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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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剧戛然而止。

    这出栽赃陷害显然并不高明。对霍辞而言,只用打一通电话,钟荔荔请来那位拙劣的演员所有背景来历都能了如指掌,谎言不攻自破。

    然而母亲对他先入为主的偏见,早已顽固地定了他的罪。

    没想到在最狼狈的那一刻,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眼前提出订婚的女孩会站出来为他说话,像义无反顾张开羽翼的雏鸟般莽撞又勇敢地保护他。

    为什么?霍辞想问。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宁姿疑惑道。

    “你……你在干嘛?”霍辞看着她往布袋里塞冰块,低声问。

    宁姿坐在沙发扶手上,拇指与食指拧住袋子边缘绕了一圈,封住口,解释说:“做冰袋,你敷一下脸,有点肿。”

    她伸手指他冷白皮肤上的殷红痕迹,又缩了下手指。

    冰袋做好了,她本想直接递给霍辞,他却沉默着走近,把脸伸到她面前,眼睛清澈明亮。

    “麻烦了,未婚妻。”霍辞笔直的背脊略微低俯,几簇乌黑发丝柔软垂下,站在她面前,称得上彬彬有礼。

    奇怪的人,又不是伤了手……

    素以阴沉冷峻面貌示人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显得格外乖巧柔顺。深黑的眼中染上几分期盼,像一只古怪孤僻的野猫,难得流露出纯良的姿态。宁姿为这天马行空的比喻想发笑,唇角微扬。

    “笑什么?”他问。

    “没有。”她摇头,拿起冰袋,猛地朝他脸颊贴过去。

    “嘶……”

    “很疼吗?”指尖不觉一松,宁姿茫然问。

    “不,是凉。”

    “哦,我贴得太快了些。”

    “下次改进。”霍辞接话。

    还有下次?还要改进?莫非他还想挨巴掌?

    宁姿越发莫名其妙,抓着冰袋的手柔缓转动,旋绕在他清瘦脸颊上的红印四周。两人默契地不再开口,休息室再度安静下来,唯有冰块互相挤压碰撞的细碎声响不时出现。

    发生一连串变故,之后订婚宴的主角二人几乎没怎么在宴会厅露面。散场时,倒遵照礼节送客人离开。

    霍老太停在红鼎轩大门口,霍亦辰笔直地站在她身边。明明是同姓的一家人,站在一起反而没话说。

    霍辞眼皮半掀,有意无意与两人隔了两三米距离,淡道:“亦辰,你陪母亲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你不回吗?”霍亦辰问的人是霍辞,目光却不自觉瞥向宁姿。

    “嗯。”霍辞应了声。

    霍老太深感疲惫,道歉的话堵在嗓子眼,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说出口。她裹紧覆在身上轻薄的暗红色条纹披肩,直到步入夜色里。霍亦辰紧跟了上去。

    霍辞脸色变得柔和,问宁姿,“肚子饿不饿?”

    她眨了下眼。

    “你一直没正经吃东西,只垫了几块糕点,肯定饿了吧?”他声音放得更轻,好似撒娇一样含了分委屈,接着说,“我饿了。”

    好巧不巧,宁姿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像对他说的话应和。她顿时羞窘得满面通红,垂下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好在霍辞细致体贴,没听见一样语气自然问:“想吃什么?”

    “都可以。”宁姿有气无力。

    ·

    怎么也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地方。

    晚上八九点,天已完全被墨色浸透,换了便装的两人对坐在路边摊。

    零丁的几颗星被厚重的云层彻底遮蔽。微风徐徐,给初夏燥热的夜晚送来几许清凉。店家在门口摆了架风力十足的大风扇,正对宁姿吹。

    她一头浓密长发被一根橡皮筋松散地束在脑后,有几缕漏网之鱼,被风扬起,在半空中旋舞出毫无章法的弧线轨迹,扰人得很。好几次捋至耳后,又轻而易举顺风拂出来。

    只是细枝末节,却被他精确捕捉。霍辞起身将风扇转了个方向,她的发丝终于不再受其扰,拂往面上的风也柔和了许多。

    “很少吃路边摊?”他随口问。

    “嗯,很少。”

    “这家很干净。”霍辞抽出一张纸擦拭她面前的桌沿,即便上面本未沾染油污或灰尘,“比起灯火通明的店内,我更喜欢坐在路边吃东西。抬起头就能看见了无边际的夜空。”

    宁姿悄悄瞥他一眼,觉得这话不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介意我喝酒吗?”霍辞靠在塑料椅背上,双手虚握着玻璃杯,面带询问看她。

    “介意我和你一起喝吗?”宁姿回看他。

    “想喝哪种酒?”

    其实她对酒不了解,为难地搓了下手,“随便。”

    他叫来服务员要了两瓶啤酒,看了看宁姿,眼神中流露出询问之意,“冰的可以喝吗?”

    “嗯。”

    服务员抱着菜单离开,霍辞转回头对宁姿说:“夏天的夜晚吃烧烤,喝啤酒,最合适不过了。”

    宁姿“哦”了声,心里生出浅浅的期待,不知那是种怎样的滋味。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霍辞温声道:“清凉又畅快,好像短暂地把所有烦恼抛到脑后。”

    “你有很多烦恼吗?”宁姿不经意偏头面向他,话音落下又后悔。这是触及心灵层面太过隐秘的问题,实在越界。

    霍辞看见她落下的眼睫,十分狡猾地将问题再推了回去,“你没有烦恼吗?”

    “有。”她闷闷答了声,没细说下去的意思,霍辞也没追问。

    对话忽然中断,大风扇呼呼的声音演奏出生动的夏季夜曲。不多时,服务员端了盘色泽鲜艳的烧烤上桌,和其他桌的相比少了些红彤彤的色泽,点单时,霍辞特意标注了少辣。

    之前一次晚餐,霍家佣人端上盘堆满鲜红辣椒的炒肉,宁姿尝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赶紧灌几口茶水,脸蛋变得嫣红郁热,抬眼就见他面不改色送入口中。

    是对她的关照吧。

    即便从没向他提过自己的口味,他依然细心观察到。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看来郁结冷沉,好似夏末傍晚吞没最后一线霞光的浓厚阴云,实际却细致入微、体贴周到。

    原本宁姿饥饿劲儿缓过些许,望见盘中油香浓郁的美食后再度复苏,迫不及待抓起筷子。

    霍辞拿起串烤得焦香油亮的鸡翅放在她面前瓷白的盘子里。

    “谢谢。”宁姿埋头咬了一小口。

    鸡肉外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