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渡寒川》全本免费阅读
穆归央笑笑，冲着那妇人和颜悦色道：“这位大娘，出了什么事好好说，这般大喊大叫的做什么？”
“大娘？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大娘？”那妇人鼻子都气歪了，指着穆归央的鼻子尖凑过来。穆归央连忙后退一步，几个护卫将她护在身后。
“这是出了什么事？”晚来一步的王容之越过人群，见到此等场景皱了皱眉，但却没多说什么，只朝穆归央投去询问的目光，见穆归央只摇摇头，脸色愈发不善。
王容之拦住那妇人，目光一顿，不由奇道：“艳娘？”
她们认识？
那妇人见了王容之，脸色稍缓，甩了甩衣袖，说道：“王娘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本不想闹事的。可实在是你们妙福堂不地道，现在我的人天天往妙福堂跑，像什么样子？”
“你的人？”王容之脸色不太好看，见那几个小姑娘更是害怕，心下了然，沉下脸道：“你说她们是你的人？”
叫艳娘的妇人一点头：“可不是吗？几个死丫头不好好干活，天天往这儿跑，叫我怎么做生意？”
王容之看了穆归央一眼，走到她身边，同她耳语道：“这个女人，是城里艳欢楼的鸨母。”
艳欢楼，是城里最有名的青楼。
后面的话，王容之没多说，但也能猜的出来。这几个小姑娘无论是艳欢楼的妓子也好，还是服侍得丫头也罢，总之就是偷跑了出来。
穆归央一顿，想起了什么，眼光越发幽深，问道：“你说她们是你的人，你有证据吗？”
“证据？”艳娘冷笑一声，“哪里还用得着证据，她们吃我的用我的，连身契都在我手上，我没把你们告到官府就算了，你们还管我要证据？”
几个小姑娘听见如此凌厉的声音，一时间吓得发抖起来。
不管怎么说，穆归央都看不下去艳娘这副样子。她们在妙福堂还好，等回去之后不知道会怎么样。挨打，挨饿，甚至赶出去，都有可能。尽管她们欺骗了自己，可穆归央还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王容之按住穆归央，说道：“既是你的人，你带回去便是，在这里吵吵嚷嚷的，不怕耽误了做生意？”
“说得倒是轻巧。”艳娘站在院中，尖细的嗓门叫唤着，“她们既然耽误了这么多时日，就要把耽误的那份钱补上。自己掏不出来钱，就让妙福堂掏。反正城里都知道，妙福堂比观音披萨都有善心，不会拿不出来这么点钱吧。”
妙福堂自然拿的出来。
只是，凭什么，要给她钱呢？妙福堂发善心，却又不是什么人都帮的。
穆归央看的出来，这人有点找茬的意思。
那几个小姑娘胆子虽小，但却主动站出来，声音还发着抖：“别为难妙福堂的人，我们会还你的。”
“你们？”艳娘瞥了她们一眼，满脸不屑，“你们能有多少钱？”
似乎是被戳中了，小姑娘们都咬了咬唇，不敢再言语。
王容之不悦地皱了皱眉，同艳娘道：“你要多少钱，我叫人给你拿去。你快带着她们走吧。”
那艳娘见得逞，王容之也大气，便又眉开眼笑。又谄媚的拍了几句王容之的马屁，才回头瞪着那几个小丫头，怒骂道：“一群吃里爬外的的死丫头，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小丫头们不敢违抗，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走了。
穆归央心里仍有些不安，刚想说些什么，便见王容之拉着她快步走了进去。
“真是晦气。”王容之，甩甩袖子，似乎极为不高兴，“早知道我就该听你的，多留心些。这几日那几个人离我那么近，也不知道染没染上什么脏东西。”
穆归央手上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怎么了？”王容之大概也没想到她语气突然如此严厉，不由道，“我说错什么了？青楼里的女人都有脏病，我这么说有什么错？”
穆归央正色道：“那进青楼的男人也都脏得很，你怎么不嫌弃他们？”
“他们脏是脏，那难道不是青楼里的女人传染给他们的吗？”王容之见她火气来得莫名其妙，也有些恼了，“你冲我发火做什么，难不成你舍不得她们那帮人？”
穆归央听闻此言，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只是想到了明熙。
她一想到有人可能这样说过明熙，这样嫌弃过明熙，她就难受的不行。
不是她们的错，从来就不是她们的错啊！
王容之见她这样，一向从容的脸上也有些慌乱，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哭了？”
她只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王容之见她不欲说话的模样，便没多打扰她。
等晚上回了平定侯府，还是一直不想说话的样子，穆归秋忍不住问了，听王容之讲了来龙去脉，才叹了口气。
谢飞羽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哟，这可真是不凑巧。”
见众人一脸疑惑，穆归秋才耐着性子，把明熙的事讲了一遍。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谢飞燕清清嗓子，打破尴尬道：“经历过这样的事，阿央对这些话有些敏感，那也是很正常的。”
众人点点头，又听王容之说道：“明熙姑娘可谓奇女子，可敬可叹，让我也心生敬意。可这只能说明，明熙姑娘本人与别的青楼女子不同，不能代表所有青楼女子都是如她一般的女子。”
没人说话，但众人心里清楚，没人反驳这个观点。
在他们心里，的确是这样的。他们会因其中有一个特例而对这个群体改观，但不会因为这一个人就彻底肯定这个群体的所作所为。
穆归央心里同样清楚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没有在王容之说出那番话后，主动的提起明熙的事，让她通过这件事来改变对青楼女子的印象。
可她做不到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对可怜可悲的女子们，口出恶言，鄙夷不屑。
更何况，王容之，谢飞燕，她们也是女子。
她翻来覆去的没睡好觉。一连几天，都在想着怎么和大家说这件事，来在妙福堂授课时都颇为心不在焉。
穆归央曾叫人去打探艳欢楼的消息，结果艳欢楼如铁桶一般，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这几日思考的时候，总是能想到俞轩青。也不知道为什么，俞轩青从始至终都没有阻拦过她和明熙的交往，除了一开始明熙对她“无礼”导致俞轩青有些动气，其余的时候，每次提到明熙，他都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更不会劝她少与青楼女子来往。
这么想着，穆归央就问了穆归秋。穆归秋觉得自家阿姐有些傻气，不由教育她道：“那哪是先生不在意？先生品性高洁，的确不会看不起风尘女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看你高兴，看你喜欢，尊重你的选择，才愿意相信你的啊！”
竟然是这样吗……
穆归央有些不敢相信。
又过了些时日，穆归央课后没有