙啊!”

    朱依玲后知后觉使力,二人把门顶上,重新上了锁。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先想办法度过眼前这关。”宁姿用力到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咬着牙说。

    朱依玲如盯着救命稻草一样盯着她,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道门能撑多久?”

    宁姿不言,目光环视四周,最后落在窗上,伸长脖子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我先顶一阵,你把窗户推开。”

    朱依玲含泪点头,踉踉跄跄跑到窗边伸手推,回头委屈巴巴道:“推不开。”

    宁姿低声说:“再试试。”

    朱依玲四肢早已发软,赶紧搓了搓手,再度用力推窗户,伴随着“吱呀”一声,窗户真被她推开了。

    “开了,开了!”她先是高兴,随后朝下望了眼,愁云又爬到脸上,“下面是水泥地,三楼太高,要是跳下去,不死也得伤。”

    “不能跳。”宁姿换了个侧身的姿势顶住门,目光投向不远处,当机立断道,“去把卷纸卸下来,往窗外扔。”

    朱依玲点头,卸下卷纸重新回到窗边。宁姿提醒她,“撕成一张一张往下扔,目的是让路过的人注意到这里。如果有人经过,就大声求救。”

    朱依玲点头,往窗外扔卫生纸,一张接连一张,一连扔了十几张,抬手揉了下眼,把挂在睫毛上的泪水擦干,惊喜道:“有人在下面!”

    “快呼救!”宁姿说。

    朱依玲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拜托帮忙报警!”

    “我们被人威胁,拜托帮助我们!”宁姿也跟着喊。

    门外的人听见呼救声,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撞击力道一下大过一下!

    “我要顶不住了,快来帮忙。”宁姿用力到浑身绷紧,身上发汗,手脚却冰冷。

    朱依玲赶紧跑回门边,和她一起抵住门。

    “你说楼下那人会报警救我们吗?会不会根本没听见?”朱依玲越想越害怕。

    宁姿手腕疼得厉害,却丝毫不敢放松,回道:“不知道,只能祈祷如我们所愿。”

    二人同心协力抵挡撞击,浑身骨头都像要散架一样,每一秒钟都是煎熬。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没了动静。

    “他们好像没再撞门了……”过了良久,朱依玲颤声道。

    宁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门外有碰撞的声响,似乎是打斗声,伴随桌椅碰撞声和叫骂声。

    “应该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她眸中亮起透澈的光,温声道,手朝门锁移去,被朱依玲一把拉住。

    “你不会是想开门吧?不要啊!”

    “得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找机会逃走,一直待在这里更危险。勇敢一点,你去窗边继续扔纸,找路人求救。”

    朱依玲迟疑着松开手,回到窗边继续扔纸求救。宁姿心跳如鼓击,深呼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打开锁,把门推开一小道缝隙,向外窥伺。

    那群人已不再嚣张,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沙发上,痛苦呻吟。纪声颤颤地坐倒在地上,刀疤男掩面哀嚎,黄毛男上前一步,胡乱挥拳。一道颀长的身影灵活避开他的攻击,反身踢腿,正中黄毛男胸口,痛得他呼号一声,捂着胸口后退几步。

    此时包间门大敞开,走廊细微的光线漏进来,那人的身影被包裹在阴影中,只窥得见大致轮廓。

    黄毛男缓过劲儿,冲上前怒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弄死你!”

    他抡起一只啤酒瓶朝那人头上砸。宁姿被吓到,正要出言提醒,却见那人单手撑住椅背,抬腿越过,避开要害,右臂高抬,挡住酒瓶。玻璃炸裂声响亮,他踹开椅子,跨步向前,一记勾拳击中黄毛男下巴。黄毛男重重摔到玻璃茶几上,头磕了一下,动弹不得,呻吟连连。

    宁姿赞叹那人身手矫健,只见他朝洗手间方向大步走来。她的掌心都被汗水濡湿,冰冷得快没了知觉,紧张之下不自觉一抖,洗手间的门敞开了。她瘫坐在地面,整个人都脱力了,仰起脸。

    那人踏着光雾尘埃而来,步履稳健,发丝轻扬,犹如神明临世,最后停在她面前,垂眼看着女孩冰白的小脸,一双明亮的眼熠熠生辉。宁姿也是在这时,才看清楚那人冷峻的五官。

    昏暗的灯光映照,只觉得他面容美如玉璧,墨瞳深暗,比夜色深沉,似流云柔软。霍辞蹲下身,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瘦弱的肩,举止温柔。他的瞳孔映着她的脸,疼惜之意一览无遗。

    “有没有受伤?”他的嗓音低沉,传入她耳中。

    一瞬间,宁姿鼻尖酸涩,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松下,强作镇定的她摇了摇头,红了眼眶,鼻尖也一道发红,活像只委屈又惊恐的小兔子。

    “不怕,我来了。”霍辞的掌心灼热,似将她体内的寒意驱散。

    宁姿的眼泪串串落下,唇角却微微翘起,“你真的来了……”

    他捧起她的脸,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低哑道:“手机充上电后,我才看到你的信息,又联系不上你,担心之下就赶来了。”

    “刚才楼下那人是你?”

    “是,还好我注意到散落的卫生纸,听见呼救声,来得不算太晚。”霍辞感到后怕,微启的唇隐约颤抖了下,“警察很快会赶到,安全了。”

    忽的,他身体朝前软绵绵栽倒下去,头靠在她的肩上,双目合上,失去意识。

    “你怎么了?”宁姿茫然无措,赶紧抱住他,惊慌呼喊,没有得到回应。她感觉指腹灼烫,挪开左手一看,掌心沾了斑驳血迹,是他后脑勺流出的血。

    ·

    霍辞恢复意识后,消毒水的味道盈满鼻腔,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素白的天花板。

    他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病房内没有其他人,骤然恍惚,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从前在澳洲的日子,打架受伤是常事,醒来时总是自己一个人。

    思绪飘远间,病房门被推开了,地板上投下一道纤瘦玲珑的影子。女孩身着白色毛衣长裙,看上去软糯糯的,长发被窗外透进的阳光染作温暖的栗色,手中捧着一盘挂着剔透水珠的红苹果,踏入病房,抬眼看见他,稚气秀美的脸上漾出欣喜的笑容。

    宁姿快走几步,放下果盘,停在病床前。霍辞支起胳膊想坐起身,她先一步按住他的肩,“别动,你头上受了伤,刚缝过针,好在不算太严重,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多休息。”

    霍辞猝不及防被压回床上,放松下来,乖乖不动。宁姿满意勾起唇角,选了个最大的苹果,拿刀削皮。

    “我刚才去洗水果了。”她娴熟地转动苹果,削下的果皮不断,沉下嗓音,继续说,“那些人全被警察带走了。”

    宁姿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到他唇边,霍辞张口含住。

    “甜吗?”宁姿问。

    他点头,她心满意足,一小块一小块喂他,他全都吃下了,看他胃口不错,她安心不少。

    “你得在医院里住几天,工作上的事可能会耽误。”

    “把手机给我,我给合伙人打个电话。”

    宁姿把手机递给他,霍辞打了一通电话说明情况,把后续工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