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如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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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如利刃

    “我想要什么?”苏川谷声音像含了刀一样刺耳,“李兄,在你面前我敢要什么吗?只求李兄高抬贵手,吃肉的时候赏我点儿汤喝。”

    男声沉默了片刻,阴恻恻地笑道:“你啊你,苏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祸害呢?”

    两人的声音仿佛带着倒刺的荆棘条一般刺着人的耳膜,油腻且恶毒。

    清拔孤寂的身影立在簌簌的青竹下,婆娑的竹影遮住他整个面容,他面色不动,彻骨的寒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无边无际。

    就连苏川谷都感受到这股寒冷,他抱着膀子四处看,瞧见那片竹影,漫不经心地看过去,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放大,面无血色地乱叫着。

    “啊——救命呀——”

    “怎么了?”李元礼回头看他,只见一枚薄薄的竹叶破空而来,化作一柄青色的利刃,直冲苏川谷的双眼而来。

    苏川谷被吓得屁滚尿流,仓皇而逃。

    李元礼不屑地摇头,扭头顺着竹叶来的方向看过去,眼前是一片苍翠的青竹,密密地挨在一起,竹顶的叶子轻盈,随风摇荡,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影子。

    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竹影里,冷冷的,淡淡的,好似世上本就没有这个人。

    李元礼皱眉,方才他与苏川谷在此处站了那么久都未曾察觉到有人,但看他肩上落满的竹叶,他定然在此处呆了许久。

    “你是谁?不要命了,敢偷袭苏家公子?”李元礼道。

    白色身影明明没有动,可下一瞬,更锋利的两枚竹叶直击他面门,李元礼没想到这竹叶的速度如此之快,他连退几步,倒地滚了几圈才堪堪躲过,但他藏青色的衣袍上还是被竹叶划出了几道口子。

    李元礼站定,看了看身上外翻的衣袍,道:“阁下好身手,只是不知道在下哪里惹到你了,阁下如此对我。”

    修长的身影从竹影下走出,渐暗的天光遮住他冷笑的嘴角,陆之山脑后的布条带子被风吹得张扬。

    “你……”李元礼看着他,眯了眯眼,“难道你就是陆之山,那个瞎子?”

    陆之山没有让李元礼的话说完,手中的两枚竹叶旋即飞出,刀似的凛冽。

    李元礼自幼习武,自认在武学上颇有造诣,但面对这轻飘飘的两枚竹叶,他竟要拼尽全力才能躲过,如此可见飞出竹叶的人的武功之高。

    “你住手,我是县令之子,你敢伤我,不要命了?”李元礼才躲过两枚竹叶,紧接着,又两枚竹叶如影随形般飞过来,他不断翻转身姿,但越来越多的竹叶泛着碧寒的光冲他而来,将他围得喘不过气。

    陆之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对着他,他虽然看不见,但这几个月来他的耳力越发地好,是以凭着声音他便可像平常人那般生活。

    此时面对李元礼,他挥出的竹叶也似长了眼睛般,片片狠厉。

    他听着李元礼被竹叶折磨的难挨模样,心头仍好似压着一颗巨石一般,他忘不了李元礼与苏川谷说的话。

    他们不该那么做。

    陆之山手心内力暴涨,身后竹顶的树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转瞬间,竹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剥离,聚集到陆之山的掌心。

    李元礼于纷乱的竹叶间觑见陆之山手心的密密麻麻的竹叶,满脸苍白。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李元礼咽咽口水,回头去找苏川谷,谁知苏川谷被那竹叶追到了河边,一头扑进了河里。

    李元礼在心里大骂几句,对着陆之山说:“兄台手下留情,你想要做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只要你不伤我。”

    陆之山无情无绪,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一步步地朝他走去,手心中的竹叶仍在汇集。

    “大哥,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李元礼一边稳着陆之山,一边四处看,可恨的是此时诺大的苏家竟没有一个人路过此处。

    他不禁心下一寒,隐隐的冷寒扑面而至。

    陆之山手心竹叶越聚越多越聚越大,李元礼的话他听到了,但他就像没听到一样,缓缓朝着李元礼走近,手中竹球蓄势待发。

    不管是县令之子,还是苏家公子,他都毫不在乎。

    李元礼看着他,有些绝望地闭起眼。

    陆之山内力汇聚,一抹冷碧飞出。

    竹球在空中卷起凄冷的风声,陆之山脸色沉沉,威压蔓延。

    “小心!”李元礼心坠之际,一个身影忽地将他推出去,替他挡了那竹球。

    “噗——”来人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李元礼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转身看见陆重蹲在地上。

    他瞧了两眼,来不及多想,话也没说,趁着陆之山凝神之际立马跑了

    陆重抹了抹嘴上的血,抬头看着陆之山,声音沙哑,“你又想干什么?”

    陆之山垂下手,微抬下颌,面容冷漠,“你又想干什么?”

    陆重站起身,回头望了眼仍在河里扑腾的苏川谷,转头怒视陆之山,“我想让你想起你的誓言。”

    风吹起陆之山的袍角。

    “你不该伤害苏川谷和李元礼,尤其是李元礼,他是县令之子,他若有事,整个苏家都要遭殃,我劝你有些自知之明。”

    “若是惹了他,我不会保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本来你的命就是我救的,我也不奢求你报答了,你只要不害了我,不害了兰儿。至于其他的,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陆之山嘴角泛起微不可见的凄凉的笑。

    陆重冷冰冰的话一点一点冰冻住他滚烫的心跳,他的嘴里忽然很苦,他向陆重伸出手。

    陆重警惕地说:“你想干什么?”

    陆之山手悬在空中,淡淡道:“我想吃梨膏糖了。”

    陆重捂着胸口,嘴角还在不断地往外流血,他冷哼一声,不无厌烦地说:“你觉得我有吗?”

    深色的天幕一点点落下,陆之山扯出一丝笑,陆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听着陆重去捞河里的苏川谷的声音,单薄的手再次垂下,落在袖间。

    冷风吹落天际上的光亮,整个天幕逐渐黯淡下来,陆之山轻叹口气,沿着稀薄的月影朝着觉明院走去。

    天黑了,出门的人也该回来了。

    黑沉沉的夜空下,苏祈春脸颊微红,一双黑眸格外地亮,她晕乎乎地走到长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