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城外景-3
    《失忆后被疯批蓄意谋娶》全本免费阅读

    罗小虎停下来,在等希岄给个吃惊的反应,可希岄这会子仍沉浸在一片困扰中,她慢半拍地点了点头,“被碎尸了,然后呢?”

    嘶。

    明明那么呆直天真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却不禁让人手心捏汗,隐隐透出一种对死亡的冷淡漠然。

    罗小虎抖了抖身,莫名发怵。

    “李直李大人退职前可是中军都尉,中军都尉你想想,”罗小虎稳了稳神色,把声音压得更低,“之前豫峡关天策军叛国,就是他带头力排奸臣,这样的大人物辞官归乡不到两天就被人先杀后辱,咱太守老爷为了抓凶手,可是把全城封得跟铁桶一样。”

    希岄听他说了这么一堆,隐约觉察他意有所指,“虎子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小虎用一种“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看了看里屋,压声继续说:“我想说,李大人头天死,当晚锁城,第二天就有那么个身受重伤的人,恰好走到出城的必经之路,你不觉得这有些太过巧合了吗?”

    说到这里,脑子再钝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希岄声音发紧,“你是说,魏公子他,他就是……”

    “没错,我看他八九不离十就是杀害李大人的凶手。”

    一语落,希岄脸色大变。

    倒不是因为她救了个杀人碎尸的凶手,而是,记忆里手拿骨坠之人对她很重要,对现下失忆的她,更重要。

    两人虽互不相识,但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记忆碎片,如果他是个杀人逃犯可怎么办啊,希岄一时懊恼起来。

    罗小虎见她听进去了,决定再添一把火,“而且他一看就是个会武功的,一定杀了很多人。”

    所以才会露出那种眼神。

    看死人的眼神。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伤好了就让他走吧,别给自己找事。”走前罗小虎又说一次。

    希岄却还是抿唇不答,罗小虎有些恼,他往魏砚凊的方向愤愤睨了几眼,决心不会放过他。

    送走罗小虎后,希岄回屋看了眼床榻上安安静静的魏砚凊。

    从方才起他就一直望着窗外远处,也不说话,清亮的月光淡淡地洒在他身上,把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隽疏离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看什么?”希岄走到他旁边问。

    魏砚凊没有应声,转头看了眼身畔之人才意识到问他话的人是希岄,他收回思绪,缓声答了句:“窗外山间月,江边水拍云,入目皆美景。”

    他看向希岄,希岄也看向他。

    “最近庆州城出入森严,你出城的时候还顺利吗?”希岄冷不丁问起。

    魏砚凊陡然警觉,他敏锐地觉察到这个问题并不会从希岄的嘴里问出来。

    很显然,他杀李直之事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而这个人……

    魏砚凊整个身体转过来,他比希岄高出一大截,巨大的阴影拢在希岄身上,偏她的两只眼睛亮晶晶,扑哧扑哧地,不惧黑暗。

    魏砚凊捻了捻手指,面色柔和起来:“你看我像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吗?”

    希岄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她动了动眼睛,似在认真思考。

    这些天她跟魏砚凊其实没怎么说过话,也确实跟罗小虎所说那般,除了名字,一概不知。

    在她看来魏砚凊就是个虚弱的病秧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拿、脚不能走,就算身体全好了,也是个儒雅清隽的文人,如何会跟杀人碎尸扯得上边。

    “不像。”希岄思虑片刻后说。

    魏砚凊的这句不答反问看似直接,实则讨巧,一个“像”字自然而然地规避了事实,而希岄回答的“不像”,便约等于借她之口否认了自己是杀人凶手,也成功绕开了他是否顺利出城一事,变相加拐弯地让希岄自己回答自己所问的问题。

    毫无悬念的答案,魏砚凊离开窗边,忽而身后之人又问:“那你会武功吗?”

    不待魏砚凊答,希岄立马补充说:“我看见你的刀了,一把长剑,一把短刀,靴子里还有一把匕首。”这是那天河边魏砚凊的随身之物。

    魏砚凊眉间蹙起,转身看她:“是罗小虎让你问的?”

    希岄愣了一下,低头咬唇“嗯”了一声。

    魏砚凊温和的脸骤然阴冷,甚至露出了杀意,希岄低着头,又矮,看不见他脸上的变化。

    “我不会武功。”他说。

    希岄绕到他面前,眼神明晰而直白:“那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多伤?丁大夫说只有常年跟生死打交道的人,才会留下那么多深深浅浅好不了的伤。”

    她不想被骗。希岄自顾自地想。

    这一句话似乎戳中了魏砚凊的某处,说不出个具体,但总不想再答。

    “我困了。”

    说完他直接躺上床榻,拒不再理。

    对方缄默不言,希岄也不再追问。

    “魏公子。”临睡前希岄忽然唤道。

    魏砚凊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倒不是他困了累了,而是体内之毒发作,浑身化水卸力一般,虚弱得紧。

    希岄本想拐着弯说点什么,但听到他疲累的声音,想了想,还是直抒胸臆比较适合她,她就站在门口,看着魏砚凊侧睡的后背,说了一句轻柔却认真的话。

    “魏公子,你对我很重要,我会保护好你的。”

    黑暗中,魏砚凊缓缓睁开了眼,刚刚他明显感觉到自己那颗久沉深渊的心雀跃地动了一下。

    砰砰地,惊且喜。

    “为什么?”半响,他轻声问。

    回答他的是夜晚的寂静。

    魏砚凊转头看向那个常有她在的草床,差点忘了他后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她在隔壁住。

    魏砚凊回身躺下,把看手里的骨坠,以及骨坠原本的主人。

    李,直……魏砚凊眼眸深深。

    此时,庆州城外林野的某处。

    两个一黑一白,一壮一瘦的人正在捣鼓鸣镝。

    其中黑衣壮士技法娴熟,没几下就弄好了,白衣瘦子明显吃力,他左一下右一下没控制好力道又废了一根。

    “欸,不搞了,这玩意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鸣镝就鸣镝竟能发出这样的怪声,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么。”廖怀达站身叉腰,看着面前的半成品束手无策。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赵震一面说,一面将他刚做好的箭搭在长弓上,“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廖怀达看着即将离弦的鸣镝捂住耳朵,“什么结论?”

    月明山清的夜空又发出一声怪响。

    不过这响声只有听得懂的人才会觉得怪,常人只觉是什么兽吼鸟叫,并不会特别在意。

    魏砚凊从床上坐起来,沉默着,半响又走去窗边望向鸣镝发出的地方。

    他似在思索抉择什么。

    “他就是个疯子,神一样的疯子。”鸣镝发出去后,赵震转过身来一脸正经地说。

    对他这个结论,廖怀达只愣了一个眨眼便拍手叫绝,“不过,”他突然沉重起来,“你确定他还活着?那可是落雁沙,突契人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