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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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临洲仍是那副疏离中带着一点冷漠的样子,却成了楼掌柜眼里最恐怖的模样。

    不过是一个弱冠不到的年轻人,做事竟然如此滴水不漏,游刃有余。

    “织云县产量大减,我并不清楚,可这云纱确实是我从商队手中购买的,至于为何他们手中会有,我也并不清楚。”

    “而旧纱,依照许家历年的惯例,成色较好的都会送往城外的果济寺捐赠出去,难道我依规矩办事也有什么问题吗?”

    到底是能潜伏多年的人物,直到此刻,都能迅速抓住漏洞将自己摘出来。

    织云县大旱不假,可当地县令为保住功绩不曾上报,甚至很多织云县附近的百姓也不知道,更不要说离织云县有一定距离的朝辞城。

    但那些往来的伪装成商队的暗探却一定消息灵通,他们做戏做全套,带了什么东西也往往会前往当地采购。

    更不要说织云县是靠近北燕边境处最繁荣的地方了,也值当他们走一趟。

    这也是许临洲挖的第一个坑,只要楼掌柜表现出知情,身上的嫌疑便会加重一分,也更好突破。

    可惜,楼掌柜倒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原本还指望从他这里套出更多的东西的许临洲不免失望。

    倒不是说上刑问不出来,可也得知道要问什么,才能上刑。

    且本朝量刑精准,除非证据确凿,并不会在只有嫌疑的情况下屈打成招,这也是这二人如此镇定的原因之一。

    眼下楼掌柜将云纱之事推到了那早已离去的商队身上,能让他承认的,就只有找到的旧纱了。

    许临洲知道,楼掌柜是在赌他没有找到旧纱,或者找到的是没有问题的旧纱,可只怕要让对方失望了。

    “您自然是按照许家的规矩办了事,可您只怕不知道,这批旧纱根本没有送到城外的果济寺。”

    不顾楼掌柜震惊的眼神,许临洲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好笑。

    事情出在许清源身上,对方花销无度,偏偏份例有限,许家主知道这个儿子是什么性子,严令家里不得有人多给他钱,可不就得想办法从各个地方抠钱。

    许临洲的舅母虽然听许家主的话不曾明面上贴补儿子,却将族学的花销账本什么的交给了许清源管理。

    所以族学才会有那些使用过度的笔墨以及最次一等的纸张,从前许氏族学可也是许家的招牌,被许清源这么一搞可不就一落千丈。

    许清源也知道许家的旧例,所以他直接吩咐下面专门往果济寺送东西的下人,凡要送什么东西先给他看过。

    成色不错还能卖出价格的,许清源都会转手卖出去,成色稍次但还能用的就会被许大少爷用在族学上,还能暗中将公中用于族学的银子扣下一笔。

    只有剩下的那些一点价值没有的,许清源才会挥手让人将东西送走。

    也不知道这大少爷瞧着也不奢靡,哪需要这么多钱。

    不过这旧纱,成色不错但卖不出去,恰巧族学里有些也需要更换,许大少爷可不就废物利用了。

    刚刚好,就让许临洲给看见了。

    遥想第一次见到那些绘有奇怪花样的旧纱时,许临洲还以为是许清源连那点画布钱都要省,还站在旧纱前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番堂兄的大作。

    想不到就看出了些门道,许临洲招手,就有人将一个布包裹拿了过来。

    随着包裹逐渐解开,赫然是楼掌柜命人送出去的旧纱。

    “楼掌柜,看看这花样,眼熟吗?”

    旧纱之上,由炭笔所绘,一条条黑线组成了一张完整的地图,只要熟悉朝辞城的人就会发现,这就是朝辞城的地图。

    其中一些府邸还用特殊符号做了标记,比如梁节度使的府邸,还有一些富户商贾,以及最重要的粮仓军械储备之处。

    “楼掌柜这般才能,在我许家倒是屈才了。”许临洲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许临洲看着眼神灰白,身形也佝偻下去的楼掌柜,眼神无波无澜,“接下来,希望楼掌柜配合一点,还能少受些罪。”

    “至于王主簿,”随着许临洲将视线放在王主簿身上,便有狱卒想将人从牢房里提出来,许临洲微微抬手制止了对方。

    王主簿不过是个被重金贿赂的官员,意志远不及楼掌柜这个北燕人来得坚定,当即就喊着他什么都说,只求给他一个痛快。

    全程旁观的王主簿是真的想什么都说,他一点都不想被许临洲那好似掌控一切,猫抓老鼠般地审问,也不想去体验墙壁上挂着的,沾血带肉的刑具。

    可许临洲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王大人知道的东西想来也不甚重要,就在牢房里好好呆着吧。”

    许临洲从袖中掏出帕子,也不看王主簿,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沾了灰尘的手,“想来王大人对这等拉您去死的探子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这样看着,也能缓解心中的仇恨。”

    说完,许临洲将帕子扔进炭炉,看着这轻飘飘的布料片刻就被吞噬干净,转身朝外,大步离开。

    想来,王主簿应该会努力地回想,可千万不要辜负他的期望,给他点惊喜才好。

    “大人,那位怎么处理?”狱卒看着许临洲就这么走了,赶紧追了上去,这牢房里可还关着一个顺道抓来的严寻礼呢。

    许临洲一顿,倒是把这家伙给忘了,“等那两人招了之后再把人给放出去吧,不能走漏了风声。”

    狱卒:“是。”

    等许临洲出了牢房,就有人上前来引路,前往几位大人所在之处。

    许临洲却并不着急见太子,“那位沈老板可离开了?”

    “回大人,沈老板还未写完,是以并未离开。”

    “那先去沈老板那看看吧。”

    引路的侍卫虽然不解,却还是按着许临洲的意思带她去了沈母所在的小隔间。

    这隔间原就是一些小吏办公之处,笔墨皆有,自许临洲发了话之后沈母就被带到了这里,要求写下这些年与楼掌柜各项来往交易。

    许临洲一进来,沈母就察觉到了,她并不知道许临洲是何身份,是以只是恭敬起身,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