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风波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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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娘心头蓦地涌起一股寒意,她疾步上前,手指紧攥住祝卿的衣领,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你……你此言何意?”

    珠儿上前拦住了她,她过惯了苦日子练就出的厚实身板,挡在了祝卿面前,远不是顾小娘这个深闺妇人能抵挡的了的。

    顾小娘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祝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冷意:“我什么意思,姨娘当真不知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你所犯下的罪孽,终究会报应到你自己的身上。”

    祝卿言毕,轻拂衣袖,转身而去,只留下顾小娘宛若失了魂的雕塑,呆立在原地。

    祝离走上前来,眸中满是关切:“娘亲,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祝卿说了些什么?”

    顾小娘望着自己的女儿,悲从中来。她刚欲开口,祝卿那句“要多亏你这宝贝女儿……”如重锤击心,瞬间在她脑海中回荡。是啊,正是因为祝离的身体孱弱,她才能借此为由,留在府中。

    其实,顾小娘对祝离心存几分埋怨。她认为祝离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丫鬟与她离心,让她的计谋暴露,自己也被拖下水,害她被发配到乡下。

    顾小娘敛了情绪,将想要告知的真相咽了下去,她轻轻拍了拍祝离的手背,柔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那些讽刺的话罢了。”

    但这事又岂止顾小娘心存怨怼?

    祝离亦是心思玲珑之人,又怎会轻易被糊弄?她表面乖巧应下,心中已起疑云,当晚,果不其然,祝卿便收到了她那好妹妹的邀请。

    *

    深夜,月华如练,祝卿悄然避开母亲,携着珠儿,蹑手蹑脚地踏出了房门,再度踏足那座曾经的小亭子。

    月色朦胧下,亭下静立着一道白影,若隐若现,恍若鬼魅,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妹妹这是作甚?莫非想学那市井之徒,扮起鬼魅来吓唬人?不过,这心中有鬼的,恐怕并非是我。”祝卿环顾四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故地重游,妹妹,可是又要将我推下湖吗?”

    祝离原想在此给祝卿一个下马威,却没料她如此反应。

    夜色深沉,四周静寂无声,只有珠儿一人随侍在侧,祝离此刻也收起了平日的矫揉造作,冷声问道:“你白日里与我母亲究竟说了什么?”

    祝卿闻言,掩嘴轻笑,仿佛听到了有趣的笑话般:“这便是妹妹向人请教的态度吗?”

    祝卿轻摇手中那把特意取来的扇子,啧啧两声,似是在嘲笑祝离的急切与不安。然而,夜里的风确实寒凉,祝卿轻咳几声,又灰溜溜把扇子又收了起来。

    祝离见她如此满不在乎,心中的怒火瞬间点燃,她厉声追问:“你究竟说了什么?”

    祝卿摇摇头转身欲走,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你如此咄咄逼人,我反倒没了说的兴致。”言罢,她翩然离去。

    珠儿却微微踌躇,她落下半步,声音细如蚊吟:“小姐,若您真的心存疑虑,或许可以查一查那刘大夫。”

    她声音宛若低语,轻柔得几乎要被风卷走,却又恰到好处地飘进了祝离的耳畔。

    “你此言何意?”祝离眉头紧蹙,目光如炬。

    珠儿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此时,前方的祝卿已然不耐烦地催促:“珠儿,怎的如此磨蹭!”

    珠儿疾步追上了祝卿,未曾回头,更未再言语。

    直至两人走远,祝卿才低声问道:“你与她说了吗?”

    珠儿点了点头,依旧保持着那份憨厚与老实:“说了,只是,不知小姐是否相信。”

    祝卿嘴角微扬:“无妨。”

    这正是她精心布局的一环。祝卿不知祝离对顾小娘的怀疑到了何种程度,或许,从丫鬟口中传来的消息,更能得到她的信任。

    当祝卿回到院中,迎面而来的便是张夫人那张阴云密布的面容:“祝卿,这么晚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祝卿心头一紧,讪讪着躲闪,不敢说话,回避着母亲的视线。

    张夫人见此,更是气得咬紧了牙关。她看向一旁的珠儿,厉声问道:“小姐究竟去了哪里?”

    珠儿低垂着头,很是恭敬,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张夫人心中既气又恼,她本是期望祝卿这次挑选的丫鬟能够听命于她,却不料这丫鬟竟如此忠心,连她的话都置若罔闻。然而,孩子终究是要长大的,张夫人心中轻叹一声,随后便说道:“罢了,三更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

    祝卿在心头默默计算着日子,这日晌午,日头正盛,丫鬟风风火火地奔来传话:“夫人,快些去看看吧,前院那边刘大夫和祝离小姐闹得不可开交。”

    张夫人刚从午睡中醒来,尚未完全清醒,听到这个消息,眼中的困倦顿时消散无踪,她急忙整理仪容,祝卿则小心翼翼地坠在她身后。

    好戏终于开场了。

    在这路上,众人也渐渐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刘大夫向祝父请辞还乡,声称自己身体欠佳,需回乡调养。然而,却被祝离截在了前院,连带着送人出府的祝父。

    远远地,便传来祝离那细小而绵延的哭声。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祝离手中拖着一些药渣子,泪眼婆娑地对着祝父哭诉:“他当时给我开的药方有问题!”

    刘大夫面色微变,却仍强作镇定地辩解道:“我给祝离小姐和祝卿小姐开的药方是一样的,祝卿小姐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

    祝父也不免有些怀疑,觉得是祝离多事,她自己本来就身子弱,却要找这么多理由。

    刘大夫这番话不知在心里过了多少遍,才能在此时此地一点磕巴都不打的,狡辩出口。这狗咬狗的戏码,当真是百看不厌。

    祝卿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夫人回头瞪了祝卿一眼,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祝离则从怀中又掏出另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药渣子,怼到祝父面前:“我请人看过了,我的药里比姐姐的药里多了一味药,说是此药大寒,会摧毁身体的根基。”说着,她又咳了两声,显得愈发虚弱。

    祝卿在身后深藏功与名。

    祝父则是眉头紧锁,显然是有些焦头烂额,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怀疑地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一看祝父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